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恨不得咬死他。
“饿吗?”他又问,继而自己没良心恶趣味地笑出了声。
陶夭只觉这个男人今天肯定是疯了,要不如他自己所说吃错了药。
她撑起身子站起来,下床时低估自己的承受能力,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
下一秒,男人的大手将她抱了起来,打横楼在怀里,水珠顺着下巴低落在她的胸口上,陶夭抬头,迷茫地看着他。
“洗澡啊,望我干吗?”他淡淡道。
“放我下来。”
“啧,对老公说话的语气别那么冷淡吗,不然我真以为刚才热情得跟团火浪得跟片海似的女人不是你。”
“时千!”
“嗯,再叫?”
“你他妈放我下来,我自己会洗。”
以往她开始吐脏字真是代表怒了,时先生就会跟个小媳妇似的表面遵从,实际上就算放她去洗澡,自己也会蹲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这回不管她怎么怒怎么挣扎,他都置若罔闻,把她抱到浴缸里,花洒冲下的水沾湿她的头发。
水也喷进了眼睛里,陶夭条件反射地闭上,下一秒,偌大的浴缸里多了个男人,他抓住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腰间。
陶夭手足无措眼睛闭上更加没有防范力,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等她彻底精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时,时千才勉强放过她,洗干净出浴,抱回床上。
望着女人身上大大小小不可避免的青紫,他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下楼,吩咐人准备一些她爱喝的粥,男人才重新回卧室,侧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睡到晚上八点。
醒来后肚子空空如也,脑子也空白一片,陶夭瞥了眼搭在腰间的手,小心翼翼地搁到一边,去更衣室换衣服。
换好后正准备出去,男人懒懒散散的嗓音传来:“干吗去?”
陶夭瞠目,理都不理他。
时千半眯着的眸光投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站姿显然怪异得很,这女人倔强得就算哪天遍体鳞伤也照样能笑容轻狂。
“煮了你爱喝的粥,先吃点东西,我们谈事情。”
“禽兽,有什么好谈的。”
“不要夸我,我觉得我比禽兽还差那么一点。”
陶夭随手拿了沙发上的靠垫砸过去。
时千灵敏躲过,顺势欠起身,大步将她拉了回来。
“放开……”
“我是很心平气和地和你谈事情,你非要逼我犯罪。”
陶夭忽然不说话,干坐在床边,似乎在等待他开口。
时千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头,“先别急,下去吃完饭再过来,现在粥煮得刚刚好,软糯可口,和你一样美味。”
陶夭被他带去了楼下餐厅,确切的说是半拖着。
她不知道他哪根筋出错了,平时跟个小媳妇一样今天突然变成大灰狼。
她心中也许有一个答案,却不确定。
粥是红豆薏米粥,燕麦养生粥,还有红糖南瓜粥,种类多分量却不多,只为达到营养均衡。
陶夭拿着勺子单喝自己那碗白米粥,没有加糖,寡淡得好像没有味道。
感觉到男人深沉的实现,她低着头并不去看他。
饭吃完了,她抬头问:“你没做措施吧?”
时千眼帘上落下一片阴霾,薄唇吐出几个字,“做不做又有什么干系。”
顿了顿,轻袅笑出声,瞟了眼她平静的小脸,“你不是每次都吃药吗?”
陶夭拿勺子的手忽然顿住。
一盒毓婷咣当搁在桌子上。
盒子明显有了皱褶。
男人的指尖轻缓敲击着桌子,漫不经心,仿佛那个盒子的皱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给我解释吗?”他问。
等了约半分钟,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眼前的小女人微微垂首,兴许是被他的从容冷静诧住了。
时千又说:“我记得每次我都有做措施的。”
自从她小月子后,时先生一开始很少碰她,即便碰也小心翼翼的,措施也做得非常好。
他以前说过,不会让自己的女人碰这个东西,既然她不想要孩子,那防范措施自然由他来做。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他做过措施后照样吃药。
可能是觉得自己用不着怀孕,就不用顾忌着身体负担,把毓婷当普通药随便吃了。
陶夭慢慢把勺子放下,抬头,眼睛穿过光线落在他的脸上,状似轻描淡写,“我知道啊,但是人家不是说那玩意只有85%的几率避孕了。”
顿了顿,笑,“我不想怀孕,又不想去医院入环,自然得吃药了。”
“是怕自己因为剩下15%怀上,还是怕我和之前一样在TT上做手脚?”
