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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痕很早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对着喊他起来的那人的屁股就是一脚。然后这货喊得比挨他那一脚的人喊得都响。

面具人冷眼旁观，对洛痕的喊声不置可否。

然而洛痕见面具人如此，却是喊得更加大声——何止？这货不止喊，更是一脚脚地往自己面前众人的屁股上踹了下去。而一旦有人还手。自然有人不忿想要还手，奈何还没碰到这厮，这厮就一个翻滚倒地不起——感情是碰瓷来了。

面具人冷眼看他：“怎么，洛痕，这就跑我面前炫耀你刚刚消失的痛觉来了？”

洛痕微微一笑。他直起身，看向面具人：“哦？看来从昨天我找你要铜镜的时候你就意识到我到底要做什么了？”

“自我催眠——看来伪造出来的痛觉真的很真实啊。以至于你自己都不能通过冥想之类的来主观催眠自己，还需要来一面镜子。”面具人冷笑一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一段路，我们不用扶你了吧。”

“当然得扶了。”洛痕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痛觉没有了但是他撞了我让我现在贼难受不想起来啊——他不扶谁扶？”

面具人冷哼一声——他不愿意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方面和洛痕继续斗下去。此时外面的动乱让他心乱如麻，实在没有心情去和奇葩斗智斗勇。他漠然看了洛痕一眼，沉声道：“带他走！”

狭长的甬道渐渐响起了脚步声。

很快，足足几百号人在尽头处露出头来。这一队人之中，最为瞩目的一人面上覆着青铜面具，虽然未曾表露面容，但是内在自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有一个被足足三四个人抬到这里的人，这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是缠满了绷带。这货虽然眯着眼咧着嘴，但是面容上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死人样的苍白——显然是重伤未愈。

正是面具人与洛痕这一队人。

道路的正前方，渐渐浮现出了众人目的地的轮廓。

这是一扇巨大的门。门全由青铜浇铸而成。上面镌刻着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只是这些飞禽走兽却全然不是众人所熟知的样子，有的青面獠牙面部狰狞却有着天使双翼，有的死章鱼一般有着怪异的触手却有着端庄秀丽的面容，种种种种虽然渗人却又隐隐透着圣洁，端的是奇异诡丽。

队伍在大门面前停了下来，面对着这足足有四米高的门，众人渺小异常。

洛痕跳了下来，着地的时候顺带摔了个狗吃屎——他着地的时候因为腿上伤的缘故却是莫名腿上一软自然就这样了。只是这货却是没什么表情。他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鼻子流出来的血，这一抹就把自己抹成了大花脸，配上眯眯眼和咧着嘴的微笑，滑稽异常。

他走到青铜门前，稍稍活动了下手腕，抬起头注视着这扇大门。

于是大门上所有的狰狞飞禽走兽一起注视着他。

折让洛痕浑身上下突兀地泛起了一种危险的感觉，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是瞬间这种感觉就被洛痕抛之脑后，显然这是建筑师们刻意造成的错觉。于是洛痕毫不畏惧，目光从上向下缓缓滑落，慢慢滑落在青铜门中心的一个刻印上。

这是一柄黑刃，刃上刻着一柄巨大的漩涡，这漩涡镌刻得极为逼真，洛痕这一眼看过去甚至产生了这漩涡还在缓缓转动的错觉。在看到这漩涡的瞬间，洛痕却是呼吸一滞，额上青筋暴起，面色更是苍白无比，一股眩晕感瞬间就涌了上来。洛痕一个趔趄方才稳住身子，稳住身子的同时，一口乌血就吐了出来。

只是洛痕即便如此，目光依然从漩涡上慢慢滑过，不曾漏过上面一丝一毫，缓缓滑过剑刃剑尖。知道目光完全从黑刃上挪开，他方才垂下眼帘，将目光从大门上移开。

说来也是奇怪，当看到剑刃时，洛痕内心的恐惧忽然一扫而空，却是重新变得古井无波，甚至一直存在着的某种烦躁也趋于平静了。

洛痕深吸口气。刚刚这一眼看下去，黑刃上镌刻的铭文被他看了个清楚。他垂头低眉，诸多年来密码本在他手上早已被他记得滚瓜烂熟只是一直无缘找到这个地址而已。如今他垂头低眉，将黑刃上的铭文全都翻译了下来。

