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呢?”
“你愿意牺牲自己来护我,还嘴硬。”
男人英俊如斯的脸覆着些许的笑意,大手捧着她的脸颊,深情地吻了上去。
最后她还是没说那三个字,可能是害羞。
时千不肯罢休,把她的手拿出来,把中指和无名指弯曲,做出爱的手势,两只手合拢在一块。
“你做什么?”她问。
“学生时代玩的手势,你不知道?”
陶夭望着自己手指对手指的双手,一只手代表爱,两只手代表相爱。
她记住了,也记得很清楚,所以后来受伤的时候也是清透明白。
…
临走前一天晚上,史密斯撇下工作上的事情和他们夫妻两个一同共进晚餐。
时千下厨做的菜,自然是为了讨好岳父大人。
两个男人像是相见如故,什么话题都可以谈,而且十分融洽。
“我把小夭正式托付于你了,不要让我失望。”史密斯笑。
这话的成分听着多少有些奇怪,陶夭不知是觉得长久没有父爱的缘故,还是史密斯说话神色透着难以言喻的沧桑。
是的他很显年轻,但也是五十岁的人,嗓音透着这个年纪的浑厚。
“那是自然,爸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夭夭。”时千下了保证。
两人由着这话题谈了会,史密斯一开始自然是客气谦和,但关键处还是凸显老男人的魄力,“我听说,你有个儿子。”
时千眉目不动,“是啊,有一个, 七岁。”
他不用瞒,史密斯的地位在金融家是屈指可数,自然调查出来这些。单论他们两人的背景,也许他还逊点,但是时家家大业大,更为庄重。
陶夭以为史密斯要说什么为难的话,但他只是一笑带过。
不知怎么,陶夭觉得他们之间有事瞒着她。
她不会逼问,男人不比女人,真要守住诺言的话,这两人也许能守一辈子。
饭后三人看了会电视,便各自回房间,陶夭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你现在和史密斯很谈得来。”
“嗯?当然,有点相见恨晚,我喜欢这个岳父。”
越是这么说,越是能证实心中的猜测。
入了夜,陶夭像是睡着的样子,时千在浴室洗了澡后过来叫她,她没应。
迷迷糊糊好一会听到门开了的声音。
陶夭不惊不动地跟了上去。
二楼拐角的小客厅里,史密斯正站在落地窗口抽雪茄。
身后的时千淡淡漠漠地开口:“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
“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看到的女儿是快乐的,而不是因为她父亲即将离开人世而伤心。”
“这样显得你很自私,人走了后呢,见不到她伤心,就意味不伤心?”
史密斯转过身,薄唇扯出淡到极致的笑,“我得在我最后的时间里找一点心安理得。”
时千抬头望着天上寥落的星星,只觉苍凉惨淡,“你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表现出太伤心的样子,反而会在无形之中给你体贴,这不是更好?”
半晌没有人接话。
史密斯抽完了一根雪茄,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漱口,嗓音是烟熏的沙哑,转而换了话题,“你有儿子,对她的幸福来说是个障碍。”
“所以呢?”
“我走了后名下的股票,不动产以及可动产都归我的女儿所属,可以说她不是依附于你们家,希望你的家人可以待她好些。”
顿了顿,史密斯给自己圆话,“当然,时家是个不错的家族,并没有很大的偏见。”
大家族的豪门多少有些封建思想,平常人都懂得,史密斯自然渗得更透,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半点委屈,这是最后力所能及的事。
时千低笑了声,“她不需要你的背景支撑,在我这里也可以过得像个公主。”
“我更希望她像女王。”
“……好,经过这件事,我相信我和她再也不会有任何牵绊的事。”
时千自认为极其自信地说出这番话来,却遭到史密斯的笑声。
不知道是笑什么,时千没有追问下去。
躲在暗处的陶夭咬紧了牙关。
…
重回云城,像是过了很长时间似的,这里已经过完了新年,大街上仍然留有年味。
这里也下了雪,和蒙大拿比起自然算不上什么。
陶夭回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公司。
本来由她带领同事们赶进程,结果出了那档子事,其他人表面上很关心,心里也许嗤之以鼻。
孙老板看到她,忙关切地问:“陶经理,听说你遇到雪崩了,现在身体有没有大碍,时总还好吧?”
