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6 化学实验

十月末的S市晴空万里，秋末的冷风丝毫没有吹拂到这座南方沿海城市。上午的市区车水马龙，沿途车辆排成蜿蜒的长队。

洛冰紧张地开车，沿途已经过了好几个路况监控。每个摄像头后似乎都有一双恶意的眼睛，对他虎视眈眈。

他浑身不自在，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泄露了重要信息。这个男人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后来发生的事印证了古兮的猜测——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公安局打来的。

这是洛冰换了新手机后打来的第十个电话，前九个是熟人和亲戚，他没接。

洛冰看了看副驾驶旁的绪方，见他点头了，只好按下接听键。

“你好，是洛冰吗？”

“是，警察同志，有什么事？要办什么手续吗？”

“不，我们只是来安抚你，很多人会因家属的离世而产生轻生的念头，我们担心你出事，就打电话问问。”

手机里传来警察的声音，声音柔和，听起来让人很有安全感，但洛冰的手在发抖，他努力克制心底的恐惧，语气轻松：“哈哈，劳烦你费心了，我能看得开，重要的是赶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从白女士的尸检分析来看，不太可能是他杀。”

“你们还有什么其它线索？”

“还没有，等有消息了我们再来通知你，”警察听到了洛冰身边的车笛声，“你在开车吧，那我不打扰你了，之后有什么事再联系。”

“……”

失去绪方等人的踪迹，鬼会想方设发重新建立联系，那么冒充身边的熟人打电话是最好的方法。它可以操纵别人的电话联系洛冰而不会留下痕迹。

曾经被这个鬼杀过的绪方清楚，它不需要拨通电话即可建立联系，无论洛冰接与不接。而它打那么多电话只是为了让人以为“只有接电话才能建立联系”。既然它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被发现，索性让别人误会它的能力范围。

仅仅是这样的交锋，敌人就暴露了很多信息：第一，鬼并没有有关于“绪方”的记忆，如果它记得绪方，就会知道这样的花招毫无意义，反而会暴露自己具有智慧的事;第二，鬼的能力比以前更强了，曾经的它袭击洛小明还不敢明目张胆，而现在刚结束离奇事件，就这样频繁使用能力。或许它发动离奇事件的冷却时间也会缩短。

洛冰并不清楚太多细节，他只是明白了一件事：鬼是有智力的，貌似还很聪明。

挂断电话后，洛冰看向副驾驶的绪方，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古兮，接下来想去哪转转呢？我开车带你去。”

绪方打开高德地图，把手机放到洛冰面前，“按这个路线走。”

“这是…到国药试剂工厂？到这干嘛？”

“去那里搞点化学用品，比如浓硫酸之类的。”

“硫酸？”洛冰一惊，“买这东西得先去公安局备案吧？”

“谁说我要买了？我这是去偷。”绪方轻描淡写地说着违法的事。

“你走后，那东西不会过来吧？”

“这里接近市中心，人多，而且它不敢冒着被我攻击的风险出现在你面前。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

洛冰脸色发青，“我不善偷窃，就在这等你好了……”

车到目的地后，绪方下了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实木大箱子，看样子成功了。

“接下来去哪？”洛冰有种负罪感，感觉自己成了从犯，也不知偷这种东西是几等罪。

“去你家吧。”

“去…去哪个家？”

“离机场最近的。”

回家的路上，绪方安静极了，捧着箱子，一言不发。

洛冰专心开车，不时瞟一眼绪方手里的箱子，心里泛起嘀咕：难道化学能对付厉鬼？

想想还有可能，电视里驱鬼都撒盐或者用狗血之类的，如果用浓硫酸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伸手将兜帽拉低一些，绪方默默注视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感到了一丝压力。

——来自作者的压力。

由于担心离奇事件也会被监视，绪方并没有直接询问璃欣的事，而是等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再问。结果洛冰并不认识璃欣，而且他居然没有姐姐或妹妹。

洛冰清楚记得被鬼魂杀死的高僧，这说明鬼并没有抹去存在力的能力，那存在力消失了的璃欣等人就非常可疑了。

能抹去存在力的存在……极有可能是作者。

而绪方对作者的数量、级别和目的一无所知，还被恐吓小说网限制了“客服咨询功能，还要进入对方的地盘，综合考虑，此行凶多吉少。

明智的选择是放弃，结果就是永远也见不到洛小明了，但他可以避免与作者的冲突。

该如何抉择？

答案不言而喻。

从醒过来开始，绪方的目标就从来没有变过，他就是想见她，为此很多东西都值得牺牲。只有在这方面，思维深处的感性战胜了理性。

——————————

洛冰在S市有数套房子，而离机场最近的是东郊的棱岸公寓最顶层。虽然位置偏僻，但里面装修豪华，从书房到天台泳池，各种设施应有尽有，是洛清远以前接待外地客户的地方。

顶层所占空间太大，以至于有好几个入口。

上楼的时候，洛冰伸出手，示意绪方把箱子递给他，以显绅士风度……结果他发现自己拎不动。

“哇，这里面装的什么啊，咋这么沉。”洛冰提出疑问转移自己的尴尬。

“各种试剂，主要是玻璃占重。”绪方单手拎起箱子，“可惜时间太紧，易燃易爆类的物品我没拿。”

