十一

丹澜羞耻万分地想要逃离，但是迫于桐糖的命令，她只能一步步地走上楼。楼梯上正好走来几名游女，她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身体，脸涨的通红。

“虽然说开放一点会让客人喜欢，但是你这已经不只是开放的程度了吧，这脸红的，你不会，吃了**吧。”

游女们哄笑，那眼神让丹澜羞耻想要自杀。但她甚至还要担心会不会要客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只好快步离开。

“桐糖前辈又在玩羞耻play呢。”

一名女孩忽然出现在了桐糖的背后，银白的长发和眼睛，与雪沢竟然有十分的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女孩脸上有着丰富的表情，此时正笑的很开心。这是雪沢脸上绝对无法看到的。

“要不要在你身上试试啊，雪沢亲。”桐糖回头，歪着头的说。

“前辈真是恶趣味，”女孩把手搭在了桐糖的肩膀上，腰弯了下去，头靠在她的耳边。

“就算是这样叫我，也只能满足前辈那卑微的内心哦。”

“又调皮了？”桐糖微笑。

“我的名字叫雪沢雪下穗，你可以叫我雪下穗，也可以叫我雪穗，或者下穗，雪下什么的都可以。”

“但是，绝对不要叫和那个雪沢雪千代一样的“雪沢”，知道了么？”

雪下穗的语气和表情十分的认真，手用力地在桐糖的肩上捏了捏。

“唔，疼。”桐糖不满地撅起了嘴。

“知道了没有呀，前辈~”雪下穗笑。

“知道了知道了，姐妹两都是倔脾气呢。”

“我和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冰冷阴森。

“这点前辈也请牢记在心。”笑容明媚。

就像是变脸一般， 短短一句话的前后，她脸上的表情就发生了两次变化，面部表情之丰富是雪沢无法做到的。

桐糖这次却没有再理她，而是看着水池，准确的说，是水池中央的舞台，小脸上十分认真。

“嘘，表演开始了。”

除了一开始的两句话，舞台上的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过过交流，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夜色渐深，星辰布满了她们的头顶之时，醉酒了的女孩“嘿嘿”地轻笑了，拨动了她的弦。

没有舒缓的前奏，女孩手中拨子以及快的速度拨动，如同骤雨敲打在水面之上，手中的力道加大，三味线发出了根本不可能属于它的轰鸣声，旋律跃动着推进，密集却又清晰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内心，就像是海涛拍打着礁石，每一朵浪花的力量或许都不算太大，但当浪花结成海潮，铺天盖地地铺面而来，那就是势不可挡。

“如果见到了最后的景色，那么我还会离开。”女孩抬头，开始歌唱，被红色丝带简单地束着的长发跳动了一下。

“相遇”

“分别”

“命运的牵绊”

“终到访的未来”

全场的目光被她吸引，她也丝毫不畏惧的与客人对视，那双绯红的双眼锋利如刀，却又像酒一样缠人。

“难道就是我要回去的地方？”

用力地一拨，琴弦剧烈的颤动，像是惊雷。

这就是……鬼啊，雪沢捏着酒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本应冷酷死板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在抽动。

兴奋，亦或是激动？她弄不清楚此刻在胸中蔓延的情绪，只是感觉有什么在汹涌。

这才像氷堂浅啊。

“闭上眼看到的光芒”

“睁开眼看到的黑暗”

她没有给浅浅画粉底，就是因为，鬼妆的粉底只能由少女润红的面色构成，而最能产生效果的，就是酒。

如刀锋般锐利，如烈酒般醉人，是最甜蜜的温柔乡，更是致人死地的毒。

“一刀缭乱，人生本就是生存的修罗道。”

女孩嘴角上扬，不是游女标准的讨好客人的微笑，带着属于她的肆意与张扬，像似在嘲弄着什么一般，手指压弦，奏出了一道拉长的音符。

“斩断被束缚的宿业牵绊”

