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说话的是雪沢雪幽子，她的声音在庭院里回荡着，给浅浅的心头添上了一丝寒意，她从没觉得这位前辈说的话这么冷过。

“我有两个人不见了，希望能在这里等到她们回来，或是让人去寻找一下。”她平静地说着再合理不过的请求。

浅浅看向桐糖，她一脸的不满，但这个情况她应该也有所预料，不过她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是雪沢雪幽子。其他的大花魁，最多也只是露出了稍稍有些在意的表情，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也有些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意思，游女丢失了，对于负责人来说可是不小的麻烦。

这样的花魁反而还好一些，这表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害怕的是那些看不出到底在盘算着什么的人。

“你要为她们两个人的走失负责。”泷音看向雪幽子。

“我会的，回到枝原后，我会接受惩罚的。不过，希望你能让大家在这里等她们回来，或者派人去搜找一下。”雪幽子再次请求。

大家都纷纷点头，“有人失踪了”这件事对于女孩们而言还是让她们略感到不安，这个时候雪幽子冷静地提出一个处理方案，能够得到多数人的支持。游女在面对游女时，还是有着最后的一点温柔的，她们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同伴就这样在这座神社里失踪，在山里迷路了，就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或许是因为山里的光线一直都很昏暗的缘故，她们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太阳已经逐渐西垂，就算注意到了的，也没有在意。

泷音一言不发，她看了看桐糖，桐糖靠在雪千代身上闭上了眼睛，好像在说，“你自己决定。”

“泷音大人，请让我们去找她们吧，不能把她们丢着这里不管。”已经有游女忍不住了，直接向泷音请求，类似这样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几乎所有人都偏向于要去搜救那两名失踪的游女。

桐糖前辈，你还真是给我找了一个麻烦活啊，浅浅开始有一点后悔了。

游女只存在对于游女感情，游女只会爱上游女，但同样的，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也会显现出对同伴格外的善良。在这种时候和所有人唱反调，要求游女们丢下走失的同伴，不管不顾的就这样下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光是提出来就要遭到所有人的敌视。

至少……比起成为花魁是更简单的事吧，大概，浅浅这样想着给自己打气。

“泷音前辈，我想，现在还是让大家赶快下山比较好吧。”

浅浅的发言让场面的躁动一度平息了下来，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种话会是她说出来的。

“浅。”雪沢拉了拉她的衣摆，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她十分地清楚。

“浅姐……”鬼崎月楞楞地看着她，如果是浅姐的话，应该绝对会支持搜寻那两个女孩的才对。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就这样下山，彻底的就放弃那两个走丢的游女么，如果我们放弃了她们，她们就会死在这山上的你知不知道!”有游女对着浅浅大叫，其他人的目光也由惊讶变成了责备。

“浅浅，现在停下还来的及。”雪沢在后面焦急地提醒她，但是浅浅没有理她。

“不会的，她们不会有事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但是，现在天就要黑了，如果我们没能在现在下山，我们就在黑夜里穿过枝原，这是十分危险的。”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啊，就算是晚一点回去又如何呢，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放着她们不管，她们可能会死的啊。”

人群中一直有一些声音在反驳她，她也没有空当去把她找出来，当务之急是要说服所有人下山，在这里纠缠是最差的状况。

“我不是想放弃她们，枝原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但是，大家请相信我，如果我们要在黑夜里穿过枝原，危险程度比在山上还要高，大家应该都知道，枝原的夜晚从来都是不安全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来讲或许游女们还不大相信，但是说这句话的人是浅浅，就在一个多星期前，她就在晚归时遭受到了刺杀，这件事不知为何就在枝原里传开了，游女们一时对晚间出门都有了阴影。

不少游女们渐渐有了动摇，“反正搜寻自己也帮不上忙，还不如早点回到枝原以确保自身安全”这样的念头也在不断的滋生。

“泷音前辈，不如让我和桐糖前辈以及一些游女留下来搜寻那两名游女，然后让其他的游女快点回去吧。”

浅浅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也没有反驳她的声音了。

“那就这样办吧，桐糖，这里就由你负责了。氷堂浅，你和雪幽子也留下来帮她。然后剩下的，和我回枝原。”泷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浅浅长舒了一口气，事情好歹是朝着她想的方向发展了，她回头望向雪沢，“交给你了哟，把她们安全地带回去，不过要是真的太危险，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你这个蠢货。”雪沢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也明白了浅浅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把游女们安全地带回枝原，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浅浅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拨了拨雪沢的短发，将有些零乱的地方梳理好。

“木木和百华还有伊井前辈她们也都麻烦你照看了，啊，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没有。”雪沢别过头，游女的队伍已经开始出发了，“早点回来。”

“再见哦。”

“再见。”

——

“没想到你会选择这么官方正面合乎情理的说法，我本来还以为你能有更巧妙的方式。”

“正面的提出来有时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前辈或许是太过于沉溺阴谋诡计了吧。”浅浅和风间朝桐糖走了过去。浅浅没有让任何人留下来陪她，而桐糖正好相反，她那一个组的人，全部都留了下来。即使没有事先得知泷音的分组方式，但是聚集在桐糖身边的，一直都是她的眷属。

“现在你可以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了。”

“先别着急，在那之前，”桐糖的目光忽然转向了不远处的雪幽子，风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两个人很亲密的搭着肩，风间黑色礼服的袖套下的苦无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雪沢雪幽子小姐，我觉得你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

“走失的游女，是否真的存在呢。”

“不是走失。”雪幽子很平静地回答。“是死了。”

桐糖略微沉默了一会，这个消息也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这群鬼的觉悟。

“你给她们偿命，如何?”桐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风间的苦无就在雪幽子的脖子上压出了一条血痕。

“我会的，不过你们也会给她们偿命的。”

“她们?”浅浅问。

“漾，山羽依云，苍崎前辈，还有所有在枝原里死去游女们。”雪幽子对浅浅投来厌恶的眼神，“其实你是我最讨厌的人。因为你竟然觉得枝原，很好。你不是在自我安慰，你是真的喜欢着枝原，就连自己要被枝原买掉了，还要努力地成为花魁，所以看到你的笑容时，我都会非常的厌恶，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觉得很好。”

“但是我理解前辈，”浅浅没有避开雪幽子的目光，“我知道前辈的仇恨和悲伤，我也能体会到，我不认为前辈的想法是错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枝原不会再有游女死去，我们不用再提心吊胆，哪一天自己就要受到惨无人道的虐待，我和前辈一样，也都悲伤过，愤怒过，也绝望过。”

“无论是我还是前辈，都没有错，只是，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再受到伤害了，无论是被枝原，还是被前辈你们。”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桐糖打断了她们，“我们也要赶快下山，那么，是现在杀了你呢，还是留着你去忏悔。”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雪幽子当然明白桐糖那会那么好心地留她一条命，所谓的忏悔，应该是拷问才对吧。

“我也没打算从你嘴里问出什么，不过我决定不杀你了。毕竟，我玩过很多女人，但是还没玩过一名大花魁。”桐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风间，将她看好了，如果她有什么闪失，那你就代替她来被我调教吧。”

“是。”

——

家里停了两天电，电脑还出问题了，在手机上更新完了，手快冻僵了，大家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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