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见眼前的女人神色怪异,失魂落魄,以为是吃惊过度,忙上前搂住她,安抚道:“她死也是自己作来的,你不要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就忘记她做过的事。”
陶夭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抬眸,怔怔地看着,“可是她死了。”
“你是认为她死了,就足以赎清她做过的事?”
“不……我只是觉得,是我害的?”
“不关你的事。”
薄成不咸不淡插了一句,“她自杀,就是让你愧疚,摸准你的性格对一个精神医师来说,很简单。”
阮静既然能控制薄成的两重人格和形态,摸透其他人的性格自然也不在话下,不然她也不会做这些事如此得心应手。
甚至自己知道最后会输,可前段百分之几十或者零点几的可能诱惑着她,嫁入豪门的荣华富贵和一个陶她喜欢的男人。
所以还是要拼一把,即便落得自杀的地步,可不得不说,活得真是痛快淋漓。
死了还能让活着的人不好受。
陶夭的情绪像是低落,垂着眉眼,一言不发,手中的豆浆慢慢凉了下来, 语气也凉凉的,“我知道,只不过有点惊讶而已。”
说罢这句,仍然保持常态。
时千大抵是不放心她这样,原本说好出去溜达,因此撂下了,点上一根烟坐在沙发上静静抽着。
薄成冷淡瞥了他一眼,“不走了?”
“留下来陪老婆。”
“那我呢?”
“你?陪我。”
“你是我老婆?”
“……滚。”时千扯了下唇角,仔细把烟灰弹进灰缸中,“要不你自己去看病复查?”
薄成斜斜睨了眼,“不想去就直说,我一个人去没问题。”
“怕你听不得医师的话。”时千凉凉地嗤笑,“像上次那样,人家只是说了个脑子方面的病,你就自我翻译成智障了, 硬把医师眼镜打翻。”
“我没病,是他瞎说。”
“喝酒的总说自己没醉。”
薄成坐下来,双腿交叠搁在沙发上,难得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活在哪个形态里。”
有的时候知道自己不正常,但无法改变,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不正常,甚至正常的时候也乱想。
“第三重人格只出现过一次吗?”时千问道。
“应该吧,我也不记得。”
第一重人格是心系三妹的薄成,第二重则是心系曲欣,两个来回调转之间,第三重不知怎么冒了出来。
导致大脑意识混乱,没有半点自制力,耐不住思念去找曲欣,甚至去监狱里险些把人强了。
果然一重比一重变态。
一根烟抽完,薄成随手取了件外套,从时千身上攥走车钥匙,“我一个人去,跑车借我下。”
“不借,你自己没车?”
“你的车更快。”
薄成性子闷骚,开的只是商务车,懒得整那些花里花哨的跑车。
时千怕他性子急又去踹医师,回来路上车速太猛出点意外,“算了我送你。”
“不用——”
“云城的心理医师已经把你拉入黑名单了,听到你来,一个个不是装病就是出差。”
“……”
衡量之下,时千还是跟去了。
陶夭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车辆离开,一言不发地坐在飘窗桌旁,神色异然。
白天的她和以前一样正常,但是到了晚上,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不知什么缘故。
以为自己是想阮静的事,可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干兀地睁着,偶尔看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第二天黑眼圈重得抬不起头。
时千最先发现异样,在门口堵住她,眉头皱如山川,“没睡好?”
“不是。”
“你一说谎眼眸就低垂。”
闻言,陶夭条件反射地抬起眸子,怔了几秒,才知中了他的圈套。
时千眉头仍是蹙深,凑近一些看的更清楚,“这么黑的眼袋,不是一晚熬出来的……”
陶夭看他严肃的样子,忍不住解释,“真的没事,晚上睡迟了些。”
可男人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她屏住呼吸。
时千抬手,指腹摩挲她的眼帘,十分暴躁不悦,“告诉我,不准瞒我。”
她沉默一会。
“夭夭,我对你情深义重,你却背着我……看H片,还把黑眼圈熬得这么重,为什么!为什么不喊我一块看!”
“……”
扶额,无奈,怎么还有这种男人。
陶夭真心懒得解释太多,拿出手机照了下自己,嗯,眼圈的确重,可这也不能说明是熬夜看H片看的啊!
时千仍然搁那儿摆出怨妇状,“我,好伤心啊。”
“好了好了。”陶夭扯了下唇角,把他强行搁在自己腰间的手挪开,“我今晚早点睡好了。”
“片都看完了?”