“二天道樂”

“不去想短暂而无羁的放荡一场”

“燃烧起的刀锋闪亮”

客人们欢呼着涌了上去，他们围在水池边，以独特的方式为她声援，水池旁早就摆放好的一篮又一篮的各种鲜花，被纷撒入水中。

“融化的钢铁，为了更加锋利坚韧”

“只有唯一的念头”

惊雷点燃了烈火，似乎看得到剑刃的光芒，交锋的铿锵，火光中，少女的脸庞鲜艳美丽。

“背靠着彼此”

“斩下”

“桐糖前辈，她她她她，好帅啊。”雪下穗摇晃着桐糖的肩。

“闭嘴，我知道啊。”桐糖的声音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激动。

女孩压住弦，手指轻轻拨动出几个乐符，弹奏似乎停了下来，仅有微弱的旋律在延续，她红唇微张，小舌在唇边转了一圈，充满了诱惑与野性。

夜姬白玫，烛龙兰，炎上，各种各样的花纷飞入水池，如果昨夜的花是花雨，那么今夜就是花潮，一瞬间视线被遮挡，她的脸看不清。

“一刀缭乱”

“因不断地不确定而不断向前。”

不可能挡得住，怎么可能挡的住，再次拨弦，再次斩出，掠过花的帷幕，斩向人群，长发扬起，惊鸿一瞥。

“好美，那双眼……”有人呢喃，有人迷醉，有人若狂，有人震撼。

“一刀两断”

“如果真的能这样那不也是挺好”

女孩起身，束发的红丝已经滑落，长发披散在身后，彼岸花妖冶。

“流淌而出的铁水”

“那就是紧握着相连的”

“心愿”

“真棒啊，她。”

木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雪沢身边，抱着胸，看着疯狂的人群，以及水池中央鞠躬行礼的少女。

脸上带着一丝宠溺的笑。

“嗯。”雪沢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不再抽动，但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如果让她的客人们看到了，绝对会吓的不知所措。

但此刻，她的客人们也在为着浅浅而欢呼，他们背叛了他们的女王。

雪沢却毫不在意，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

“前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伊井悠完全变成那家伙的陪衬了。不过……她真的好帅啊。”

雪下穗与桐糖两个人，为了看到浅浅的正脸，从楼梯的角落溜了出来，藏在了人群的后方，为了照顾身高不足的桐糖，雪下穗只好让她骑在自己肩上。

“那家伙这么厉害，这样才有意思啊，哼哼。”

“不过不要小看伊井悠啊，刚才她只是做衬而已，如果她认真的话，至少能抢回四分之一的人气。”

“四分之一……好……少，前辈你脑子坏掉了么，诶前辈，你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口水滴到我头上了。”

“鬼妆……一刀缭乱。这孩子真是了不得。”月红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大厅，坐在一张桌子旁，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枝原的大花魁，这一夜就同时出现了三位。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眉目间带着一点英气，不过此时，她的表情不是很好。

“哦呀?是呢，让你看到这种东西，肯定受不了吧，她也真是够撩人的，其实我也有点感觉了呢。”

月红发现了小女孩的异样，想明白了其中问题，故意调笑，女孩一瞬间就涨红了脸。

“不过，”月红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边，酒桌挡住了她腰以下的身体。

“还是要收敛一点哦，你还不是游女，但是要是被有这种癖好的客人看上了，也是要去接待的。”

小女孩闻言，神情有些愤慨，又有些紧张，不自觉的向月红身上又靠了靠。

“离我那么近，可不能替你消火啊。”月红一脸笑意。

“那你可以帮我泄火啊。”小女孩忍受不了月红的调戏，直接出声。

“我怕那就不是泄火了，小家伙。”最后的三个字，月红念的很重。

小女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而在酒桌底下，看不见的地方，她裙子上凸出的一块慢慢地缩了回去。

“桐原君似乎很喜欢这首曲子呢。”橘理笑着看向一直反复哼唱着刚才的歌的客人。

“是啊，那个姐姐超棒的啊，眼神就像刀一样锐利，但是一点都不让人害怕，因为她太美，太有诱惑力了。”

虽说是客人，但桐原鹿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对于游女，他更喜欢以姐弟相称。

“而且那首歌也超燃，橘理姐你会唱么?”

