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莫名的伤害

苍蓝色的月，悬挂在如墨般漆黑的夜空，稀疏的星光闪烁，透露着些许落寞……

清冷的风抚撩着他纤细的发丝，原本幽蓝色的双眼如今已恢复了猩红的色泽，精致分明的轮廓，带着些许稚嫩，抛开那些繁杂的思绪，沉下心来，昨日以往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道模糊的身影，是他如今拥有唯一与过去有关的线索，可抓住了才发现那不过一根早已被岁月斩断的线，看不到过去，也无法预见遥远的未来……

视线里，远处的人类城池闪烁着流光灯火，纵使在这夜深的时刻，那边却好似不夜城一般，嘈杂的声音，似乎在这里都能隐隐听闻！而这好似被轻纱薄雾笼罩着的树林深处，却与那方的场景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轻音婉转，宛若灵鸟啼鸣，这带着些许不和谐的生疏旋律，让他恍若飘远的思绪回到了原地……

看着他的背影，茶褐色的双眼泛着异样的光芒，小巧微挺的鼻梁在这冷意渐浓的寒流中泛着些许红晕，唇齿间吐露着的白芷兰气，伴随着飘远的乐律散开，她一步步走近，走到他的身旁，那清冷的旋律也就此停止…

“这首曲子是你以前教我的，虽然不太熟练，可每次思念着你的时候(明明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就会在这里吹响，希望你能听到它的声音，跟着它的乐律，回到我的身旁……”，她轻声说着，带着些许感慨，可明亮的双眼之中，却从未有过后悔的情绪，因为他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看着她手中黑身白端，好似竹节构造的乐器，心里有一丝好奇……

“这个叫轻笛，是你制作的哦…要看看吗？”，她把竖笛交到他的手中，期待着他能记起一些关于自己的记忆，却又害怕着他会记起其他人，想让他就这样，又不想他这样，矛盾总让她的心里有些难以抉择…

澪夜摆弄了一会儿，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乐器而已，照着她的模样想要吹奏，但响起的却是有些刺耳的破音……

“你说的那头龙真的是我吗？他有这么多的闲心摆弄这种小玩意儿？”，他撇了撇嘴，不由的有些腹诽……

“你在听吗？”，看着表情有些奇怪的月曦，拿着轻笛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月曦一愣，回过了神来，她看着澪夜，宛若凝脂般白皙的脸颊渐渐变得绯红，她抓着轻笛转过身，安静的夜色下，即便相隔两三步的距离，少女那柔弱细软却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却是那般的清晰……

她摸着自己那犹如朱红沾染，在月光下泛着诱人颜色的嘴唇，心跳的声音在脑海里是那般的有力(我对他抱有爱恋之情)，她的心意，难以传达的话语……

“你在干嘛呢？怎么奇奇怪怪的…”，澪夜有些疑惑，却不由的变得警惕，每次她这样似乎都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没有啊！我…我才没有在想什么呢…”，她转过身，视线偏转，想要压抑的喜悦却好似从心里泄露一般，浮现在脸上，不由的浮现出那散发着些许诡异气息的笑容……

澪夜看着她，只觉一阵恶寒，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月曦，“如果吾真是你说的那头龙，那…你应该知道吾的过去吧？”

月曦的笑容戛然而止，“我…我去看看最后的汤，煮好了没，你…你等等呀，很快就能吃饭了…”

她的话音落下，似乎有些急切的想要逃离这里，逃避他的问题……

澪夜抓着她纤细的手臂，“你在隐瞒什么？”

“没…没有啊！你别多想啦…父亲在我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所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呢！好啦，澪夜要听话，我还要做晚饭呢…”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她的手，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子的…”

看着她，猩红的双眼在月色下散发着妖异的红芒，月曦的表情一滞，双眼渐渐失去了应有的光彩，就好似刚刚睡醒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吾…真是你父亲？”，他试探性的问到…

