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雷霆乍惊之时

或许是因为本就身处于灾祸的时代的原因，人们对灾难本身似乎麻痹了许多，当它来临之时，在之前所产生的那些不安，所流下的眼泪，以及所付出的行动，似乎都变成了虚妄，心里仅剩下一句话――

已经来了啊，比预想的要早呢。

――――

巴尔德尔学院

几辆军用吉普车撞破学校铁门，直冲办公楼。一连串精准甩尾，车队把办公楼的大门围死，车上的士兵迅速下车冲进办公楼。

一同进入办公楼的还有艾扎克。

办公楼的教师职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到了，但士兵直接跟着艾扎克上到三楼，为首的士兵向后打了个手势，一脚把校长办公室的门踹开。

士兵蜂拥而入，原本宽敞的办公室瞬间被挤满。

正端着茶杯检阅资料的伊莎贝拉似乎也被这群不速之客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杯中的红茶溅到了白色衬衣上些许。

“伊莎贝拉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艾扎克下令士兵给她拷上手铐。

但伊莎贝拉轻轻推开靠近的士兵，从桌上抽出一截纸巾擦拭衬衣上的污渍。

“这是什么意思？”伊莎贝拉抬眼看着艾扎克，表情依旧有几分轻佻。

“不必我多言了吧，什么意思您应该比我清楚。”

车队开出学校，从路口分成两路，一队直接把伊莎贝拉押往监狱，另一队在艾扎克的带领下直冲G区。

在研究所前，已经有其他人等候，艾扎克下车，一行人直接走进研究所，此时的研究所已经空了，里面的研究人员都在审讯室等候。

大厅内，艾扎克来到褚师诺曾经提到的侧门，掏出手枪对准门把手开了一枪，一脚把门踹开，里面并没有充满兽笼的走廊，事实上连走廊也算不上，里面是一个仓库，和之前几次搜查结果都一样。

艾扎克四下看了看，叫来爆破队。

“把地砖炸开。”

随着一声爆炸，地上出现一个弹坑，显然下面有些空间，但空间窄到不能让一个人通过。

“把上面也炸开。”

“要是炸开上面的话，建筑整体结果会受到影响，可能导致坍塌。”

“炸。”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的结果让在场人大吃一惊，上面竟有一个极大的空间，壁上是连接仓库的滑索――这座建筑，内部结构是可移动的！

“去看看。”艾扎克在别人愣着的时候已经脱下西服开始沿着滑索攀登。

士兵这才反过神来，也顺着滑索开始往上爬。

从这里上去至少得有十米，士兵们登上滑索连接的上层房间，只看见艾扎克坐在地上笑着看着前方，士兵扭过头去，无一例外被吓了一跳，那是一个还算宽敞的走廊，走廊两侧，镶嵌着一个个牢笼，每个牢笼里都关着一头昏睡的罪兽。

“那么，最后一块拼图也找到了，全面搜查，把能当证据用的都带走，剩下的跟着研究所一起炸了。”艾扎克说这句话就像对厨师说牛排要五分熟一样轻松的口气。

“再怎么样，炸掉也太……”

“炸掉，这四周也没什么其他建筑，多用点炸药，确保里面的东西都被炸死。”艾扎克站起身，转身朝滑索的洞口走去“那么，该去见见那女人了。”

……

“哟，看上去很开心嘛，抓到我就这么有成就感吗？”牢房里，伊莎贝拉看着正在走来的艾扎克说道。

“的确，不过您看上去也很开心啊。”

“那当然，你们抓我是因为找到了能治我罪的最后一块拼图，而我让你们抓住，是因为我也集齐了需要的最后一把钥匙。”话音刚落，伊莎贝拉突然开始全身抽搐。

“来人，抢救！”艾扎克没有料到这一步，很显然即使这般谨慎，为了确保她不会逃掉，先将其找住才再次调查研究所，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让她死，还有许多事情要问。

待担架抬来之时，伊莎贝拉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睁的很大，口中也泛着白沫。

……

药物滥用导致的休克，这是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她至少会昏迷两天。

“她的病房加派人手，可以的话调几名王牌专员来看着。”这女人，几遍是现在，伦敦上下战力在她之上的也能用一只手数过来。

……

行政大厅 会议室

“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派人去检查核心！”这句话是褚师诺说的。

“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执行局局长一拍桌子，“现在已经把半个执行局的指挥权都交给艾扎克了，伊莎贝拉也抓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所以说和这个没有关系啊。”

