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是乘高铁去的K市,坐飞机回来,等回来时已经中午了。
行动还算顺利。
看不出来,叶怀还挺有钱,卡里居然有八十多万。而且在叶怀家里徐通还发现了许多“白面粉”,虽然不知道既没工作又没社会补贴的叶怀在哪弄的,不过一想到他是作者,再不合理的事情也很正常了。
由于汽油太多不便搬上楼,徐通提前在楼下租了个车库,这会他正指挥着两个搬运工往库里搬油。
汽油是在加油站买的,平时加油站不提供容器,但有钱好办事,多加了两千块钱后,加油站立即把货运到了徐通家楼下。
总共5桶汽油,200L,密封。容器是那种常见的高930毫米的蓝色铁桶。上面用红漆标注着“93#”,代表着辛烷值为93的标准汽油。
搬运工小心地把铁桶一个个搬到库里,整齐地排好。
“小哥,你买这么多汽油干啥?这几天又不涨价。”其中一个搬运工看到车库空空,什么都没有,不禁心生好奇。
“亲戚开车跑业务,找不到加油站,我给他们备点。”徐通随口扯了个谎。
“这你可买亏了,直接去油库里进货多好,加油站都是零售价,不是多花了好几百吗……”
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蠢。人家仅为了买桶就多花了几千块钱,明显不差钱,还在乎那点油价?
徐通点点头,算是对工人的好意表示感谢。
送走了两位搬运工,徐通在车库门口徘徊了片刻,确定周围没什么路人后,他向着楼上招了招手。
很快,披着黑色斗篷的矮小身影从楼道里钻了出来。兜帽下覆盖着少许阴影,待其进入车库后,那人轻轻掀开兜帽,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倾泻而下,每根头发都似乎是计算过的长度,仅在空中短暂的飘动就呈现出异样的美感。
——徐通相信,美好的外表切开后一定是黑的。
绪方挨个敲了敲铁桶,扭头看向徐通,“不是说要一吨吗?93号汽油密度只有0.725g/ml,况且这些桶也没装满,重量加起来还不到700千克,也充不满能量啊。”
戴上了美瞳的恶魔之眼虽然仍是黑色,但没那么吓人了,至少徐通和他对视时不会感到恐惧。
绪方的话让徐通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再买…”
“不用,我赶时间,能量嘛…补充个九成就行。”
“呃,你的声音……怎么……”从见到绪方开始徐通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哦,我刚学会说话,这个是本体的声音,咕西~”
“明白了。”
徐通推了推眼镜,表情平静。心中已无任何波澜,就算此刻绪方变回男人,或者变成一个长满触手的肉球,他都不会有任何惊讶,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和作者相处一段时间后,徐通的世界观发生了很大改变,他觉得自己接受能力更强了。或许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吧。
其实徐通正处于“麻木期”,正如同劫后余生的幸运儿还没换过劲来一样,过段时间,心有余悸就会席卷而来……
为了保证隐蔽性,徐通关上了车库门,在外面把风,因此没看到绪方“进食”的过程,但这并不妨碍徐通进行联想。
一想到有个小姑娘捧着个比她大很多的汽油桶,往嘴里灌的样子,他感觉很怪异。
不,应该是通过别的方式……
胡思乱想中,十分钟过去了,绪方敲开了车库的门。
车库内发生了很大变化,墙壁仿佛被碳粉重新刷了一遍,到处都是乌黑的痕迹。中间的五个铁桶桶盖掀开,里面已经一滴汽油都没有了。
车库的温度并没有升高,甚至稍稍有点凉。
“因为时间紧迫,燃烧的不充分,浪费了不少碳,你自己清理一下吧。”绪方重新拉上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
“准备就绪,我要走了。”
“呃,这就走了?”徐通连忙道:“等等,那叶怀还有几十万……”
“你自己留着花吧。”干脆利落的回复。
“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锻炼身体,保持健康,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嗯……有个问题,虽然你可能也不知道,就当我随口一问罢了。”
“嗯?”
绪方背对着徐通,缓缓步入阳光中,阳光下,他的身影有些孤独。
“你说,会不会存在第二个‘叶怀’呢?”
既然有无限盒子理论,那么也会存在“无限作者理论”。即杀死叶怀并不一定能够证明自己彻底摆脱了“造物者”的控制,也许现在绪方仍然在某个作者的掌控中。叶怀的死也并非绪方胜利的结果,只是那个作者想让叶怀死而已。
“……”
徐通愣愣地看着绪方,没理解他的意思,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绪方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再见了。”
人们往往对未知感到恐惧,于是诸如“农场主理论”,“平行宇宙”,“费米悖论”这些细思极恐的假说应运而生。
绪方对“无限作者理论”保持冷漠的态度,只要未察觉到“造物者”的存在,绪方就默认其处于混沌状态。楚门之所以成为悲剧,是因为他发现了他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如果楚门能正常的生老病死,那也不失为一个幸福的人生。
……
站在几十层高楼大厦最顶端,绪方默然俯视着万千世界,手中拎着个大袋子,袋子里装满了小纸条,钞票大小,足有几万张。
隐身斗篷真是太好用了,至少“潜入H市图文打印中心,打印一堆文件再带出来还不被任何人察觉到”这种事做起来轻而易举。
这些纸条是绪方送给K组织的小礼物,上面写满了关于它的不利信息。相信K组织的领导人看到纸条后,一定会激动得原地跳起,想向绪方当面“致谢”。
就这样离开H市的话,K组织迟早会找胡映和徐通的麻烦——徐通姑且不说,其实胡映也被绪方列入了工具人名单里,只是没到他发挥作用的时候——所以绪方打算先手制人,先主动给K组织找点麻烦,不能让他们太闲了。
貌似K组织在Z国是个非法组织吧?国家不会容忍他们在这里建立五维空间的基地吧?如果保护者知道了K组织有着这种分基地会采取何种行动呢?
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那么,开始吧。
进入隐身状态,绪方从数百米的高楼顶端一跃而下,疾速降落。
控制着能量,绪方将自己压成扁平的形状。
在阻力的作用下,绪方降落的速度减缓了,并以滑翔机的姿态,依靠自身重力的分量获得前进动力,快速向前方掠去。
袋子里的小纸条在疾风中飘落而下,携带着致命的信息,卷曲着翻转着落向大地。
没有人能看到绪方,但他的纸条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短暂而显眼的“尾迹云”,地上很多人离老远就看到了这一奇观,顿时感到大为惊奇。
一些人纷纷拿起手机拍照,而另一些人向着“尾迹云”降落的地方赶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后来此事上了新闻,虽然多数媒体说这只是一场舆论性质的恶作剧,但一些人却不这么认为。H市暗潮涌动,不久后,一批秘密部队暗暗调集过来。
当然后续发展与绪方这个始作俑者无关了,此刻他正躺在飞往S市飞机的起落架舱内。
S市是聚川集团总部所在地,现在洛小明应该还待在M国,她和洛清远似乎更换了电话号码,总之绪方联系不到他们了。他只能先去总部找洛小明的其他家人了解情况。
他也考虑过利用能量护盾直接飞到S市——咕西已经解锁了飞行的能力。
但经过计算后,绪方发现能量不够。因为除了普通的做功外,维持能量盾的存在也需要持续消耗能量,并且耗能不低。
再加上他不能时刻在空中保持隐身,很容易被地面观测到,所以他选择坐飞机。没有身份证,绪方这个黑户只能偷渡了。
万米高空的起落架舱内狭窄冰冷,温度降到了零下四十度,这让绪方有点不舒服。
“没想到第一次坐飞机居然是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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