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么，你付出的代价是？

“清点人数。”斯科特语气沉重，刚刚倒下的，都是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报告，”卡尔森走到斯科特身旁，声音随之降低，“二十六人。”

“现在，我们是放弃任务，还是继续前进，各位投票决定吧。”

众人聚集到斯科特周围，没人说话。

“那么，想放弃的，举手。”

没人动，所有人都好像是没听见一样，依然默默站在那里。

“再问一遍，想放弃的，举手！”斯科特抬高了声调。

依然没人动，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让人窒息。

“我。”褚师诺举起剩下的那只手，“你们想送命，我可不奉陪。”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去，的确，如果刚刚不是靠他，也许现在已经没人能站在这说话了。

刚刚那只是十个孩子，如果真的是小纽约发生了叛乱，那么像刚刚那些孩子一样的存在，这座容纳三万人的小镇还有多少？谁也说不清。

“车队最后一辆车，你开走吧。”斯科特对褚师诺说，“你的话，就算是断了条胳膊，开个车应该也没问题吧。”

“你还打算留下吗？”褚师诺眯了眯眼睛。

“当然，也许，你不懂我的感情，但我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那，告辞。”褚师诺钻进吉普车，调头加速驶去。

褚师诺通过后视镜看着其他人也登上汽车，突然间，褚师诺又看到了那一幕，那渐渐被淡忘的一幕。

火海中的华夏，浴血奋战的三人，冲天的尖叫和咆哮……

怎么会，自己，不知不觉，又走上了这条路！

还能回头，但是，现在回头还有什么用？就连最后的底牌也已经用掉了，褚师诺撇了一眼慢慢往外渗血的纱布，回去也无能为力，简直和……那时一样。

该怎么办，明明不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但要在今后看到他们的墓碑，那时的自己该怎么想？也会恨现在的自己吗？

突然间，褚师诺察觉到一丝气息，猛踩刹车，结果一脸贴在方向盘上，鸣笛声响起……

褚师诺从身后摸出残缺的散弹枪，尽管白刃已经断了一截，但用来对付普通的罪兽，也是绰绰有余了。

从地下河里爬上一群家伙，仅凭车灯，只能看清它们的轮廓，但能看出个大概的人形。

那些沙沙声，褚师诺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鳞片之间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褚师诺下车后站到车顶，粗略估计，这至少得有一千多头，看着这长长的埋伏线，哪怕是油门踩到底也跑不了。

哪怕是普通的罪兽，这个数量，也不是现在的褚师诺能轻易对付的。

褚师诺收起了散弹枪，残缺的武器加残缺的自己，冲进人堆里，前题那是人，可是连一分钟都站不住。

四下无人，该让你放肆一下了，褚师诺也不知道如果不加以节制的后果是什么，但现在看来是别无选择了。

褚师诺又一次拔出了那把黑刀，

突然间，仿佛时间停滞了一下，紧接着，灼眼的烈火瞬间把褚师诺连同怪物大军一起吞没……

纽约 红鹰训练中心

漆黑的病房里，E-13和微微安并肩靠在墙角，尽管如此，也不能不提防它们从自己背后破墙突袭的可能性。

突然，E-13的炮身抬起，对准天花板。

“博士小心，又来了。”E-13切实感觉到，这次的和之前那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E-13迅速改变方向，一炮轰到天花板上，与其等待，不如先发制人。

但更快，前面塌下的砖块处传来声音，显然那一炮未能击杀对方，甚至未能命中。

没时间感叹，对准砖块又是一炮。

飞溅的碎石块险些弹到自己身上。

“又是什么？”薇薇安也察觉到它的怪异。

烟尘落下，那是个孩子的身影。但身后的骨翼证明他和刚刚那些怪物是一伙的。

孩子身体往后一倾，骨翼一振，E-13猛地张开了魔法阵，但那孩子身法过于迅速，法阵刚刚成形就被一双利爪击碎。

E-13被迫后退一步，但再往后就是靠坐在墙角的薇薇安，E-13稳住身体，左手五根细链伸出。

随之一道冷光闪过，细链全部断开，E-13趁机抬炮，一发入魂！

这个距离，哪怕是罪主很能给它轰懵。

但似乎它们并没想给她喘息的机会，又有几个黑影从角落闪过。

E-13毫不犹豫，立刻开炮，这间病房已经就剩身后这一面完整的墙壁了，几根骨刺从远处射来，E-13再次张开法阵，但没能挡下，毕竟自身的魔法回路已经彻底残缺，哪怕法阵不受外界冲击，也不过能撑个三四分钟。

骨刺穿透了少女的肩膀和大腿。

E-13忍住疼痛，试着把骨刺轰断，但右臂被死死定住，难以动弹，这时身后两声利落的枪声传来，骨刺瞬间断开。

E-13拔出骨刺，冲着骨刺飞来的方向又是一炮，依然没有命中，证据就是又有更多骨刺飞来。

没办法了，能免除一死的方法……

『创神计划――终阶』

红色纹路再次蔓延到少女全身，虽然她本身的纹路已经被侵蚀殆尽了，但这套强行导入的纹路却是完整的。

两个身影闪身而出，又是和刚刚那个孩子一样的存在。

红色法阵从身后映出，抬脚一蹬身体向前射出，坚硬的炮身直接将其中一个顶到墙上，骨骼爆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炮口顶住那小怪物的脑壳，一炮连同他的头盖骨身后的断墙一起轰碎。

这时又有骨刺射来，E-13张开法阵挡住，随后闪身来到它的正上方，一炮在下面的地板上留下一个圆形的空洞，死没死不知道，但一时半会是上不来了。

没时间耽搁，这个形态，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E-13轻轻把薇薇安抱起，炮口对准上方，随后又在炮口前召唤出一道法阵。

一炮下去，直接看见了天上闪烁的星空。

少女发力一跃，从空中召唤法阵充当落脚点，一脚差点踩空，她的『预写』救了她一命，在跌落之际重新张开一道法阵。

还不能松懈，还差……一点。

通往楼顶的圆洞越来越大，星光也越来越耀眼，但E-13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砰――

E-13倒在了楼顶上，薇薇安摔到了E-13身上。

“喂，E-13，你没事吧？”薇薇安轻轻摇晃E-13。

“我没事，刚刚没时间告诉你，里面的人早在警报发出时就全部撤离了，不用担心人员伤亡。”

“我是说你呀，刚刚那是什么力量？代价是什么？”

E-13不禁笑起来，她第一次见到眼前的面瘫少女这种表情。

“代价是……”

抱歉咯，诗诺，可能从此……没办法像守护伦敦那样守护你啦……

“违反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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