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1 它们来了

推开白色木门，入眼的又是一段走廊——地板是白的。这段走廊比前面的更加幽暗，因为灯与灯之间的距离更远，光线重叠率变低了，向远处望去，犹如注视着一片深渊。

“两边没有门，只有墙壁了。”白文秋说。

洛冰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嘴上碎碎念：“咱们得注意安全啊，那些东西总是喜欢在暗处搞动作。”

“这本日记交给你保管，小心点不要弄坏了。”绪方把第一本白色日记还给了白文秋，然后他带头走了进去。

恶魔之眼自带红外探测，所以黑暗的环境并不影响绪方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像是在玩一场rpg游戏，不过这里既不存在迷宫等复杂地形，也没看到可怕的陷阱。除了鬼会瞬移外，也没什么惊悚元素。

绪方观察了一下墙壁：平整、实心、不可破坏，和地板一个材质。如果墙上有机关的话，会很显眼，他留意着可能会出现的暗道。

就这样，三人往前走了几分钟，安静幽暗的走廊只有零星的脚步声。

洛冰忍受不住压抑，想找点话题。

“古兮，关于这里的怪物……你能打过它们吗？”

把鬼称为怪物，更符合唯物主义思想，同时也能稍微缓解心中的畏惧。从绪方身上，洛冰看到了对抗那些东西的可能性。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注视可以限制鬼的行动。”

发现吊死鬼时，绪方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道吊死鬼身上的时候，黑色光点仿佛受到了什么压力，向里收缩起来。而当洛冰和白文秋移开目光注视别处的时候，黑色光点又向外扩张，稍稍活跃了些。

——「我和它对视，我不敢移开目光，否则我很可能会死掉。」

当时盼盼十分清楚，如果他移开目光，鬼就会动起来将它杀掉，所以他一直和鬼对视着直到天亮。

绪方不由想起某个基金会收容的混凝土雕像：当你注视它的时候，雕像无法移动，而如果你不小心眨了眨眼，雕像就会移动到你的身后拧断你的颈椎。

虽然听起来危险，但若能掌握规律，也不难应付。可是这里的鬼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它们数量未知，开局20个石膏人也是让绪方感到有些棘手，物理攻击对它们无效。

“我想起来了，无头鬼房间的门是自己打开，而不是它主动开的。无头鬼那时候应该动不了，只是因为我和老妈移开了目光，它才消失的吧？”洛冰后知后觉地说道。

“是啊，无头鬼身上大概还有一本日记。”绪方淡淡地道。

洛冰懊悔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日记就代表线索，他们错过了日记，更错过了可能的生路。

“出现了！是我来之前见过的转角！”白文秋指着前方说道。

前方二十米处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三人走了过去。

左右两段的路口向一片幽暗中延伸，灰色地板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没人知道它们通向何处，但灰色已经告知了路段的危险性。

“傻子才往这边走。”就连洛冰也知道这是条死亡之路。

“我们直走吧，左右两边的路看起来都很危险。”白文秋看向绪方。

绪方没有反对，只是站在路口向里看了一会。

“难道你要过去吗？”洛冰担忧地问。

这一路走来实在太安静了，没有任何危险。现在也是如此，他们经过路口这样的惊吓点后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那些东西都在躲着绪方等人一样。

因为要保护这两个拖油瓶，绪方不能轻易涉险，和咕西相比，人类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

“那就直走吧，顺便再聊聊关于洛小明的事。”绪方看向两人说道。

洛冰松了口气，“行，有什么问题都问吧，我知无不言。”

“除了洛小明，还有谁跟在洛清远身边？”

之前洛冰告诉过绪方，洛清远去了米国的麻省总医院给小明看病，但他始终没有提到过那个叫璃欣的女人。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虽然外形柔弱，犹如彰显富豪身份的花瓶，但见到她时，绪方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保镖”这样的词。

“嗯…应该是石玉山。”

“还有吗？”

“没了。”

“就他们三个人？”

“是的。”

绪方看向白文秋，“石玉山是什么人？”

“石玉山是早些年从外企过来的，现任高级联络员，英语很好，可以当翻译，洛清远出国时经常带着他。”

“他是男的女的？年龄？外貌？性格？”

