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怀疑

1

“再见，勇君……”少女坐在窗台上，背靠着满树盛放的樱花。

纯黑的发丝因窗外吹进的柔风舞动，然而我丝毫看不清她的容貌。

那是，谁？

为什么要说再见？

本想靠近一步查看，谁知风吹起一旁的白色纱帘笼罩了她的身影，在我一把拉开纱帘之前她就已消失无踪。

说不出的极大落寞感涌上心头，我从梦中惊醒，冷汗直冒。

原来，只是梦啊……

我在闹铃设定的七点前一秒翻身坐起，按下闹钟后起床洗脸刷牙，换上自己认为最为帅气的休闲装，从我拉开白色纱帘的那一刻起，我暑假的第一天正式拉开了序幕。

然后我愣住了，因为窗外的樱花树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栋靠近的灰色建筑物。真是的我在想些什么呢！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而混淆起来，只有学校的教室窗外才有樱花树啊，可我什么时候与那名少女相遇过呢？

脑海中一片空白。

呀！不好不好差点忘了约会才是头等大事，只有半小时了！打车去天使咖啡厅吧！

二十分钟后我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神凛乐出乎意料已经在店内等我了。

进入暑假模式的她自然褪去了校服，一色纯白只用黑色装饰点缀的连衣裙非常贴身，灿烂如暖阳的金色长发不同往常扎成高马尾，粉色的眼瞳一见到我便染满了温柔的笑意。

“合适吗？”她低下头有点害羞。

“非常合适。”我坦率地夸奖她的同时脸颊因为害羞而微微发烫。

不过，我印象中的她有穿耳洞吗？虽然黑色耳环很好看但并不适合她啊。

眼前的少女和我记忆里的少女出现了微妙的分歧，但又说不上为什么，不都是神凛乐吗？感觉像是两个人。

“勇君，你盯着我做什么？”

“勇，勇君？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我以前不是这么叫你的你忘了？”她看起来有点生气。

“啊对啊，是我记性太差你不要介意。”对，刚才是我的错觉罢了，神凛乐就是神凛乐呀！

“怎么了勇君，看你不太有精神。”正在向咖啡里加糖的凛乐虽然没有看我，直觉却十分敏锐。

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今天早上做了奇怪的梦，没想到夏天也会做春梦……”

“哎——是什么样的梦你还记得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梦到一个陌生的少女在向我告别……”啪的一声突然倒翻的咖啡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惊慌的神凛乐用桌边的纸巾疯狂擦起来。

“不，不好意思我手没拿稳！”

“没，没关系你身上有没有溅到，服务生！”我保护般的一把将她从位子上拉起，叫服务生来擦干净，因为动作及时咖啡没有流到她的裙子上。

“你没事吧？”

“嗯，谢谢你。”她的脸不知为何一片潮红，我才发觉刚才在慌忙中拉住了她的手，连忙想要放开，却被她反握住了。

“就这样，不要放开。”

也对，身为情侣牵手是常识吧，但不知为何我的身体有种排斥感。

“呐，你刚刚说到哪儿了？和春梦有关吗？勇君？”

“我没有做梦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对，就是这样。”她小声喃喃，露出十分满意的微笑，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可能想起她。

“你在嘀咕些什么呢，不是要去电影院吗？”那是昨晚打电话时就商量好的约会安排。

“没什么，我们去看电影吧！”她回眸一笑的瞬间，轻轻拉动二人牵起的双手，时光仿佛静止在这一刻，美若画卷。

2

“啊——”

“什么啊呀，唔好甜——”我刚一张开嘴爆米花就被塞进嘴里，她看到我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

“好吃吗？勇君。”

“嗯，好吃。”感觉满满的幸福都被塞进了胃里。

“这是什么电影啊？樱花树之恋？”票是凛乐早就买好的，所以我并不太清楚，而刚才因为她捣乱没有看清楚标题。

“是《樱花树下的约定》，最近的王道爱情片哦，好好看标题啦！”

约定？说起来约定的话我好像答应过谁的样子，好像也是在樱花树下……

那位少女……

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此时正好放到电影男女主角在樱花树下接吻的场景，我逐渐意识到周边氛围的不对劲，脸庞开始发烫。

“神凛乐同学，你不会买的是情侣专场吧？”

