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和我说。”陶夭这时才淡淡承认,“一个字也没说,甚至在我失血过多的情况下给我配血。”
“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从母亲家里出来,直至上了出租车,陶夭的心仍然不受控制。
她不愿去想,史密斯不告诉她是为了什么。
如若她知道的话,态度也许会好一些,父女两也不会闹得太僵,而现在,都是史密斯一个人在付出,为她这个女儿操心操肺尽最大的责任。
回到时宅,她感觉全身累得慌,躺在床上趴着睡了会,醒来发现脸上全是泪水。
身后响起轻缓的脚步声,床轻轻地凹下一块,男人的大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夭夭,你怎么了?”
陶夭坐了起来,双眸垂着,半晌才问:“为什么你知道我爸的事,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时千微微怔了怔,将她的手蜷在自己掌心,低哑地回:“你知道什么?也不是要紧的事……”
“你还骗我!还瞒我!”
陶夭忽然发疯了似的坐起来,拿起枕头砸向他,手上的力道尽失,枕头只到床边就跌落在地。
她看着滚落的枕头,闭上眼睛,身体兀然地倒了下去。
“夭夭!”
时千几步过去,把她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大手拍了拍她的脸蛋。
“你别碰我,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你先别激动。”
陶夭缓缓坐在地上,维持一个姿势,想起自己刚才坐了一个梦。
别人小时候都穿过公主裙荡过秋千,父母一起牵着手去公园,三个人温馨和睦。
她一直幻想过这个情景,又不肯承认自己是羡慕。
“夭夭,谁都不是故意瞒你,你爸生病这事我知道,但也仅仅是了解,他只说自己随时都可能离开,没说什么病,也没说其他。“
时千站在她跟前,一字一句地劝着,希望她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好几秒钟的时间,陶夭都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望着自己的手,笑,又不是像笑,“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本意是……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你好好的,离开之后也希望你要开开心心活下去,当然这是两全的事,基本不太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史密斯无声无息地走了,不传播任何一点信息。
这样在陶夭和陶母两人看来,史密斯还活着,虽然他不在身边但是还活着,以“不负责任的男人”身活在她们心里,不痛不痒。
陶夭没有再说话,只是浑身无力,坐下来躺了一会,又生了困意。
时千替她盖上被子,轻轻拍了拍,“要不吃点饭再睡?”
“不饿。”
“那你醒来再吃,厨房替你温着呢。”
时千大抵是怕叨扰到她,所以没有在这里睡觉。
一个人不知不觉安眠了。
陶夭第二天感觉头有点痛,其他也没什么大碍,脑海闪过史密斯的脸,也逼迫自己不去想了。
对父亲没有太多的感情,也不至于为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境界,何况,他还没死。
陶夭下楼吃早饭准备上班,玄关处上留了时千的几张纸条:【累的话就不去工作,反正我养你。】
她没说话,淡淡地想,怎么可能。
正要换鞋,里面也有一张:【就知道你不听我的话,算了,好伤心QAQ。】
时先生又开始卖萌了。
陶夭抿唇,换好鞋,时飞羽这时过来,难得手里没有牵着大狗,他的小脸很是抑郁,看了她一眼。
“我爸昨晚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弟弟妹妹。”小男孩别别扭扭地开口。
陶夭诧异,“你怎么说?”
“我说想啊,你知道老时说什么吗。”飞羽不悦地撇了撇小嘴,“他说我想想就行了,不可能有小弟小妹。”
“为什么?”
“我哪知道,问题肯定在于你啊。”
陶夭这回真是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
飞羽很不满,想别扭地开口又犹豫住,慢慢吞吞地说:“你要是给我生一个弟弟妹妹,我……我就喊你妈咪。”
说完,生怕陶夭笑话他似的,连忙开溜。
陶夭倒是一怔,只当是小孩子的玩笑。
后来也没在意这事。
工作上的事基本没有大碍,报表出现的错误银行已经给了纠正,那笔巨款又回来了,陶夭歇了口气。
忙了几天,剩下的便是定稿了,再给孙老板过目,由他签字就行。
合上笔记本,陶夭望着楼下的汽车,像小动物爬行似的,办公室也放置浴缸供她消除眼部疲劳。
这时,秋葵过来,心神不宁的样子,手里一样东西也没拿。
“有事?”陶夭问。
“陶姐……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懂不懂。”
陶夭倒是意外秋葵这样子,小姑娘要么口袋里搓把瓜子过来唠嗑,要么就是带着文件过来学习,偶尔也尽助理义务给她买咖啡。
秋葵咽了咽口水,坐了下来,“陶姐,你是因为救时总才差点丧命的吗?”
