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拉着我干什么，放手。”雪下穗很不耐烦地把浅浅的手拨开。

浅浅笑了笑，靠在走廊另一侧的栏杆上，背对着她，俯瞰着枝原的大厅。白天的枝原一如既往的宁静，没有卸下昨夜繁华的妆便沉沉地睡去。

“你还是不肯原谅你姐姐么?”浅浅问

“她不是我姐姐，你要是想帮她说好话的话还是省省吧。”雪下穗显得很烦躁，她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个话题，包括桐糖也是。但浅浅不一样，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和雪沢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的人。

“雪沢她呢，对于与你的和好，抱有着无所谓的态度。她认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恨她也无所谓。”

“砰!”雪下穗狠狠的往栏杆上踢了一脚。

“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些么。那你去告诉她，老娘过得好着呢，我一样不在意她。”

“那她会很开心的。”浅浅说。

“什么?”雪下穗以为自己听错了。

浅浅转身，头微偏，看着她微笑。浅浅嘴角的弧度很小，有点像是在似笑非笑。这个笑容雪下穗觉得自己好像在那见过，但是又好像没有。

“她就算是恨我也无所谓，她过的好就行了。”浅浅将雪沢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你要是不在意她的话，她会很开心。”

“哈，哈，她是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的啊，那个时候对我我做出那种事的人是她，现在假慈悲的也是她。以为这样子说她就可以逃避责任了么，她没有资格去无所谓，我会恨她一辈子。”雪下穗的情绪十分激动。

“你姐姐没想逃，”浅浅叹了一口气，“她只是，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

“她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她愿意承担你的恨。”浅浅苦笑，她太了解她的这个朋友了。

“但是她不会在乎你的恨，因为你的恨不重要。”

“那什么对她是重要的，我会毁了那个东西。”雪下穗说的很认真，恨意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浅浅的面前。

浅浅看了她一眼，又露出了那个微笑，不知道为什么雪下穗看着却有些烦躁。

“你。”她轻轻地说，声音有些不真实，像是虚无缥缈的低诉，不是由她说出，而是一直缠绕在雪下穗身边的幽灵，此时浮现了身影。

“开什么玩笑。”雪下穗绝对不会相信，她上前一边捉住了浅浅的衣襟，袖子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右手前臂内侧的一片因灼烧而产生的疤痕。

这样的疤痕在她的锁骨处也有一片，只是可以被衣服挡住，再往上，或再往下，对于一个女孩的身体而言，都是不能逆转的伤害。

“你干什么。”鬼崎月看到她身上的疤痕时也吓了一跳。

但是浅浅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其他的意思。”

“雪沢她对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如果说在这个枝原里还有什么能让她在意的，那就是你了。”

“所以她就对我做这种事，所以她就差点让我成为一个废人?!”

浅浅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知道雪沢的想法，却不知道雪下穗是怎么想的。

“所以你可以恨她，我不是来让你原谅她的。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些的。”

雪下穗放开了浅浅，很疲惫地重重靠在栏杆上，而浅浅就站在她身边。

她的目光在二层和三层间游离，想看到那个女人，浅浅说过她今天会去三楼的化妆室。

在楼梯转角处，出现了一个白色连衣裙的身影，那个人依然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死人脸，像被严寒封冻的黑色湖面，和那时一模一样，从来都没变过。

“不一样的。”浅浅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和自己看着同一个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个人的目光，雪沢向这个方向扫了一眼。

在视线掠过两人之时，雪下穗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看到冻结的黑色湖面旁长出了一株嫩芽，不显眼，但绝对无法忽视。

她扭头看着正在向雪沢挥手的浅浅，忽然笑出声。

“刚才你说错了一点，我明白了。”

“什么?”

“她有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你。”

“唔……”浅浅没有接话。

“所以，我会毁了你的，我对她的恨，你就好好接下吧。”

“等我毁掉你的那天，我就能看到她的忏悔和眼泪了。”

想象到了那天的场景，雪下穗抑制不住地笑。

“你要对浅姐做什么。”鬼崎月挡住了浅浅的身前。

“哈，那么激动，你还真是被很多人喜欢啊。”雪下穗盯着浅浅的脸。

“那……随便你吧”浅浅很温柔地看着她。

“如果我能帮她分担你的恨，那也挺好的，毕竟，你们会这样子，我也有责任。”

“浅姐……”

“好，很好。那你等着吧，我会把你和她都毁掉。”

——

“源星姬?!小熊内裤你确定么。”橘理的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吃惊。

“对的，就是她。”小熊内裤似乎很满意橘理惊讶的表情。

“不过，为什么你也叫我小熊内裤，arinsu不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也不知道么!”

橘理挠了挠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不知道，忘了，arinsu也没告诉我。”

小熊内裤气的想打她，但又发现自己绝对打不过，只好作罢。

“本小姐叫柳生楼九夕，你这个家伙，包括arinsu也是，都给我记好了。”

“柳生啊……原来是这样的设定。”

“你这家伙是想剧透么。”楼九夕警告她。

“我不剧透读者们大概也猜的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快点给我回到剧情里面去。”

“明明是你先提起的……那么回到刚才的话题。”

“源星姬……是谁啊?”橘理茫然地问她。

“你，你不知道么?那你为什么那么吃惊啊。”楼九夕感到一阵无力感。

“我只是惊讶对方竟然是枝原的人。”

“至于你说的那个名字，枝原里那么多游女，我不认识是很正常的吧。”橘理一脸，你才很奇怪的意思。

楼九夕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自己认识的游女算多的了，但是仍有三分之一的人叫不上名字，更何况橘理她这样的呢。

“好吧，其实我和她也不熟。”

“那你说个鸡儿。”

楼九夕翻了个白眼，没理这个粗俗的家伙。

“后面我会帮你盯着她的。”楼九夕开始在心中回忆起源星姬的生活习惯。

“不愧是情报头子。”橘理满意地朝她竖起大拇指。

“好了我得走了。”楼九夕把最后一块纱布缠上系紧，起身。

“那么急着干嘛啊。”橘理尝试地动了动手臂，感觉恢复的很快。

“再待在你身边怕被你气死。”楼九夕没好气地说。

“加油哦，小夕。”橘理像个长姐一样，话里满是宠溺。

“知道啦，”楼九夕忽然觉得这个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

“帮我把那边桌子上的饼干拿过来，我会说谢谢的。”

“你这家伙，伤的是手不是脚吧。”果然刚才的只是幻觉而已，楼九夕加快脚步，将橘理彻底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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