洛冰：“……”

(这家伙看起来这么小，怎么这么大力气？不是说好是“魔法少女”的吗？难道用了“反重力”魔法？)

乘电梯到达顶层，洛冰拿出钥匙，打开门，客气的把绪方从正门请进去，“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这段时间没客人，只有清洁工每周来这里扫除。窗帘遮住了阳光，大厅颇有些阴森，没有人的气息。

客厅的面积就有一百五十平方了，整体色调偏橡木色，有一些盆栽琴叶榕和福禄桐，盆栽下无落叶，可见上次清理没过多久。家具布局等有些后现代风格，除了过道，没有太过空旷和拥挤的场所，空间组合复杂。

有两个玻璃阶梯通向阁楼和天台，楼梯旁还有一个室内电梯。虽然位处顶层，但距天台还有三四层的高度。

“这有多少传讯功能的电子设备？”

绪方放下箱子，仰头观察着是否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我也不太清楚。有电视、电脑、投影仪……太多了，要不要把它们毁掉？”

“只要不通电就行，没有摄像头吧？”

“没有。”

“石油什么时候到？”

绪方之前让洛冰预定了50罐液化石油气。

“不到半小时。”

20分钟后，石油气送到了。燃气公司装了四辆车。在绪方的授意下，洛冰指挥着几名搬运工把液化气钢瓶搬到了书房。

搬运工们大概第一次来这，有些拘束，他们麻利地把钢瓶放在书房里整齐地排列好，便告辞离开。

绪方分别把洛冰和他的手机关机，并放在事先准备好的信号屏蔽盒中。

“今晚我就住在书房了。”

“我可以和你待在一个房间吗？”

“随便。”

书房两侧靠墙各有一排书架，里侧还有一个同样大的卫生间，窗口方向有阳台，这里是采光最好的地方。

房间很大，即使在书架两侧摆两张床也绰绰有余。

绪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塞着木塞的锥型瓶、试管以及深棕色玻璃瓶等各种的容器摆在桌子上，粗略一数足有四五十个。

绪方按照有毒物质、腐蚀性物质、放射性物质将它们分类摆在桌上。

洛冰盯着桌上的瓶瓶罐罐，随手拿起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小瓶，好奇地看了两眼，没找到标识，于是问道：“你这是要做化学实验？这都是啥？”

“嗯，小心点别弄洒了，你拿的是硝酸钍，有放射性，还容易爆炸。”

洛冰赶紧把瓶子放下，后退几步离桌子远远的，“你化学不错嘛…哈哈…”

绪方没有理会洛冰，轻轻脱下隐身斗篷放在远处。接下来的实验有一定危险性，虽然不会爆炸，但不免频繁接触强酸强碱，若不小心把斗篷弄坏就得不偿失了。

“哇！！”洛冰惊呼一声。

“怎么了？看见鬼了？”

“不、不是……你…你……”洛冰指着他，结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的古兮仍穿着之前胡映买的雪纺背心和短裤，露出白皙的手臂和双腿，看起来犹如制作精美的人偶，与之前那披着诡异黑色斗篷的她的气质天差地别。

“你到底想说啥？”

绪方拿起装有98%浓硫酸的试剂瓶，在空烧杯中倒了100ml。

“原来你是人类啊？看起来还这么可爱！”洛冰惊讶中带着一丝兴奋，“难怪你要灭鬼，原来你只是想保护人类。”

显然洛冰只顾着看对方的脸蛋和身材，却未注意到仅有四指的纤细手掌。

绪方懒得和洛冰解释，专注于眼前的实验。

他拔下一根咕西的结缔组织，放在粘稠在浓硫酸中，观察光点的逸散情况。

硫酸中的头发在1.3秒后最先化为光点，而空气中的头发多坚持了2秒才消散。

绪方又往硫酸中放入一根头发，这一次绪方没有切断头发与身体的连接。结果，浓硫酸中的头发一直没有发生化学反应的迹象，绪方也未感受到能量的异常消耗。

结果很明确，咕西和硫酸“绝缘”。而之所以光点在硫酸中消散得快，是因为浓硫酸的导热系数在0.3W/mK左右，足有空气的30倍，所以比在空气中消散得快。

但这样的测试还不够，为了避免在常规武器方面翻车，就要尽可能多的了解自己的弱点。绪方需要从内到外的验证咕西身体对生化武器的耐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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