陶夭支吾了声,“听谁说的?”
“蒙大拿那边的报纸上有,脸盆也转疯了。”
“……哦。”陶夭瞥了小姑娘一眼,“还有呢,你不是来问我这个的。”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人看到时总和一个女人在一家私人医院进进出出的,照片都被拍了下来,但还没来得及流转就被删了。”
说到这儿,秋葵忙给自己找后台,“只是谣言,我也是听人说的,毕竟那人不是狗仔也没有照片作证,还说照片被删了,根本不可信,故意挑事的。”
陶夭不以为意,“那你还和我说。”
“我这不是想提醒你嘛,毕竟捕风捉影这玩意也不是凭空而出,那么多明星的八卦绯闻,怎么没人以这个理由曝光?”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陶夭对于小姑娘的两边倒实在无语。
秋葵吐了吐舌头,又严肃起来,“不管是不是真假,我过来提醒下陶姐,暗中注意点,也不要被别人的话所迷惑。”
陶夭点头,“我知道,并没有被你的话所迷惑。”
“……哎哎,陶姐,你不信我?”小姑娘沮丧,“我可是为你好。”
“我知道你为我好,描述这件事用词委婉,不然可能有人添油加醋地告诉我这些。”
秋葵似懂非懂地点头,关照几句便离开了。
事后陶夭也没挂在心上,回家后也没有像秋葵说的那样注意点,只不过偶尔会发现时千确实与以往不同。
当然最明显的是……他不碰她。
理由倒是简单合理,她之前失血过多身子虚弱,他怕弄疼弄伤之类的,后来干脆连理由都省了,直接抱着她睡觉。
陶夭给曲欣发了条信息,【一个男人不碰你的话,代表什么?】
想了会又撤回,这个内容太广泛,直接发帖子了。
于是下面迅速跟帖。
二楼:【代表你技术不行满足不了他。】
三楼:【代表你是个男人。】
四楼:【三楼正解,让我们听听五楼的真实心声。】
五楼:【楼上都是SB。】
后面跟帖的都是搞怪加表情,现在的人大抵不太把这个当回事。
只有倒数几楼的人认真的回答:【不能代表什么,可能是那段时间欲望不强,也可能是他遇到工作上的不顺心,当然你看到这里证明你还是有所希冀,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外面多数是有人了。】
看到这里,陶夭直接把手机扔开。
晚上等到时千回来,他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没事调侃她几句,老婆长老婆短地叫。
陶夭想起那些帖子,总归是觉得不太靠谱,心里一边踌躇,表面上不动声色,“你身上有酒味。”
时千低头嗅了嗅,“是吗,我怎么没闻到?”
说着坦然走进浴室。
她一愣。
身上有酒味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不仅闻到了酒味,还闻到其他味道,但他却一句带过。
男人洗干净出来后,已然穿上睡衣睡裤。
陶夭手撑在床上,支起身,慢慢地凑过去,薄唇碰了下他的脸颊。
时千笑,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一边浅尝一边低笑,“小妖精,你想干嘛?”
“我爱你。”
“嗯……你说。”
时千愣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夭却是笑吟吟地把话重复了一遍,主动环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地在耳边呢喃,“你没听错,我爱你啊。”
三个字对于她来说太稀奇,时先生一时接受不来。
小女人一遍暧昧地说着一边挑拨,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出小圈圈来,时不时蹭了蹭他的下巴。
他们吻了很久也仅仅是吻,陶夭都被自己折腾累了,手向下一摸,大脑一片空白。
长吻结束时千抱着她,嗓音黯哑深沉,“乖,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时千?”她开口。
“嗯?”
“没什么,我有点困,睡觉吧。”
说着她直接侧过身子,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但身体明显很僵硬。
时千不知是否感觉到她的异样,终究什么都没说。
陶夭久久不得入眠。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倒不是有什么需要,只是心里别扭。
若是平时他早就应该有正常的反应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她一个人自导自演显得荒凉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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