“现在伊莎贝拉叛变已经被证实了，这个罪魁祸首已经落网了，一切已经结束了。”

“不对！她根本没把自己考虑进计划里。”

“可笑，你是说就连她自己也是弃子？那她费尽周章搞这一出闹剧干什么？”

“我没说她是弃子。”

“够了，你说这么多，有证据吗？就连你自己的身份都还很可疑呢。”

“啧。”褚师诺不在多言，再说下去也只是徒费口舌。

“没别的事就赶紧出去，还有很多事要办，这里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会议桌上，其他人各自用不同的眼光看着他，其实褚师诺是硬闯进来的。

“我知道了。”褚师诺转身离开。

他乘车返回学校，登上钟楼电梯直达顶层。

“伊，你有接近核心的权限吗？”

“咦，没有，不过应该可以申请。”

“没有的话，申请就不必了，现在看来他们是不会批下来的。”

“诗诺，怎么了吗？”

“我想会有人入侵那里，当然只是我的猜想，不一定……”

“如果诗诺觉得必要的话，我可以闯进去。”E-13直视褚师诺的眼睛。

“喂，我说，你的立场，不应该是站在他们那边吗？”

“我只想守护伦敦，现在只靠他们做不到，靠我自己也做不到，只有诗诺做得到，所以我会帮助诗诺。”

“这个理由吗？那好，请务必闯进去，尽可能不被发现，做得到吗？”

E-13摇了摇头，“如果是要接触到核心的话，必须要有认证，没有的话，就会启动保安装置和报警器。”

“那核心的输能控制装置呢？能不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控制器和网络切断？”

“没有试过，但理论上能行。”

“那好，拜托了。”

“什么时候去？”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

E-13带上装备出发了，褚师诺也离开了钟楼。

那个家伙也没办法完全信得过，毕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监视着，只能让她代替自己去了。

不过现在还得靠他一下，褚师诺用通讯器拨通艾扎克的号码。

“她不止一个人。”借上通讯，褚师诺立刻说道。

“什么意思？”

“大危机时她在冰岛吧，也就是说，那个入侵伦敦通讯系统的黑客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我想到了，然后呢？”

“我大致猜到伊莎贝拉的计划了。她想引来罪主。”

“这样吗？”艾扎克显然没能想到这一点。

“这么一说，我大致已经明白了，不过看来已经晚了。”

“晚……了？”

“伊莎贝拉刚刚说，她最后一把钥匙已经凑齐了。”

与此同时 行政大厅会议室

警报突然亮起，有入侵者。

众人纷纷起身，每个人都明白大事不妙。

“快，去抓人！”执行局局长对着对讲机大吼。

“目标正在靠近伦敦核心。”司令指着大屏幕上的三维地图说道。

地图上，一个红点正在向最下层移动。

司令试着联络E-13，但当通讯接上的那一刻，他意识到，此时的入侵者就是E-13。

“你在做什么？回来！”司令大吼。

“已经……来不及了。”E-13的声音模糊不清，带有很大的杂音，在行政大厅这种地方魔能信号不可能这么差，毕竟核心就埋在下面。

“出什么事了？”

突然间又有另一种警报声传来，比刚刚那种更响更急促。

这种警报，是建成以来第一次发声

这意味着，伦敦核心的输能装置被关闭了。

装置一旦关闭，核心的能量就会毫无保留的释放，自燃般的消耗。

“怎么办？”此刻执行局局长两手攥着头发，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褚师诺的话并非虚妄，E-13也不会擅自行动，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要重新启动装置吗？”科学院的代表说道。

“重启的话，招来罪主的可能性有多大？”

“科学院刚刚传来结果，现在罪主正位于德意志一带，重启装置会使伦敦的魔能压迅速降低，几乎百分百会招来。”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司令，请尽快下达指令，现在核心每秒消耗的能量都能比得上伦敦一天的能耗，这样下去，不到24小时就会枯竭。”

“没办法了吗？重启！”司令一声令下，科学院的人获得权限，装置瞬间重启。

司令等人来到核心室，E-13正站在那里，两眼空洞洞的，她没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司令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怪你。”

……

不久，此事就被公开，自大危机以来，人们第二次陷入恐慌，毕竟因为输能装置关闭，伦敦周围的屏障也消失了几分钟，事情不可能瞒下去。

……

等这道屏障坍塌之时，人们心中的弦就断了，挤压在人们心中的所有恐慌与不安，将会同时爆发出来。

贪婪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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