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38：雾月的城巅格命

（副标题注解：格，汉字，含义众多，作动词有： 纠正、格心、格斗 、格阂等多重含义）

涂州城边缘的高楼楼顶，三人成三角相对，月亮给她们投下长长的阴影。

“欧阳小丝是假名。”雪绘很快恢复平静，说出了这句陈述句。

“不愧是神使大人，睿智如斯。”欧阳小丝，不，嘉尔欧用诚恳而古板的语气回答，然后话锋一转，“鄙人之所以停下，并非拘泥于旧识之事，而是感受到了二位的杀意，”她背后的蝠翼暂时收拢起来，“不知我们何仇何怨，要相互叨扰到这种地步？”

“那，露妮丝小姐，请问我们的人类警员又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你要放倒他呢？”雪绘没有看着嘉尔欧，而是转过身去，似乎是在欣赏月色。

“因为可能会被误解，不得已出此下策罢了。”嘉尔欧不卑不亢地回答，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紫罗兰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波动。

“你刚才说了血族和神使，对吧。”雪绘继续背对着嘉尔欧。“是血族，我在您身旁也确实窥探到了一丝神的威能。”嘉尔欧蝠翼上的几个符号闪烁了一下，开始向后退去，“恕我不能奉陪，我现在感觉到了能威胁到我生命的存在…在完成约定之前，我不能先去冥界。”

“嗯~~”薇薇在一旁看了半天，生气地跺跺脚，“现在是打嘴炮谝能的时候吗！嘉尔欧，你要是吸血鬼的话，我就直接问你一句：前几天有两个男人血凝固死掉了，是你干得吗？ ”

“戏说不是胡说，我是血族，不是那种毫无素质的、存在于你们传说中的饮血怪物。”嘉尔欧的身体开始漂浮起来，“那些人确实因我而死，但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不想与你们战斗，所以神使阁下，麻烦您放弃凝结身上的能量…”

“妹子动手！”雪绘猛然转过身来，两枚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的灰绿色光球像是被气枪崩出去一样，从她手里“嘭嘭”两声发射出去，呼啸着飞向嘉尔欧；薇薇“嘿”地一声把硬币拍在肩膀上，鬼皇甲“喀锵”一声包裹住她的手掌，随即握拳，散发着浓郁的寒气也锤向对方；嘉儿欧双翼一扇，边角带着几个符号的稀薄的蛋壳形红色光盾顶在她身前；薇薇的拳头在光球轰击到光盾后随之也击打到上面－－这些均发生在两秒钟内，全靠姐妹间的默契与演技才能接得上。

深紫色的金属拳头与光盾对撞，发出“铮”的一声，拳头被弹回，光盾随即破碎。嘉尔欧“啪嗒”一声重新落回地面，一只蝠翼开始像被脱去水分的植物那样，在一抹深绿色光带的缠绕下，变得干枯萎缩发出“磕磕”的脆响，最后化成一蓬细灰。

“是我大意了。”那身陷围攻，一翼损毁的女子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是平常的语速和表情，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和别人战斗，“不过我真的不想与无关的人打，可以请你们放下敌意，让我去赴约好吗？这是关乎性命的要事。”

“对不起，我们和你不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雪绘手里又凝聚出了两枚灰绿光球，“既然你承认和案件有关，就更不能放你走了。”薇薇一击不成，也没有着急，而是拿出手机说着“喂，部长姐，注意一个名字，欧阳小丝，看见与这身份证符合的人千万要拿下”之类的话，摆明了是要堵嘉尔欧的后路。

说到底，她们和嘉尔欧没关系，和那个杀人魔也没什么关系，驱使她们行动的实际上是对家人未来安危的恐慌：完全不清楚那杀人魔会不会有一天再把魔爪伸向家人们。

“真的要这么做吗，”嘉尔欧遗憾地叹一口气。

“对。我们是自私自利的动物。”雪绘手里悬浮着的小光球开始微微旋转，别看它们不起眼，实际上嘉尔欧那化成灰烬的左翼就是被它“崩解了生命”的；薇薇也对嘉尔欧行了个抚胸礼，轻声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嘉尔欧高挑的身形边开始凭空浮现出雾气来，这雾气像舞台上的干冰云雾特效一样浓厚，她的手好似龙卷风的风眼，把雾气呈圆锥形吸引到手心。“妹，打断她！一看就是要开大！”雪绘飞快地把两枚灰绿光弹发出去，开始跟收渔网一样收起地上竹子纳米机械液化作的钩绳…………

另一边，焦急地等待着绘薇二人的孟部长等人接到薇薇的电话后，稍作权衡了一下，决定定时查看她们的手机坐标，派方老司机带着破坏力最强（但至今为止一句台词都没有）的“打火机”田能耐去追她们，剩余的人去公寓楼那边，调查那里那个一动不动的“欧阳小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到达公寓楼上，孟灵泠上前敲门：“有人吗？公寓水暖线路检修。有人吗？”

没人答应。

于质明微胖的矮小身影走上前来，对准防盗门的锁眼部位按下去，五秒后，那块金属无声地化成了粉末。一行人退后，在昏黄的楼道灯下举起复合式电击棒，摆出方便挥出的架势（汪料掏出了一罐汽水），孟灵泠猛地望门上一踹－－门后没有开灯，很黑，沙发上没有人，卧室和小厨房里也是不见人影。众人把一部分装备放下，开始搜索。