“答对了呦！”她欢快地打了个响指。

好吧，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周边居然有这么多情侣在昏暗中接吻的现实，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但是有一点我很生气！”

“什，什么？”我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发言吓了一跳。

“我都叫你勇君了，你居然还以同学称呼我，叫我凛乐就好了。”

“是，是我不对，凛……凛乐……”

“嗯，勇君！”她坦率地露出纯净的笑容。糟糕，怎么觉得这一幕又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种很强烈的罪恶感袭上心头……

“嘻嘻，看你也心痒了吧，要不继续昨天的吻，我可是吻到一半就被你推开了。”她说着便突然凑近我，主动闭上双眼。

“不，不用了吧，这里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这里才合适啊，难道你怕了，明明吻过两次了。”她有点生气地睁开眼看我，用手固定住我的脑袋，主动吻了过来。

快点吻上去，就是我的完全胜利了。

双唇紧密交叠的一瞬间，神凛乐愣住了。

因为在两个人的唇间，多了一根手指，这毫无疑问是面前少年的手指。

少年一气之下推开她，直接向外走去。

神凛乐慌忙追了上去。

3

“勇君，你怎么了？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凛乐追上去抓住他的右手臂。

“你还在装吗？神凛乐大小姐。”极其冰冷的语调砸向地面。

“就算我确实是大小姐，也不要叫我大小姐……”她刚想反驳却被硬生生打断。

“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神凛乐是吗？连说话语气一模一样仿了啊真是厉害呢……”

“哎，不是仿的明明。”她半托住脸颊，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那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找你作弊的事？”

“当然记得，当时我觉得这样做不对不是拒绝你了吗？”

“我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为什么明明转校来不久又没有和你有过多接触的我会拜托你帮我作弊，而且你的位置又离我很远，我根本不可能会拜托你这样的事，你又怎么解释？”

“这个……”她明显顿住了，“不管如何你难道不记得我帮你辅导功课通过考试的事情？”

“记得，对确实只是记得，难道说你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手脚？”他仿佛突然醒悟过来。

“你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做得到那种事！”出乎意料的敏锐呢，但你是胜不过我的，我对自己的演技完全自信。

“就算如此，你也不是她，毕竟你亲口说出我们吻过两次了。”

“难道不是吗？就是我主动到你家帮你辅导功课那天，你不是吻了我吗？昨天也是啊——”

“对，我是吻了……”

“那不就对了吗？勇君你怎么了？”她焦急地向我走近一步，想要快点澄清自己。

“可我吻的不是嘴唇而是额头。”

“什么？！”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进神凛乐的喉咙，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时间仿佛被冻结在此处，安静异常。

原来如此，她记忆中“他吻了我”不是接吻啊。

“呵，没想到我居然会犯这种错误，明明都把她的记忆原封不动地读取出来了……真是败给你们了，那种情况下的吻居然不是接吻……”

“记忆？！果然是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哦，她现在正好好地做着美梦等着时限到来呢，倒是你伤害了她害得她逃跑的吧？”神凛乐像是和之前完全换了一个人，眼神冰冷淡漠。

“她逃跑……难道说……”

“没错，她看到我和你接吻了哦，哭成那个样子想想也真是可怜……”

“够了！这都是你计划好的不是吗！”凌勇愤怒地吼叫起来。

“对，是我计划横刀夺爱，让你完全忘却她之后把那三天的记忆都换成我和你的，你不是很坦率就接受我在图书室里的告白，还和我接吻不是？”她嘲讽勾起了嘴角，“实话实说，滋味不错吧？”

啪——

清脆的耳光声突然响起，神凛乐一脸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左脸。

“你，你居然敢打我！”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这次是右脸。

“我可是神明，你难道不怕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吗！”怒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烧，她可从来没有受过此等屈辱！

“终于露出马脚了，管你是什么东西！居心叵测害她哭泣的人我绝不会放过！”凌勇向墙壁狠狠砸了一拳。

“呵呵呵，真是搞笑，你以为你现在这么做还能挽回什么，就凭一个连她是谁也完全记不起来的你？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很期待看到你跪着痛哭的样子……”

“喂！等等！你还没恢复我的记忆，没告诉我她在哪里呢！”凌勇冲向眼前狂笑的少女消失的地方，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抓到。

他再次陷入了绝境，而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沉睡的少女，逼近的时限……

等着我，即使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一定会找到你！赌上我这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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