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奶奶交流过,陶夭的心情不再那么郁闷,先看看情况再说,时千说他会处理好,就由着他去吧。
曲欣打电话过来,约她去逛商场,说是今天打折。
打折对她们来说不太感兴趣,但是以往特喜欢这两个字,两人一块儿逛能买好多便宜的东西。
这回也赶赶热闹。
要二月末的天反而更冷了,陶夭刚下车门,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曲欣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过来,先递过去一只双色冰淇淋,还有两张电影票。
“听说这部电影特好看,我托人抢了好位子,待会咱两逛完街一块儿去吧。”
陶夭唔了声,收下,两人一块进去。
一楼是化妆品和饰品店,国内化妆品多数是假货,但是华千名下的商场检查严格,可以放心购买。
再加上打折,一楼的人特多,吃个冰淇淋还要躲着人。
“先上楼吧,一楼没什么好看的。”曲欣撇了撇嘴,“人好多啊,真怕那些小孩指着我冰淇淋说,阿姨,我也想吃,妈的,我怎么就成阿姨了呢。”
二十往上的年纪真尴尬,叫阿姨只觉憋屈。
电梯人饱满,她们只能走自动人行道,一楼一楼地走。
三楼是零食和儿童专区,陶夭随便看了眼。
曲欣兴致勃勃看了会投币玩具,目光转移,忽然叫道:“那不是时千吗?”
陶夭闻声看过去,人已经上了楼,往下看的视线也被建筑物挡住了。
“你看错了吧。”
“不会吧,我今天戴隐形眼镜了,明明看得挺准,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
“噢。”
“好像还有一个女人。”
“……”
而后两人便是沉默。
曲欣带陶夭去了下滑的自动人行道,“我们去看看,我肯定没看错的。”
“算了。”
两人的脚步已经踩上去了。
陶夭想撤回,身后又站了人,她闭了闭眼,有点不想面对。
到了下一层,刚才曲欣说的位置已经没了人。
陶夭笑,感觉自己好像松了口气,“我都说你看错了,他们怎么会来逛商场呢。”
“我真没有……”曲欣委屈了,“刚刚明明就在,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肯定是去别的地方。”
“我们还要逛街呢,别浪费时间。”
陶夭拉着她再次上去。
本是放松着心情,随着自动楼梯一点点地上去,无意间抬眸,熟悉的三个人从眼前飘过。
陶夭一时忘记抬脚踏过去,不小心绊了下,反应过来时,膝盖已经跪在地上。
一只手伸在她的眼前,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夭夭。”
陶夭没有接,而是由旁边曲欣把她扶了起来,碎发挡在眼前,她低垂着眸,看见一双女人的鞋子。
抬眸,阮静正朝她走过来。
“刚才我还提醒飞羽来着,过这个道时小心点,别磕碰着。”阮静像是侃家常似的。
陶夭撩了撩头发,拧着秀眉,淡笑,“是我不小心,没注意到。”
“下次注意点,没磕着吧?”
“嗯。”
陶夭已经调整好状态,不再看她,目光极淡极平常地望着时千,眼眸一瞬不瞬,一句话也没说。
曲欣似乎看出什么端倪,这种气氛下,难得没有开口捣乱。
“曲欣,走吧,我们继续逛。”
陶夭淡淡说了一句,和曲欣便要走。
时千拉住她的胳膊。
她头也不回,“有什么事吗?”
“夭夭……”
“我看你已经处理好这件事了,而且处理得不错,还没生活在一块呢一家三口就很和谐。”
顿了顿,她温淡地补充:“放手吧,我要去逛街呢。”
时千没有松。
曲欣过来,强行把他的手掰开,指甲快掐入血肉中。
“我想你也不希望在儿子面前,公众场合和我闹起来,所以,松手。”
直至陶夭这句话落下,他才慢慢地松开手,嗓音紧绷,“待会你别走。”
陶夭已经甩开他和曲欣并肩离开。
经历过这一遭往下过是毫无意义的。
曲欣再傻也看出了她强行装出的无所谓和漫不经心,难免有点心疼,“夭夭,刚才……”
“嗯?”
“你要是难过的话我们回去吧,不逛街了,又不缺钱干吗非要挑打折的买呢。”
“图个气氛呗,你不是喜欢人多吗?”陶夭心不在焉撩了撩头发,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还担心我不成?”