“情报组的人说她一直都在家的…”

任月荞环顾四周，然后再往天花板上看，想看一下灯的形状…她没有看到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裙装的高挑女人正背贴着天花板，不知道是怎么把自己挂住的。那女人面无表情，眼睛放着微弱的红光，指甲“嗤”地一声伸长，和她对视。月荞没有像恐怖片里那些注定要死的女人一样尖叫狂奔，而是迅速拍了身边的孟部长一把：“部长往上开手电！”同时另一只手拿住电棍的把手，果断地按下了钩绳发射钮。

那黑衣女人在半空中幽灵一样“呼”地漂浮着躲过去了，但她头旁边随即发出了“噗”地一声爆响，一蓬大大的泡沫沾了她一脸，是汪料的汽水炸弹命中了。黑衣女人落到地上，胳膊生硬地抹去脸上的泡沫的同时，孟灵泠的电棍（以及汪料的手电光柱）已经“滋滋”地带着电弧打到了她的脖子上。没有抽搐，没有痛苦的表情，女人呆板地问着，声音与其说是木讷，倒不如说是机械一样：“你们，要与我为敌？”

孟灵泠一惊，往后退去，同时在背后摆动另一只手，示意别人带着于质明到安全的地方去，“没错，我们怀疑你和本市的三起凶杀案有关，现在要逮捕你！”月荞会意，带着小明小跑着从门口离开。

“我不是欧阳小丝，你们可以叫我碧翠丝”，女人自顾自地说着，“你们与我为敌，就是与主人为敌，上冻吧。”说罢，手里已经喷出了粉尘状的冰晶－－“休想！”汪料把手一甩直指血赛丝，一半的冰晶没等到喷到人身上，就自己化成了水滴。

“喝－－！”孟灵泠低吼着在电棍和自己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就冲向了碧翠丝，“呼”地一扬臂，一声棍响，那棍“啪嚓”一声打在碧翠丝的小臂上，小臂竟然“嗑吧”一下应声而断，正在源源不断地喷出的冰尘也停下了；那碧翠丝见势不妙，退后三步，身体像吹气一样膨胀起来，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扭曲成了一根圆柱气囊－－“危险！”汪料把部长一推，自己拿起地上一面防暴盾就是往后一缩，顶在前面。

“嘭”，碧翠丝整个人炸成了一蓬血雾，连皮肤碎片也没留下。汪料把头从盾后伸出，看到地上墙上天花板，盾面沙发裤腿上都是淡淡的红水粉似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多少变化（除了糊上一层水以外）这些液体并没有腐蚀性，仅仅只是障眼法而已。孟灵泠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一块小小的影子冲出了窗外……

绘薇两人这边。嘉尔欧、雪绘、薇薇在楼底的小小广场上战作一团，发丝飞扬－－少女们的金属拳头和尖利竹矛分别与厚实的红色光盾和血色的铭有符文的冰质骑士枪上频频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打击声，离远一听还以为是有人在高兴地打铁；

薇薇的拳头带着白霜，脚步不断变幻着锤在光盾的不同地方，散出的白雾还与嘉尔欧的白雾进行着激烈的热量争夺，谁也没压过谁，不然其中一方已经被冻僵了；薇薇手里的竹矛时而刺时而挑时而劈，速度也是与冰枪不相上下。三人的身影跳转腾挪，让人目不暇接，只能看到是三个人形物体在相互搏击，或者说是，舞蹈？

嘉尔欧力战两人而不落下风，虽然脸上已经开始露出焦急的表情，但明显还能撑得住。雪绘的灰绿能量弹不能多发，薇薇的灵子冲击需要蓄力，就算现在变成了喰鬼能量更强了也不行，因为不敢真的轰散对方的护盾，造成真正的伤亡。场面陷入僵局。

“你们真的不能放我离开？”嘉尔欧挥舞着血色冰枪不断格挡着雪绘的竹矛，仍然没有抢先进攻，似乎还是在担心别的事情。“你在，说什么，啊？”雪绘眼中闪耀着水绿色的光焰，她挥舞竹矛到现在，已经是在动用旺盛的生命力辅助支撑，不然早就累了，“放你离开，就还能再找到你了？你还能等着别人去找你的事？”

“姐，我感觉，她真的对我们没有敌意，”薇薇收起拳头，解散了鬼皇甲，甩甩发酸的胳膊，对雪绘认真地说，“要不我们就信她一次吧。”

雪绘见薇薇收手了，也无可奈何地，竹矛往地上一顿，敲敲头顶的发卡，揉一揉，将它们团成一个球，拾起被扔到地上的背包，把竹子纳米机械塞回包里的竹子瓶。

“我们可以不和你打，你也可以去赴你的什么约。”雪绘一掐腰，呼出一口疲惫的气息。“但我们也要跟着你一起去，看你是不是去杀人的。”薇薇把蟾硬币放进兜里，眼睛定定地盯着嘉儿欧的表情。

“很好，这才是文明人的做法。”嘉尔欧点点头，露出淡淡的微笑，“二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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