“……”
“我那儿还有点种子,咱们一块儿看。”
“……滚。”
时千两只无赖的爪子像是藤蔓似的箍住她,顺藤摸瓜找到想找的位置,可劲摸了几把,“别害羞,大家都成年人,看个片而已,熬出黑眼圈也正常。”
陶夭正儿巴金瞅了他下巴一眼,点头,“有道理,可是你现在再不放手,你现在可能也会有两个沉重的黑眼圈。”
时先生莫名打了个寒颤,默默低眸注目她握紧的小拳头。
犹豫着是否要听话放开,还是霸王硬上钩,忽地,隔壁房间传来护工大声的叫声:“醒了!病人醒了!”
陶夭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浑身的血液兀地被打通似的,即刻小跑过去。
曲欣不但醒了,而且活泼乱跳的像个兔子似的,这点是意外的,光靠葡萄糖维持性命,瘦成这样的她醒来不应该羸弱吗?
陶夭把目光投落在薄成的身上,总算明白了。
“滚——”曲欣费劲力气歇斯底里地叫,然而嗓子嘶哑得不行,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柔软的枕头紧跟着声音丢过去,砸中薄成的头,他纹丝不动站着,像一棵大树似的,眼神复杂的同时掩盖不住由内而发的欣喜。
“你刚醒来,消停点。”
漠然开口的是这句。
坐在床上的曲欣惨淡的面容挤出讥笑,“如果早知道看到的人是你,我就不醒来了。”
闻言,薄成的面色冷冷一变,正要说话,胳膊被赶来的时千攥住。
时先生最识趣,强行拖拽将人带了出去,不忘低声提醒:“人家说了不想看你,你让她静一静。”
经过门边,不忘让陶夭进去,劝劝曲欣。
薄成出来后,单手插袋,三十岁的大男人此刻像个无主的小孩子,“她为什么不待见我。”
时千挑眉,“你之前差点杀了她,谁愿意待见。”
“那不是我。”
“……那是鬼?”
薄成唇动了动,明明憋屈得说不出话来, 硬是挤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自身带病,怪他咯?
时千表示很同情,拍拍兄弟的肩膀,表示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他也进去劝劝。
薄成表示感激涕零。
半分钟后,时千也被轰了出来。
“怎么了?”
时千脸上也沾着枕头的绒毛,却十分淡定,“没什么,她丢了个枕头给我,可能是想让我晚上睡觉更舒服点。”
薄成斜睨了眼,“脸呢?”
“……我好心扒拉地帮你。”时千垂头丧气,“凭什么她连我一块儿唾弃。”
“这是个历史问题。”
于是两个男人维持同一个姿势站在墙边,一同思考问题。
房间内,陶夭坐在床边,一边给曲欣喂流食,一边说道:“刚醒来脾气就这么躁?”
曲欣吃了点东西,体力恢复不少,经过这么久的沉睡,像是成熟不少,“他们两个怎么住这里?这是我家,待会让人轰出去。”
陶夭没说话。
“都他妈是混蛋,被阮静迷昏了头,现在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长得跟人似的。”
喂了一勺汤,陶夭岔开话题,“那天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曲欣微微眨了下眼睛,她瘦了,下巴也尖了不少,低下头无所谓笑了几声,“运气不好呗,风太大。”
“不是阮静推的?”
“不知道,当时我披着头发,那么大的风眼睛都被头发挡住了,再说,我也怀疑是她推的。”
陶夭心里咯噔了下。
看来和飞羽那件事一样了,当事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谁能知道。
想来,这件事只能以谁也不知道的结局收场。
“阮静那朵白莲,肯定是故意的,没事去那栋破楼做什么,故意引我过去,说话激怒我。”曲欣撇嘴,“夭夭你也知道,谈理论我说不过她,你当时要是在就好了。”
她也不会气成那个样子。
陶夭内心波涛汹涌,“抱歉。”
“哎,是我自找的。”曲欣扯了个大大的笑容,“我以为我死了,没想到还活着,既然这样,我绝不会让阮静好过,这是老天给我一个机会去惩治她。”
陶夭怔了怔,过了好久才缓缓道:“阮静自杀了。”
“啊?”
“刚死不久,尸体还没来得及火化,在医院躺着。”
“你说的那么具体干嘛……我有点怕。”曲欣眨了眨眼不敢相信,“死了?还是自杀的?”
陶夭大抵把事情说明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她算计的部分,曲欣听得拍手叫好,可也心有余悸。
尤其是听到是陶夭自己捅自己刀子时,不免捏了把汗,“你没事吧?”
“皮肉伤而已。”
“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两,夭夭你怎么那么厉害,分分钟就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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