“难过就表现出来,不用装,我理解。”
陶夭笑,“一点影响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不至于影响我逛街的心情,走吧,别担心我。”
后来曲欣想,豪迈不是露出真性情,而是在于不仅能把坏情绪好好隐藏,还能大笑一场。
两人买了款式相同的鞋子,还送了小瓶迪奥香水,各提着袋子,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陶夭把袋子递过去,“帮我拿下,去个洗手间。”
洗手间位置较偏,左找右拐沿着指标过去,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
时千长身玉立,眼神黯淡地望着她,淡声道:“夭夭,我们谈谈吧。”
“在洗手间你要和我谈?”
他面色不变,“我在外面等你。”
陶夭与他擦肩而过。
洗完手出来后发现男人之间多了根烟蒂,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闻到,陶夭不喜欢那个味道。
她站了会,转身发现有后门,想都不想就迈了过去。
时千等了很久,也没有人等到人出来,他有感觉她已经走了,再看有清洁工进厕所,拉住问道:“请问洗手间里没有人了吗?”
清洁工嗯了声,反问:“你要干嘛?”
“我老婆刚进去了,没出来,她穿灰色呢子,白毛衣,直发。”
“刚看到了。”
清洁工指了个方向,“她从后门走了。”
“谢谢。”
时千快步走过去,拉开门,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以为她下去了,男人调头四处眺望,找遍各个地方,也没有找到她。
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像是握在手里的沙,握得再近也会渐渐流失。
他打电话过去,过了很久,那边才接通,没说话。
“你在哪?”
“车上,准备回去了。”
“我去找你。”
“刚看到阮静牵着飞羽,他们在等你。”
啪地挂了电话。
时千背靠在墙上,双手抄兜,闭了闭眼,喉间压抑堵塞,难以呼吸。
所谓的选择,也不过如此。
…
路上,曲欣把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边解安全带边问:“他说来找你吗?”
“不来。”
“他说了?”
“他要来的话会再给我打电话问地址的。”陶夭已经解开安全带,温静平和的一张脸,“他的儿子还在等着呢。”
“阮静让我更透彻了解了白莲花。”曲欣拧了拧眉头,“真正的白莲,在一开始,或者到最后表现的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心里的女表意比谁都深。”
陶夭把手机塞包里,“走吧。”
等了那么久也没有等到电话,看来不会打来了。
吃完饭,时间也过得飞快,陶夭拾掇拾掇准备去陶母那里,便和曲欣分道了。
路过花店,顺便买了几朵香水百合,娇嫩欲滴,忍不住让人凑过去嗅一嗅。
到了家,陶母正在给布偶猫喂食。
陶夭把花插在瓶子里,陶母忙阻止:“我给你重新找个瓶子,这花哪能插在这种瓶子里。”
重新找了个精致的瓷瓶,慢慢把花枝插了进去,然后才道:“早就让你学插花手艺了,现在连最基础的都不懂。”
陶夭耸了耸肩,“买几盆多肉放电脑前就可以了。”
“女人可以不小资,但不能不精致。”
“噢。”陶夭把猫抱在怀里,当枕头揉了揉,漫不经心道:“妈,我们移民吧。”
陶母拨弄花枝的手停顿了下,“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吗?”
“我和时千这回真摊牌了。”
“别逗我了,你们这么大人跟玩过家家似的,天天闹离,结果两人还好好的。”
陶夭只笑,“宁助理那边我都联系好了,他帮我们办手续,我们走个程序签个字就行。我爸那边的公司不是还缺继承人吗,我去挂个名,再涨涨经验,以后……”
见她打算得如此齐全,陶母放下手中的动作,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小夭?”
“嗯?”
“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是短短几个问字他,陶夭有种想哭的错觉,顿了顿,“也没什么,就是家庭矛盾吧。”
“之前你爸担心你受欺负,我说不会的,到底在外混了那么多年,经验比我多,他说的总没错。”
四五十岁的人了,说起男人也仍然带有轻微的自豪感。
陶夭摇了摇头,“没有受欺负,很好。”
“你受了小的委屈可以咽下去,还能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除非受了大委屈,比如江教授那次,比如现在,你再怎么装,妈还是能看出。”
陶夭没说话,抱猫的手指轻微僵硬。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正要挂断,却发现是个云城分局号码。
“请问是陶小姐吗?”
“我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的朋友曲欣在公众场合严重伤害他人,造成不良影响,现已被我们拘留逮捕。”
曲欣被逮捕了?
具体情况要去警局亲自了解,放下手机的那瞬间,陶夭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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