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故事（二）

“女士，我们真的很有必要探讨一下姑娘们碍于感情无法执行任务的事，一个杀手在抹杀目标的时候是不能够带有感情的。”斯托诺夫显然来过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未能改变稍稍哪怕是一点点莎莉文的态度。

“你去跟我的姑娘们说去吧，说不定她们哪天高兴就会稍微听一听你的话。”莎莉文今天稍稍有点开心，只因为明天就到周例的点心日了，辛西娅那丫头总会玩出有趣的新花样，真不敢相信她开始时只会做些甜的掉牙的东西。

她将一杯红茶推向斯托诺夫的面前，“所以说，今天还有什么事么，”换做是平时，拿来的批文上得不到她签字话，斯托诺夫便会气冲冲离去，看来他还想再待一会。

“我顺便将辛西娅带回去，现在皇宫缺人手了。”斯托诺夫接过红茶稍稍品了一口，顿时懊恼之前自己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快。

“你说了‘顺便’这个词了对么，斯托诺夫。”

“嗯？好像是这样子的。”斯托诺夫察觉到了面前这位女士心情的变化，开始没由来地慌张起来，他手上碟杯颤抖相碰，发出此时他内心的声音。

“我辛苦培养出来的姑娘绝不是说顺便就能带走的人，先生，一天在我这里只能办一样事，当然，失败的事也算。”莎莉文缓缓站起，这意味着交涉已经结束了。

斯托诺夫也站起来，这时候一位女仆从后面突然出现对莎莉文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斯托诺夫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只依稀记得她刚刚还在为两人倒茶，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去过。

“嗯，我知道了，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会跟她说的。”

。。。。。

“斯托诺夫大人过来接你了，他和两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莎莉文轻轻按住辛西娅正在给她锤肩的手，“倒是你已经这么大了。”

看到辛西娅在身后没有出声，莎莉文又说，“姑娘，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困难，但一直把你们留在这并不符合我的初衷，我教会你们的东西你们以前，甚至以后都可能用不上，即便如此，这里只是你们曾经来过的地方，并不代表你的终生都属于这里。”

“你是不清楚你离开的理由么？”莎莉文转头凝视辛西娅蓝宝石般的眼睛，摇了摇头。

“不，你比谁都清楚。”莎莉文淡淡地说。

折刀在袖口滑落，它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在辛西娅手上旋转定格，它轻微地颤抖，仿佛在述说它的主人不够强大。

“一年了，你还没有彻底熟悉它。”莎莉文慢慢将它收起，“把它交给时间吧，辛西娅，不要随意露出武器，对我也不行。”

辛西娅赶忙收起，为自己的失礼低头道歉，但心中的余波尚未平静，她狠狠地咬着牙齿，“我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你知道的，每当有姑娘从我这里离开，都得好好陪我一整天才能算结束，怎么，你忘记了？”莎莉文轻松地靠在椅子上，重新端起茶杯。

辛西娅也继续给她锤起肩来，但是她的手又被按住了。

“啊啦小姐，你今天的必修课结束了么。”

辛西娅哀嚎着溜出房间，出去时还忘了带上门。

第二天她们盯着斯托诺夫过来之前出门去了。留下斯托诺夫在会客室饮茶，不过这天有点心招待，他就这么从上午待到了傍晚。

“实在是不好意思，女士，这反而有点像您在陪我。”辛西娅接过莎莉文手中的袋子，里面有给辛西娅买的新衣服。

“都是些常去的地方，王都里值得去的地方真的好少，今天店子里的烤肉还没你做的好吃呢。”莎莉文故意无视斯托诺夫，继续和辛西娅有声有色地嬉笑着。

啧，都一把年纪了。斯托诺夫心里很是不悦，他大声地开口说道“多丽丝·莎莉文小姐，我来带辛西娅走。”

“您可以小声点吗，我对所有带走我家姑娘的人都没有任何好感。”莎莉文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如果您要带她走，您自己跟她说，如果她同意了，您知道该怎么做。”随后她走向会客室后的长廊，消失辛西娅的眼睛里。

“辛西娅。”斯托诺夫喊着她的名字，思索着怎么开口。

“先生，我十分感激两年前您能带我来到这里，而不是随便什么肮脏的地方，但是我对这里的留恋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如果您执意要带我走，请给我一个跟您走的理由。”辛西娅将胸前的袋子抱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会带你去皇宫，那是全约林最混乱的地方，穿着华丽衣着的禽兽依旧在得意地跳舞，我身为约林最高执行官，却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控制着约林最好的军队暗牧团，使得约林上下都惶恐不已，王都已经不同于往日了，你今天也看到了吧，人们在他们管理下痛苦不堪，皇宫需要你。”斯托诺夫总感觉理由都不是很充分，因为她没有任何理由为约林皇族服务。

辛西娅摇了摇头，她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的变化，“您应该清楚，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她绕过斯托诺夫，开始收拾他用过的餐具。

“辛西娅，我知道的，对不起，我实在是。。噢对了，那里不乏引发暴乱的人，他们以糟蹋破坏为乐，绝对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啪嗒。”

杯碟相碰。当一个人变得烦躁，原本十分熟练的工作也跟着不再自然，在辛西娅淡淡的微笑中，斯托诺夫甚至察觉到了一丝杀意，他快速地起身，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我有一份名单。他们的罪行像白纸上的字一样清楚。我可以为你的复仇提供任何的你所需要的帮助，最后你有的是机会离开约林，我会用最好的马车送你出去，上面不会有任何与皇宫相关的人。甚至你还可以回到这里跟她道别，没有人可以阻止你干任何事情。”斯托诺夫语速急促而混乱，他突然有点后悔叫莎莉文将那事儿转告给她。

“嗯，但今天还未结束，我还得陪陪莎莉文女士。您可以回去了。”辛西娅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提群礼，斯托诺夫也只好回礼。

“我。。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工具，为他们杀掉他们随意安插罪名的人？万一目标死不承认怎么办？我会不错杀好人？我。。”辛西娅双手捂面，她的心情很不好，黄昏已然过去，随之而来是黑暗涌上长廊，也掩盖了她小小的身影。

第二天，斯托诺夫带着好几箱的金币来“交换”辛西娅，曾经看到送走别的女孩的时候她对此十分不解。

“姑娘们总会长大，你们迟早会从这里离开，做你们爱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束缚你们的自由，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是被卖出去，而且是个不错的价钱的话，我就真是白教你们一身技能了。那你们甚至还不值这个钱。我也只是顺便，为以后的姑娘们敲他们一笔生活费罢了。”对她来说，姑娘们的成长比钱重要的多，她能做的，不过就是能帮一个是一个罢了。

现在到她了。莎莉文将一封介绍信塞进辛西娅随行的衣物里，“去皇宫里的时候，要和别的女仆搞好关系，那里绝大多数人都是从这里。。”

斯托诺夫催促着车夫启程，“辛西娅，我们赶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太阳落山前办完手续。”

望着马车离去的尘土，莎莉文仿佛老了几年，她掏出一个小小的本子，将上面辛西娅字样圈起，本子泛黄的扉页几近脱落，又一个了呢。莎莉文喃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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