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34：捕捉到的血色

第四天，第五天，城市里的人们依然相安无事，生活好似已经太平了似的，如列兵一般整齐匆匆走过，眼看着就要走完一整周了，可是，第六天，仿佛某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事不过三”一样，再次在某一角，掀起了一抹打乱安定阵型的血色。

现场真的是血色。尸体一改前两回的男性与血液迅速凝固的特征，变成了女性，13岁，被发现在家中的客厅，血液如同打翻的大桶油漆一样铺了一地。尸体上道道骇人的伤疤和破洞，几乎将那可怜的小女孩变成了破布娃娃。作案手法如此迥异，应该与那两次的凶手不是同一人。

经过重案组法医鉴定，死者生前不知为何，似乎有过粗暴的自╳的行为，在╳部检测到了水、吡啶、鲛鲨烯、尿素、醋酸、乳酸、醇、二元醇、酮及醛等成分，没有发现含其他人遗传信息的身体组织；经过仔细研究，死者的伤势竟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炸开的，脏器破裂，基本无法还原。

最令重案组人员疑惑不解的是，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被衣物遮盖住身体的，而且碎裂的脏器也被尽数放回腹腔内；尸体身旁的被血液覆盖的一块地面还有两道比较狭窄的稀薄带，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蘸走了一点一样，稀薄带的形状…非常像是一个双腿纤细的人类，跪在血液上形成的。

然后线索就此中断，没有发现任何脚印，没有在小区监控里发现陌生可疑人物，死者还是个普通人，生前没有接触过超自然力量。

对邻居的调查，也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比较奇特的情报。

女孩的母亲默默守在警戒线前，眼泪早已干枯，嘴里喃喃念着“就不该把她留在家里，自己去买酱油”之类的话，让重案组的人们，女人看了难过，男人看了沉默。

案件搁置了三天，女孩的尸体也与男孩、中年男性一样，濒临腐坏，不得已火葬了。重案组的成员虽然都是精英，可也只是对付普通人类在行，所以尽管仍然义愤填膺心有不甘，还是果断放弃了，开始求助于“人与超自然现象研究所”那边。

现场的血迹已经氧化成了黑褐色，任月荞蹲下身子，手掌放在地面上，放在门上，甚至放在电视上，眼神放空尽全力感应，然后还是摇摇头，已经开始晕乎了：“部长…我不行了…时间过去太久了…什么都没看见……今天，最多还能感应一次。”

孟灵泠走过去给她的头上轻拍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看不见也不怪你，给你上个恢复的buff，去那边歇歇吧。” 任月荞就晃晃悠悠的去门外的楼道上歇着了。

孟部长的能力和月荞的“现场残留印象感应”一样，属于其他类的因果律型，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给别人或自己，以及部分物体上基于质量与能量守恒定律的“省力”buff，比如恢复精神、行动迅速、刀刃增利，但加速伤口愈合这种需要比较多能量的buff效果就不是多明显，也不能给人上“冰冻、高温、诅咒、魔化”这样奇幻的特效buff。

雪绘和薇薇还有汪料也等在门外。她（他）们的能力都算是精密型的，可以给现场进行能量扫描，不过正如月荞所说，时间过去太久了，她（他）们什么异常能量也没发现。

众人一时间都一筹莫展。

“等一下，如果是身体变异的能力使者…” 薇薇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如果ta既会飞又会抓…”雪绘接过妹子的话，“那么……”

“荞荞姐／小荞姐，把今天最后一次机会用到窗台！”

“啊？…哦，好……”月荞在部长的搀扶下，在左边屋子和右边屋子都开着窗户的夹墙边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去左边。片刻后之后，月荞坚持着对部长说了一句什么，就站着睡着了。因果律类的能力就是那么稀奇古怪，有的消耗极大，有的发动条件苛刻，有的根本没消耗。

部长的眼神变得凝重，然后忽然又变成了明白了什么的明亮的样子，对大家道：“我们去那个剧场！”

这次换汪料背月荞了。不是说孟灵泠、徐雪绘、涂皎薇一御姐两少女真的就背不动月荞，而是男人去背女孩子，似乎是国际上的惯例。

“呃…我以后一定要挤出时间，多去健身房…呼…呼”汪料这货虽然长得帅，但每天都要坐办公室，瘦巴巴的，体能着实不怎么样。雪绘拿着相机，薇薇挎着笔记本电脑，部长走在前面，薇薇顽皮地偷笑他，雪绘和孟部长都在思考。

到楼下，通知重案组继续封锁现场，坐上方大叔开的车（上次任务报废后，上面给拨款买了辆新的），一行人到达剧场。“人与超自然现象研究所／军备运输局后勤保安部（伪装名）”是一个以研究所为名的，实质上权限与义务都很多的综合性组织，直接称呼为“华国异能组”其实也不为过，所以他们的证件其实真的能管很多事儿。

在孟部长出示过证件后，剧场的老板就同意他们复制了剧场内部的监控录像。一行人再浩浩荡荡的回到总部（其实气势也没那么足啦），一起研究起录像文件来。

调出八天前，剧场里突发停电的那一晚的记录，调整为0.5倍速，虽然除了雪绘和薇薇，其他人都不明白部长的用意，但所有人还是一起仔细看着。有些监控摄像头是有内置蓄电池的，些许停电不影响记录。

只见画面突然一黑，到了停电的关键时候。摄像头的红外线夜视界面里，无声的黑白灰色的观众们不满的挥舞着手臂，嘴里一张一合，给人一种在进行什么古怪祭典的错觉。然后一道比一般的黑色还要黑一点的奇异人形，似乎是裹着斗篷的样子，在0.5倍速里仍然显得十分迅捷的飞过观众席，钻进舞台的幕后。屏幕前的众人大多都注意到了。

雪绘负责剪辑，薇薇调整帧数，汪料负责截图，孟灵泠一张一张的选择保留或跳过截图，其他人负责围观和休息。孟部长忽然手指点几下屏幕：“这张、这张、那张还有那张留下。”

楚沫樨接过鼠标，开始把这几张图拼接在一起。在几个略懂图像编辑软件用法的人的合作下，一张荒谬又有一股子既视感的长图完成了。

“各位，你们看到了什么？”孟灵泠用一种很淡漠平静的语气问着，但她的心里是不是也平静就没人知道了。

“包了武昌鱼的海苔？” 于质明问。其他人摇摇头。“裹着黑泥，尖头上有油的机械件？”方石骞问，其他人还是摇摇头。众人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沉默起来。

足足过了三十多秒后，薇薇才迟疑着打破沉默：“我觉着吧，这东西，不就是低成本奇幻电影里常见的，the flying Vampire（飞翔的吸血鬼）？”

那张长图上，赫然就是一个裹着黑色的斗篷状阴影，但又似乎向后张着斗篷阴影里胳膊似的东西，头发长长的，仅露出一个模糊又苍白的侧脸似的部分的，纤长人形物体。

电影里看见吸血鬼并不奇怪，可这是现实世界里的夜视监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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