“是…你救了我，是我最亲的人…”，她机械般的回答着……

“告诉吾，有关吾之过去的一切…”，虽然在精神干扰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说假话，但也不排除她真的认错龙了，即便她身上的那个印记确实隐隐有着自己的气味……

“时历帝霜十四年，十月十三日！那年我四岁，在与家人逃脱叛军追捕中，闯入安息之林！家人死于魔兽之口，也就是那天我遇到了父亲，一头漆黑的巨龙…”，她说着，无神的双眼之中，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助的滑落……

“之后的三年都是父亲陪着我，教导我…直到她的出现…”

“她？”，澪夜眼前一亮，“继续说下去…”

“不…不行…”，她的回答有些出乎自己预料，可看她的反应，也没有破解自己的精神控制啊……

“为什么？”

“我讨厌她！讨厌那个虚伪的女人！是她抢走了父亲…我恨她！！”，她说着，紧握着双手，身躯都在轻微颤抖着……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现在又在哪儿？”，澪夜看着她问到……

“她…我不能说…”，她的话音停滞，原本呆滞的表情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澪夜皱了皱眉，“这次又为…”

他的话没有说完，看着她不断滴落的眼泪和那样伤心的表情，他的心里有股浓浓的罪恶感在升腾，“是什么时候…”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她擦拭着无法停止的泪水，没有过于愤怒的质问，一切都那么平静，可这样平静的悲伤，却在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让他的心里很是难受……

“吾…”

不听他的解释，不理会他那哀求一般可怜的模样，她紧捂着耳朵跑下了楼，摔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地方，是那般的清澈，房间里响起的哭声，让这里的空气都仿佛夹杂着一丝哀伤，显得冷淡了许多……

“到现在…吾的精神干扰，已经连一个人类都无法控制了吗？”，他的心里苦涩，可更多的却是愧疚……

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侵入他人意识，稍微有半点差错都可能造成难以控制的伤害，更何况是自己的灵魂力量！所以对月曦施加的精神干扰，不过是浅层的，但对一个人类来说却也足够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问题，触动了她心里最难以释怀的记忆……

叹了一口气，轻轻的靠在原木护栏上，看着被轻薄云彩遮挡泛着朦胧光晕的月色，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

“嘶…”，他靠在破碎的墙壁上，紧咬着牙齿！那股剧痛，让他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苍白的脸颊上带着痛苦的表情，背后一阵潮凉，那是被冷汗浸湿的衣衫……

树林之中响起的轻微异动让他的脸色一变，好似毒蛇般阴翳的双眼，泛着冷意盯着一侧树影深处……

“你失败了…”，那好似机械般冰冷的声音响起，冷风抚过，月色下的树影晃动，眼前，他时隐时现的身影宛若鬼魅，而那缥缈偏离的声音，却又仿佛出现在他的身侧……

“失败？嘿嘿…”，他紧咬着牙齿将缠绕在手上的绷带绑好，将一小袋子金币扔在了地上……

“是你不守信用？演戏？我可没看到你有任何出手的痕迹…拿着你的金币给老子滚远点，接你这单生意，算我倒霉！”，他冷笑着说到……

“是你太蠢，也是你太弱…”

“是我太弱？”，他的眼里泛着一丝寒芒，杀意溢出，转瞬之间消失在了原地，冷锋划过，那道漆黑的身影恍若烟幕一般飘散开来……

他皱了皱眉，不由的啐了一口，转过身看着石壁一侧的黑影，将手中的短刀收好…

“嘿嘿…弱也好，蠢也好！总而言之，这单生意我不接了…”，他的话音落下，便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

“啪！”，约有数白枚的金币在月光下泛着璀璨的光泽

男子停下了脚步，冷眼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是给你的补偿！交易内容依旧不变，以后听我指示…”

“本是刀口上舔血的孤狼，既然有肉吃，我自然不会放过！不过，这件事之后，以后得任务如果有危险我会凭自己的判断撤离…”，他隐藏在黑色围巾下的嘴唇上扬，勾勒出一丝邪性的笑容……

那道黑影没有说话，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吹袭，等他再睁开眼，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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