然后他后退一步，转过头，平凡面目上的漆黑中有眸光一闪而逝，只是他垂着头，没有人看到。

见洛痕转过头，面具人轻声说道：“洛痕，怎么说？”

洛痕睁开眼，他眯着眼看了看面具人：“说是可以——要不你让我摸**？”

——面具人一滞，左右更是有人怒喝出声：“洛痕！”

“开个玩笑而已——”洛痕笑着摆摆手：“别当真啊。不过我这几天火气积郁，你不给我撒撒欢我这心里贼难受啊。”

洛痕显然是在口胡。只是此时正在这个关口上，偏偏面具人还不能给他什么手段。即便可以通过药物来对洛痕实施催眠，但是考虑到接下来的事情，面具人自然也不敢太过造次。

所以面对这样的洛痕，虽然有一堆人想要现在就上前好好收拾洛痕却完完全全都被面具人拦了下来。面具人盯着洛痕看了一会，忽然轻声一笑：“说吧，洛痕你有什么条件？”

“bingo~”洛痕打了个响指，然后又做出一副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这货甩了甩手：“我想问你件事——到底是不是你下令开的枪？”

面具人愣了愣。他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他就缓和了过来。他细细地盯着洛痕，眸中缓缓溢出一丝光亮：“没错，是我下令开的枪。”

洛痕笑了出来。

他伸出双手揉了揉脸硬生生在他自己的面颊上撤出一个笑容。这笑在他的面容上固定了下来显得极其诡异。他缓了下来嘴咧得更开：“终于死了啊——”

果然。面具人眸光缓缓暗淡——显然洛痕此时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自我催眠。然而当时的催眠可并不仅仅是关于洛痕的痛觉，还有着洛痕这么多年一直遵循的信条。包括着洛痕坚信着的正义与正确——假如说洛痕在程澄死之后收到了多么剧烈的打击的话，那么面具人坚信当初灌入的几条准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以如今，洛痕此番笑容里面蕴含着的意义也就值得寻味。

只是面具人很清楚，洛痕这人说话只能信半分。洛痕此番内中存在的暗示到底可不可信暂且不谈，仅仅是洛痕话语存在着暗示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一件事情。想到这里，面具人选择性忽视了洛痕言语里的暗示，只是轻声一笑：“洛痕，看来你还很在乎那个女孩的死活啊。”

“当然。”洛痕微微睁开眸子，露出里面深渊一般的漆黑，配合上他此时惨白惨白的面颊，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他恨声说道：“不然怎么送给韩澄宇一份大礼呢？”

面具人不置可否。他明白洛痕在故意拖时间，所以不能再这么拖下去：“洛痕，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那石碑上到底是什么了？”

洛痕眉毛微不可查的一挑。他明白自己估计是无法再拖下去了。不过他也不期待这里能拖太长时间，那显然是对面具人这个对手极大的不尊重——只是以洛痕而论，他倒也对面具人没什么尊重就是。所以这厮眯着眼看了看面具人：“啧啧啧，我还以为你要接着问为什么要给韩澄宇一份大礼呢——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趣呢？”

“洛痕！”面具人忽然声音一肃：“注意你的身份！”

洛痕扑哧一笑。只是内心却是心知无法在这里再拖下去，只是即便如此这货也没忘膈应面具人一下：“行行行，说就说——这么大声干嘛呀！”

这奇葩转过头去，喉结动了动，组织了下语言，轻声道：“硬要说的话，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首歌而已。”

面具人皱了皱眉：“什么歌？”

洛痕面容一肃。他深吸口气，轻声念道：

“轮回已尽，生死成空。

命运作土，我命何从？

唯以此心付流水，长愿万古忆峥嵘。

谨以此身，此心，此人，此魂，付之凡尘。

奏响一曲侠之终章。”

歌词不长，只是在场所有人却都是动容。。

洛痕回头，看向面具人，他平凡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信你让你的人上去看看，看是不是这样的句子？”

面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头，自有人上前，对着上面的繁复符号加以辨认，对着面具人无言点头。