“我啊，我不会，而且我也不适合这首歌，对吧。”

“嗯，的确。”少年点了点头。

“这首歌呢，在枝原也没有几个游女会唱的，应该只有她会了吧。”

“是么，这首歌难道有什么问题么。”少年一下子起了兴趣。

“这首歌叫一刀缭乱，是以前的一名游女写的。”橘理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削着果皮。

“游女姐姐们还会自己写歌么?”少年问。

“枝原与外界处于隔离的状态，所以，江户流行的歌啊，舞啊，都传不入枝原。游女们又需要不断的用新的东西来讨好客人，那么，就只能自己创造了。”

“到最后，反倒是外面会有人来学我们游女的歌舞，加以修改后流传在外面呢。”橘理手中的小刀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

“这样么，游女姐姐们真厉害啊。”少年赞叹。

“厉害么?……”橘理笑。

“当然厉害了，比起那些盗用游女姐姐们的作品的人，游女姐姐们更加厉害啊。”少年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那就是厉害吧。”不经意间，橘理的小刀倾斜了一个弧度。

“然后这首写这首歌的游女呢，她可能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很厉害，她是一名剑道大师。”

“剑道大师……”少年震惊。

“是啊，为了一些客人的喜欢，有些游女也会修习剑道，而哪位游女，她就学的很厉害很厉害，就算是江户来的那些武士都打不过她。”

“这么强大啊，我就不行了，我估计连剑都拿不起。”

那名游女修习剑道的原因，还有一个橘理没有说。以前枝原的这块，并不像现在这样有序，简直就是混乱与黑暗的代名词，女人在这里出卖肉体，男人在这里行凶作恶，浪人们就算是在这里肆意杀人也不会受到惩罚。

而直到某天，有一名游女拿起了一把被丢弃的剑，斩断了某些想借着闹事赖帐的人。并且在那之后，总是会有一些尸体在夜幕中喷撒鲜血，凌晨时被在阴沟，枝原的秩序，才慢慢的建立了起来。

“那后来呢?”

橘理想的出神，少年忍不住催促她讲下去。

“后来，她写下了这首歌后，就失踪了，游女们只发现了她留下的刀。”

“失踪，去哪了?”

“不知道，有的说她被仇家暗杀了，有人说她逃出枝原了，有的说她病死了，有点说她被赎身了，不过到底怎么样，谁知道呢”橘理摇了摇头。

“真是好厉害的姐姐，”少年唏嘘不过为什么只有哪位姐姐会唱这首歌，你还没告诉我呢。”

“因为不适合啊，”橘理摸了摸少年的头。

“这首歌不适合枝原啊，枝原需要的是温柔的，可以讨好客人的，多多少少也要带有一些小暗示的歌或者舞。游女们写歌，也就是从这一点上出发的。”

“但是一刀缭乱，完全不是，对吧，虽然听了的确让人热血沸腾啊。”

“枝原不需要剑客，只需要游女。”

橘理握住小刀，“嘿呀”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不需要剑客，只需要游女……或许真是这样的，不过这首歌，我很喜欢。”

少年被橘理逗笑了，他没有发现，橘理的手掌和手指上，有些地方覆上了一层层的厚茧。

十分抱歉，更的这么慢，因为是期末了，作为一个学期什么都没学的学渣只好疯狂的背书。简单的两科过去了，后面就是噩梦一样的高数和专业课……所以……想暂停更新到十五号，也就是考试结束，请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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