“男的，四十多岁，外貌…挺普通的，性格倒是挺正直的，也算是老员工了，很尊重我和董事长，有什么事不会瞒着我和洛冰的。”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洛冰问道，“难道这次事件和他有关？”

“不，我只是问问。”

接下来绪方和洛冰和白文秋聊了很多日常话题，大多数是绪方问，他们答，气氛活跃了不少。

洛冰觉得绪方言谈举止都很正常，除了奇怪的魔法与迷之从容外，其它方面都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洛冰察觉到绪方的性格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本以为“魔法少女”和那些鬼怪是一丘之貉，果然她们还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吧。

洛冰很想了解一下对方的价值观，以对症下药，如果以后再遇到麻烦，也有个后路。

“对了古兮，刚才你说到隐身，能演示下吗？”洛冰试探着问，古兮的身份他不想知道，可像隐身这种异能他实在是好奇。

绪方点点头，启动了隐形斗篷，瞬间身影就消失了，只留下愕然的母子俩。

“真…真的消失了！”

“我并非消失，只是无法反射光线而已，本体还在原处。”空气中传来他的声音。

“哇！”洛冰惊奇地拍了拍手，“简直像用了蛇符咒一样，真是让人羡慕的能力，我也能学会吗？”

“不能。”绪方从空气中现出原形。

“哦。”洛冰并不气馁，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管是他真的学不会还是绪方不想教他，他都不会有意见，对方能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他，说明他已经得到了一些信任，这就足够了。

“隐身能躲过鬼的视线吗？”白文秋也觉得普通人不可能学会“魔法”，否则社会秩序早就受到影响了，现在要考虑的是这种能力对鬼魂是否适用。

“不知道，这要看‘魔界’的游戏规则。”绪方不打算在这个话题多聊，“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件事，是为了上一层保险。”

“保险？”洛冰感到很困惑，“什么意思？”

“万一遇到某种特殊情况，我会隐去身形，这时我不说话，也不会触碰你们，但我会通过文字的形式指引你们该怎么做。”

“文字的形式？”

“比如说……”

洛冰的右手突然生出一丝灼热感，他看去，发现袖口处被烧出一片痕迹，上面刻着他的名字。白文秋的袖口上也是如此。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做呢？”

“我不能说。”绪方望向周围阴暗的角落，“说了有可能被它们听到。”

“它们？”洛冰打了个激灵，再也不问了。

谈话间，三人又路过了个路口，第二个路口左右的岔路也是灰色的地板，和第一个没有区别。绪方观察了一会，就继续往前走了。

这个走廊真的很长，直到现在走了都三千米了还没走到头。

就在洛冰担心遇到鬼打墙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前方几十米远处有一扇门。习惯了黑暗后，看得倒是比以前远了。

“你们看到了吗？前方有门！”洛冰叫道。

“早看到了，而且门上写着‘出口’两个字。”

“出口？”洛冰一愣，随后他和白文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狂喜。

之前他们看到的其它门都没有字，唯独这个门写上了“出口”，那是不是代表它是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嗯，走吧走吧。”

“小心点，这有可能是陷阱。”绪方一句话浇灭了两人的喜悦。

“那…怎么办？还要过去吗？”

“过去看看，但先别开门。”

随着距离的接近，很快，洛冰和白文秋也能看清门上的字了。果然是“出口”两个字。它们刻在门梁上方，这是洛冰见过的写得最对称的两个字。由于它们过于对称，反而有些不像字了，更像两个符号。

由于绪方就在后面，洛冰胆子稍稍大了些，他往前走了走，靠近大门二十米处，观察了一会，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对。

他回头看向绪方，笑道：“我觉得这应该确实是出……卧槽！！”

洛冰惊得一个战术后仰。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它们从身后跟过来了？我的天呐！！

他下意识想找个安全地方，耳边却传来了绪方的声音：“盯住！别转移视线！”

绪方转身迅速将视线锁定到身后的那些石膏人身上。

一二三……六七八……八个？总数二十，也就是说还有十二个！

“洛冰白文秋，你们到我身边来，背靠着我，呈三角形，观察有没有其它的石膏，看到了就不要移开视线。”

“哦哦。”两人慌慌张张地按着绪方的吩咐去做。

果然它们都会瞬移吗？这些石膏人出现在身后未发出任何声音，甚至瞒过了咕西的耳朵。

地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红色，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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