面具人面露思索之色，门上面的提示只有这么多，只是这提示到底该做何解？若是以字义来理解，便是尽轮回，空生死，葬命运方才得一“何从”。这何从虽是迷茫，但是若是以后面为目标的话，反倒是这一句已成反问——事实上在这一句说出来的时候，曲中人早已做出了选择。

也就是说尽轮回，空生死，葬命运是做出选择的前提条件？

只是这里面提到的轮回，生死以及命运到底又该做何解？

面具人皱了皱眉。他继续按照这思路想下去，却见洛痕已经上前一步，仔细看着青铜门上的诸多雕刻。

面具人神情一肃：“洛痕，你得出答案了？”

“谁知道呢？”洛痕调笑道。他挠了挠脑袋：“就是看看这门上石刻而已。”

面具人眸光一闪。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三个条件到底是什么。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是感到哪里有些不对。他深深看了洛痕一眼，深知此时的想法就是洛痕故意让自己想到的。但是正因为如此，他越发不敢相信洛痕到底为什么要提示自己——他不相信洛痕会有这么好心来提醒他。只是面前种种却全然将结果推向这一个答案，容不得他不相信。

面具人深吸一口气，从青铜大门前带着隐秘微笑的奇葩身上收回目光。他向前一步，将目光集中在面前的石刻上。

所谓轮回，便是众生生生死死，生死相续反倒生生不息，永无止境。只是此时此世，轮回若只是简单作此解却是太过简单。考虑到后面提到的生死，轮回自然也就有了事物流转轮转之意，何况更有隐秘以轮回指代整个世界。被赋予了这种意义的轮回，自然不能再简单以壁画中的六道轮回指代。而轮回之意又与自古流传下来的衔尾蛇含义不谋而合，所以包括在面具人以前读到的一些炼金笔记中，都有以衔尾蛇指代轮回的事情发生。

只是衔尾蛇无穷无尽，因此还有无尽无穷的意思。若是如此，那么何等样才算是尽轮回？这让面具人面具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偷眼看向洛痕，却见这厮此时站在衔尾蛇前老神在在，显然并不准备再出手。这让面具人心里一动。刚才洛痕给出提示这么一个做法详细分析起来当有两解，一解是洛痕真心实意想这么做，二来则是洛痕在借此误导什么——联系前面洛痕言语显然洛痕所想要误导的事情是让自己认为他是NO.13.只是若是如此，此时洛痕为何要拒绝继续给出答案？

想到这里，面具人目光流转。只是毕竟洛痕有着前面种种，他也没有对洛痕抱有太大的信任，只是在心里埋了下来。

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况且面具人着实不准备向洛痕低头。他走到门前，将手放在那衔尾蛇上，用了些力气，手中衔尾蛇稍稍动了动。

面具人心头一喜。只是他还未曾继续试下去，就听旁边奇葩冷笑一声：“兄弟你可要想好了，若是轮回未尽生死未空，你我以及在这里的所有人恐怕就都要入轮回见生死了。”

面具人一头冷汗。他心知洛痕所言并非空话。事实上这些年来组织对着青铜城不知懂了多少心思。甚至使用小规模的炸药进行爆破。然后后果却是墙虽然被炸开，从内中流出的却是流沙，登时便把这些人埋了进去。大批量的流沙被锁在这里，组织却是挖也不是不挖也不是，就这么僵在了这里。

事已至此，面具人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洛痕：“洛痕，你来开门吧。”

洛痕眉头一舒：“为啥？我给你们开了门出去不就要被你杀掉？”

“你不开门现在就要死。”面具人面具下的脸庞波澜不惊。

听闻此言，洛痕眼睛眯了起来：“威胁我？”这厮一声冷笑，直接坐在地上赖着不走了：“老夫最不怕别人威胁——大不了你我都在这里坐着玩呗，反正按照我的估计，这座山也差不多快要倒霉了吧。”

听闻此言，面具人阴晴不定。洛痕所言句句属实。以肖帆和路子凡的能力，断然不会给自己这么多的时间。何况自从洛痕上次放路子凡出去之后，恐怕他们就已经锁定了自己这些人所在的位置。而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恐怕就是因为他们此时并没有多少证据证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程澄死之后，恐怕他们已经有了充足的理由来调动充足的警力对自己这里进行扫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这么着急着来这里。