“……可能,都有吧。”
时千垂下的双手冷不防已经蜷紧,骨节处透着寒意,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难以压抑的情绪正涌上心头。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线条愈发的冷硬,“不是可能,在你心里,多数是怕后者的,毕竟我做过那种卑劣的事,也承担过后果。”
他还在自欺欺人,认为她是因为他的前车之鉴而吃药。
实际上呢,心里明明白白跟明镜似的,随便脑子想想都知道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她不信他。
陶夭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神顿时没有焦距,浑然不是落在他的身上,飘飘忽忽的,“你说的,也可能。”
顿了顿,不像是为自己开脱而是安抚他似的,“具体的缘由,连我自己都摸不清,药自然是要吃的,毕竟我这一生不想再去医院清宫。”
“所以,你很无辜,我现在和你谈这个,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明知你不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善意的谎言,还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时千,你爽也爽过了,倒头来还关心这个干吗?”
时千波浪不惊地回,“是,你说的没错,但是我看你吃药糟蹋自己身子更加的不爽,不爽的感觉比上你的感觉还要浓烈,怎么办?”
陶夭语塞了一会,道,“你就为这点小事犯得着那样对我?”
“我怎样对你了?”
“下午你……”
“嗯?下午我们做很正常的事情啊,难不成你还觉得憋屈,我看你不是都乐哭了吗?”
“……”
陶夭忽地站起来,看都不看他就往门口走。
“再走一步你明天别想下床!”
身后响起男人低哑的嗓音。
她回头看了眼,若是平时面对这话自然不受威胁的,这次可能心虚,可能被他说中了心思——
她确实是因为他之前的事而担忧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我知道之前戒指的事你耿耿于怀,向你道过歉,心里却不服气。”时千走到她身后,徐徐地陈述,“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心有不甘还向你低头认错?”
其实他一点也不是曲欣所说的完美好男人。
哪来的宠妻狂魔,哪来的好脾气,只是他喜欢她而已。
陶夭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男人低叹了口气,“你好像挺厌烦我的,有时候在你身上我就在想,你脑子里想的人是谁,明明你嘴里喊的是我的名字,可我还是不相信。”
“你也不相信我,从没相信过,当然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一手造成的。”
时千慢慢说出这些话,从心里早就掂量过了,也不过几句话,说出口后仿佛经过半个世纪。
“江心和……对你表达过情意,他喜欢你的程度,挺深的,我觉得……觉得。”
他的话说到一半,又兀自笑,“妈的,放手这玩意我说不出口,你应该明白。”
陶夭背对着他,身子不动在原地僵硬住。
杏眸流转,抬起往往吊顶耀眼的灯,不知怎么只觉无数根刺进入眼中,涩得慌。
她再转身,男人已经不在了。
佣人过来收拾餐具,看她的样子,贴心地递上纸巾,“太太,和先生吵架了吗?”
陶夭没有应,她刚才以那个站姿站了好久,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她拿了钥匙出门,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晃。
曲欣打来电话,张口就是:“夭夭,我失恋了,你快过来陪我。”
陶夭没有地方去,回公寓?原本习惯一个人居住的她自从和时千在一起,很难忍受冷灶冷柜的感觉。
回陶母那里也不行,母亲又会问一些东西。
若是平时,曲欣那里,这个样子的她也不会去。
但她需要陪曲欣,需要打起精神来。
时千说的对,她遍体鳞伤也照样能笑容轻狂。
自认为自己伪装得可以,然而刚到她的家中,曲欣一嘴酒气地凑过来,“夭夭,你怎么了,不会也和我一样失恋了吧?”
陶夭皮笑肉不笑,“哪看出来的。”
“你精神不振,而且……心里和生理双度创伤?”
“瞎说。”
“卧槽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你的眼睛还有脖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遇到了家暴!”
陶夭沉思了一会,那样算不算家暴呢。
应该算吧,毕竟是在她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发生的。
就好比把冰冷怕水的人推到温泉里,人虽然解冻舒服得很但不代表一点恼意都没有。
曲欣酒量不差,即便满嘴酒气也要把和自己有关的小三上位记全然讲一遍。
陶夭和时千还没离开病房那会,她和薄成已经开吵了,当然是她在吵。
“让我道歉可以啊,但是他妈能不能道完歉咱就走人?医药费护工费咱在暗中料理好就行,薄成倒好,非要留下来陪人家,缘由她孤苦伶仃没有朋友。”
“还说我把人家撞伤,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他妈要是有点心,扔给狗吃也不会施舍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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