陶夭简单敷衍带过,便说起工作上的事情。
WUW是大公司,这次合作还算愉快,简述了大概纲要,陶夭便要去写报告了。
她对于工作一向仔细,让秋葵定了报告的初稿,自己又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再做修改。
秋葵看她这样子,因为时间差的缘故,飞机上没睡好,脸上有严重的黑眼圈。
“陶姐,你身体初愈,应该在家多休息休息啊,这份报告不急。”
买方公司便是华千集团,自家的事情,不急,再缓上三五天也绰绰有余。
陶夭抬头喝了口水,只觉眼睛干涩,胀得厉害,索性转动眼球稍作休息。
秋葵还在那边絮絮叨叨,“说真的陶姐,是我的错,就不应该丢下你和时总在一块,要是你和我们一起的话,人多有个照应。”
顿了顿,“不过你也知道嘛,谁没事都想讨时总的欢心,顶头上司高兴,升职加薪根本不在话下。”
陶夭不免觉着好笑,“升职不应该是凭自己的能力来衡量吗,不然让你现在去做CEO的位子你也坐不来。”
“陶姐……”
“我知道人际关系这个不可避免,但不能用讨好来获得捷径,做事秉着的原则只要是不得罪人就行。”
秋葵虽然比她小一岁,经历显然不足,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地听进去了。
陶夭挥挥手让人先出去,她还要核对账目。
忽地,发现账目有一个大纰漏,之前第一遍检查报表的时候白纸黑字还在,现在忽然没了。
陶夭立刻打电话向银行询问,对方给出的理由也合情合理,可能是系统出了问题,让她过阵子再勘察。
没有多怀疑,挂了电话,只觉身心疲惫,正好这时曲欣来电话约她去泡温泉。
年后泡温泉的人颇多,曲欣难弄来两张高级票子,专门留给她。
一见面,曲欣便问:“你是被雪崩吓傻了吗,怎么心神不宁的?”
“有吗?”
“我就知道你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才约你泡温泉暖暖心,等你下水的一刻,发现什么狗屁烦恼都没了。”
陶夭笑,跟着她进去,换衣服时也心不在焉的,下水的一刻更是没注意什么感觉,慢慢地才发现确实舒服。
“这温泉据说是天生自带中药成分,疏通关节,强身健骨。”
“你在打广告。”
“哎哎,我也觉着广告语不错,要是再来个壮阳滋阴的话就更吸引人。”
陶夭双手掬起水泼向她,自个儿先笑起来。
“我和小余分了。”曲欣忽然说。
“为什么?”
“不合适吧,再加上薄成经常过来纠缠,我实在觉得累了。”
陶夭倒是挺看好小余的,小伙子人踏实,也会处世,嘴上说的是:“那就不谈吧。”
曲欣懒懒打了个哈欠,像是看透爱情那般,然而即便世俗到骨子里的张爱玲,不是也爱上汉女干胡兰成了吗。
两人沉默半晌,陶夭低低叹了口气,把自己遇难的情况细说了一遍。
曲欣听到她割腕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数。
唏嘘了一番,曲欣道:“夭夭,我觉得你要完。”
“为什么?”
“我说这话你别觉得是诅咒,可能是第六感,根据你和江心和的事,以及后来种种,我推断你和时先生……”
说到关键处,曲欣又不说了,卖起关子来。
任由陶夭怎么恳求,她都不肯说。
最后陶夭自顾自笑:“学了点心理学当自己是算命先生了。”
话是这样说,心里不免咯噔,陶夭出了洗浴中心的门,便去陶母那边。
开门见山便是这一句:“他怎么了?”
陶母正处于闲情逸致,给一个陶花盆插花,见自己女儿这架势,先是愣了下,冷静问:“你说谁?”
“还能有谁?”
陶母不吭声了,笑,“史密斯?”
顿了顿,放下手里的干花,“他和你说了?”
陶夭咬了咬唇,坐了下来。
“对于他的到来,一开始我也是惊讶的,这样的人说到底不会过来找我们母女两个,但他那般诚恳的样不是装出来的,他也不屑装。”
史密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不会因为讨好她们而做出小人做的事情。
陶夭闭了闭眼,低低道:“所以呢,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
“他生病了。”
陶母言简意赅,并没有打算多说什么,“好的话能活几年,坏的话撑不过个把月,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也不是没有奇迹发生。”
“没找医生看吗?”
陶夭知道自己这么问是废话。
“找了,世界各地权威的医生都看过,都是一个诊断。”
顿了顿,陶母喝了口茶水, 继续缓缓地说:“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想把上辈子做过的事都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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