想到这里，面具人突然脑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禁为自己当时鲁莽的命令而稍稍有些后悔。但是既然发生了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最终选择了放弃——此时即便把枪顶在洛痕的头上恐怕这奇葩也不会有丝毫反应。所以他叹了口气：“洛痕，这次你又有什么条件？”

这句话一说出来，面具人自己也是觉得异常窝囊。明明洛痕是他的阶下囚，此时他却被洛痕耍的团团转，这让他心底里不禁升起了一丝无名之火。只是此时形势比人强，面具人还做不到因为这一丝火气就把追随自己的这些人送上绝路。

他的想法自然完全被洛痕收入眼底。洛痕笑了笑。他伸出手竖起食指直指天空：“我还没想好——要不你跪在地上喊我叫爸爸怎么样？”

还没说完洛痕就笑弯了腰。这个奇葩转过身去面向大门，侧脸莫名的柔和，他轻声道：“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不过如果你现在真的跪下叫爸爸我也是很愿意就是。”

面具人沉吟不语。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个面目平凡的人。在这货刚刚说出要求的时候，他身后已经有无数人要发怒。只是这些全都在洛痕的下一句话面前全然止住。只是面具人却不这么认为。洛痕不是为了开玩笑就这样的人。只是此时此刻，他却完全想不到洛痕这样做的目的——尤其是此时洛痕已经转向大门寻找刻度。

这让面具人心里突然一突，某种心悸的感觉突然从他内心里冒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的人嘴角越发巨大的笑容，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了。

他突然向前，弯下了自己的膝盖，却是在这等情况下跪了下来，却是按照洛痕刚刚所说，沉声喊出了那两个字。

奇葩眉开眼笑。他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飞起一脚，面具人踹了一个跟头：“我没你这个儿子！”

面具人身后众人一片惊愕。不等他们有人想要去扶，面具人就已经站了起来。他面上的面具已经被洛痕这一脚踢下，露出了下面的面颊。让洛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年龄倒不是很大。只是一张脸上狰狞交错。蜿蜒崎岖的蜈蚣一般的痕迹层层叠叠将他不大的面颊完完全全覆盖，只留下五个只能勉强执行其应有职能的歪歪扭扭的空洞。

面具人从地上捡起面具，再次覆在面上。他平静地看着有些惊愕的洛痕：“你吩咐我的我已经做了——所以这次也是两清。”

有人向前，只是却被面具人伸手拦了下来。面具人死死盯着洛痕，沉声道：“别故意弄错——总得给个理由出来。”

后面的人这才恍然大悟。面具人额头也是青筋一阵狂跳。他刚才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现在对面这个人真的是NO.13，那么在示好没有成功被自己那样对待之后，联系到自己后面的处境显然是很有可能做出什么同归于尽的打算的。虽然并不那么肯定，但是面具人直觉这扇青铜大门肯定没那么简单。

听闻此言，洛痕却是一声轻笑。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那个衔尾蛇——此番临近才看出，这蛇虽然在门上所占的位置不那么显眼并且也不是那么大，然而其上无论鳞片还是什么都是栩栩如生精致入微。让人实在难以想象当年雕刻工匠的手艺到底如何精湛。洛痕仔细看下去，又发现这蛇和普通的衔尾蛇又有不同。这蛇的头部更加趋向于蛇尾龙更是肋生双翼——这双翼却是白羽如同天使一般。洛痕敢保证自己不曾在任何地方见到过这样奇特的衔尾蛇。他轻声道：“轮回已尽——这句话其实是出自另外的，记载在码本上面的故事。上面说其主神未成神之前，曾被人陷害坠入轮回海‘生生死死，混混沌沌，神魂徜徉于亿万世界之间，恍恍然若置身虚无，渺渺乎如合道为一。灵台将昧，神魂蒙尘。时有残缺之人执黑刃闯入轮回，斩却凡尘，又只魂合入轮回，历三生三世，觅得神主，与之偕出。’”说到这里，洛痕抬起头，向着大门上雕刻着的那柄黑刃努了努嘴：“大概就是那柄黑刃的由来吧。”

洛痕没有去等面具人说什么。他伸出手放在衔尾蛇上。可以看出，蛇上面的花纹以及其上的部位将这条造型独特的蛇不均等地分成了九等分。洛痕轻轻逆时针旋转——从蛇尾到蛇头的部分清晰指明了刻度的方向，他轻轻拧过三个刻度，转身走到第二个雕像面前。

相比较第一个而言，这个就显得更为邪异。这是一个魁梧的神人，面容俊朗，然而其背生蝙蝠双翼，四肢更是利爪状，俨然修罗一般。一眼望去，真真邪异杀伐，不知几何。

洛痕走到这面前，漆黑的眸子中倒映出这神人胸口上的花纹——他很轻易地在上面寻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这神人上的花纹虽略微繁复，但还是能够看出上面的节点。洛痕在脑中勾勒出节点，恰恰然就是一副星图。

洛痕轻易地从里面寻到了北斗和南斗的位置。所谓北斗注生南斗注死，这尊神人显然便是象征着生死这个概念。洛痕伸手置于其上，仔细摸索，这才发现上面的节点却是可以自由活动，只是节点中间有金属棍状连接，显然节点动了其上的图案会更加完整地移动。他稍稍想了想，轻声笑道：“不近善不知恶——不知生不知死啊。”

他移动了上面的节点，却是恶作剧一般将所有的节点摆出一个圆来——此时圆正中却是线段交错，画出两个半圆来——折让洛痕皱了皱眉，现在显然还是有着生死界限。他仔细端详，忽然注意到中心处却是隐藏着一个新的节点，这节点被线盖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于是奇葩呵呵一笑，伸出食指覆在节点上，用力向里一按。

瞬间，犹如爆炸视频的倒放一般，所有线段所有点按照其原有的结构向内坍缩，最后在神人胸口汇聚，化为一颗珠子镶嵌在了神人的胸口。

洛痕这一次没有解释，但是面具人却也是能看出大概来。这一部分并不涉及什么诡秘。只是旁边的人却是有些惊诧——显然洛痕的确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接下来就是第三个。命运这种东西洛痕老实说并不信，但是若是想要给它找到一个具体的形容，洛痕绞尽脑汁果然还是只能想到变幻莫测混沌不定这样的词语。所以，关于命运，洛痕所要寻到的目标也就非常明显了。

他继续向右，寻到了一个无面之人上。洛痕这次却是惨笑两声。他转头看向面具人：“这个我现在倒是做不来——你来？”

面具人沉吟一声：“可以。”他走到了洛痕身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匕首，在这无面人脸上寻了位置，缓缓刻了下来。

于此同时，他听到身旁的洛痕轻声问了。

“你是NO多少？”

面具人心里一突，但是面容上却没有什么变化，手依然保持着很稳的状态：“NO.3。那场大火中唯一没有和你们一块逃的人。”

面具人没有转头，依然仔细看着自己手中的刻刀。他听到身旁少年短促的吸气声。然而就当他以为洛痕要叹气的时候，却听到洛痕一声轻哼，强行把这口气变成了一声轻笑。奇葩道：“原来是你——怪不得你这副尊容。”

面具人不言不语，平心静气凝神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匕首。

洛痕也不再说话。他没有侧头，只是看着刻刀下混沌无面上缓缓出现面容再也不可怖。心完全静下来之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洛痕，所求为何？”

这让洛痕一个趔趄。他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然而没有一个人有说话的动作。他侧头看向旁边面具人，然而面具人此时正看向他，虽然覆着面具，但洛痕依然能够察觉到面具人的诧异。

他揉了揉脸：“啊啊，没事，屁股坐疼了。”

面具人不置可否，但还是把目光收了回来，完成了最后一笔雕刻。

地面震动起来，发出了巨大的机括的声音。洛痕和面具人后退一步，看着面前尘土飞扬。

巨大的青铜门缓缓旋转起来，是的，并不是开启，而是旋转。面具人静静看着这半圆形的两扇门缓缓转动，心里再次庆幸起了自己没有使用爆破手段打开大门更庆幸起了相信了洛痕的话。

就在这轰隆隆的机括声中，洛痕的喉结突然动了动。只是声音很快就淹没在巨大的声响中，让离他最近的面具人都没有察觉。

“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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