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文明标签

地下擂台是个残酷的地方，这个非法的机构将世上大量的黑户、罪犯、流浪者、变异体等抓进来，经过短暂的培训便把他们推上擂台，让其相互残杀，或让参赛者赤手空拳地去和猛兽搏斗。

每场比赛都有生命消逝。

场外带着面具的观众则在赛前自由下注，兴奋地为血腥的场景欢呼。

这些观众通过特殊渠道找到了这里，他们各个家财万贯，厌倦了文明世界的拘束后，开始寻找新的刺激，而这里便是他们消遣的最佳场所之一。

比赛的获胜者将得到自由之外的些许享受，运气好也许还能有自己专属的奴隶或泄欲工具。而那些倒在擂台上的失败者将被拖到窖炉里烧成灰，从此再无人关注他，或许某个输了堵住的富豪会咒骂他几句。

此时的擂台上，两个戴着军用指虎的男子正激烈地搏杀着，其中较矮的亚洲男子伤的最重，肚子被掏开一个大口子，半截肠子摇摇欲坠，裤子上的血液红得发黑。

他完全不是对面那个壮硕黑人的对手。

黑人男子只是手臂有几个小口子，似乎不痛不痛的，他正盯着眼前的黄种人，露出了狞笑。

亚洲男子知道自己快死了，脸上露出求饶的神色，不时发出胡言乱语，显示出了他的恐惧。

“杀了他！杀了他！！！”

“杀啊啊啊！！！”

“……”

比赛已进入了尾声，马上就要进入最精彩的一刻，大部分观众都陷入狂乱，尤其一些瘾君子在毒瘾的发作下都快失去了理智，而极小部分押了亚洲人的观众则满心失望。

不出所料，亚洲男子被黑人虐杀致死。之后，顶台的扩音器播放了比赛结果，工作人员出来处理血迹和尸体，黑人则在医生的陪伴下悠然离场。

一些观众离开了，也有观众留下来等待下场比赛。

擂台上充斥着腥臭的气息，而观众席最高处单独设置的VIP房间却仿若另一个世界。

房间内温度控制在最适宜的24摄氏度，半透明的天花板投射出柔和并且过滤掉各种有害射线的阳光，地上铺着由美利奴细毛羊毛织成的地毯，正中间则是摆着各种高级食材的桌子——仔细看会发现这个桌子并没有任何钉过或铆接的痕迹，完全是由一大块紫檀木“雕刻”出来的。

房内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资本的气息，和血腥的擂台是两种画风。

桌的两端，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戴着一副狐狸面具，面具下是一身正装，看身材是一个男人，从袖子中露出的平滑的皮肤来看，年纪应该不大。

狐狸面具的对面则是个眯眯眼男子，他有着一头棕色卷发，皮肤白皙，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有着西方人特有的五官轮廓。

看到比赛结果后，眯眯眼无趣地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香槟，“黑种人的体格强壮太多了，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一场屠杀，毫无悬念。”

“如果早知道你要来，我们会准备更精彩的节目，维尔利·凛格索先生。”狐狸面具说道，声音沙哑的像个老人。

“没关系，你们的招待已经表现出诚意，我也会拿出诚意来交易。”维尔利转过头看向他，“另外，叫我维尔利就行，称呼全名岂不是太见外了，科纳德？”

“可以，不过你真的不需要带上面具吗？除了我，你还有可能被其他无关人士看到……”

“何必在意这些，实在不行换个身体就是了，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做，难道科纳德你很在意那点积分吗？”维尔利邪魅地笑着。

科纳德的手微不可查地握紧了一下，明明维尔利是客人，可从过来开始，在谈话中就一直占据主动，居然还在试探他。

“那倒没有，维尔利先生，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点正事了？”

“好啊，从哪里谈起呢？”

狐狸面具没吱声。

“真是……”维尔利轻缀一口白葡萄酒，“常年杀猪的屠夫，即使洗过澡，身上也会有一股阴冷血腥的气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屠夫杀生太多，已经被‘魔化’了。”

“什么是‘魔化’？”这个词科纳德似乎在哪听过，但又没什么具体印象了。

“哦？你居然不知道？难道是权限不够吗？”

“我不会把积分浪费在不必要的花销。还有，作者之间不要互相打探，这会打破我们之间的友谊和信任。”

“所以说你们是一群停滞不前的古董。”眯眯眼叹息道，“算了，我就免费把这个信息告诉你吧，魔化即为灵魂消逝的光芒。”

“你想表达什么？”

“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维尔利摆手示意狐狸面具停下，“如果说，有一个屠夫杀光了地球上包括人类所有的动物，那么这个屠夫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也许会成为恶魔。”科纳德猜测道：“难道你是说，‘魔化’的极致就是变成恶魔吗？”

“是的，而且我再告诉你一个信息，现在的地球……是恶魔。”

“哦，我知道。”

“但太阳不是。”

“这……我也知道。”科纳德迟疑了一下。

维尔利没有揭穿科纳德，而是微笑着继续说道：

“知道为什么外星人还没有入侵地球吗？因为他们只能观测到一个没有恶魔化的恒星。若太阳恶魔化，那它就是在向全宇宙的文明宣布：看呀，我杀死了一个文明，这里有过文明的痕迹！”

“一个文明毁灭了另一个文明，那么这个文明将会被打上‘恶魔’的标签，恶魔文明不受欢迎，没人喜欢和杀人犯待在一起。所以，没有恶魔化的文明便有了合作的理由。文明如此，人也一样。”

“不错的构思，你可以去写一本科幻小说。”科纳德扶了扶自己的狐狸面具，不置可否。

“你可以回去找你的同伴验证我的话，你们会有惊奇的发现。另外我送你们一个可以检测魔化的道具，如果你想要的话。”

维尔利像是变魔术般从袖子里拿出个黑色盒子，“我叫它‘魔法检测器’，可以检测出一个人大概杀了多少人。”

一个人杀过多少人？可以在客观层面上直接观测到吗？科纳德有点兴趣了，虽然他有点不相信，但既然眯眯眼来这里交易，那说明确实可以。

“假设你说的是真的，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来得到它呢？”

“除了普通人和怪物，你们还抓捕新人作者吧？我想要你们分我一半的新人……”

“不行。”科纳德立即摇头拒绝了维尔利，“新人作者比大海里的金子还珍贵，我们得到的也极为有限。”

“呵呵，可是现在小说网收揽作者的速度似乎增加了，再过一段时间也许会突破两百人也说不定哦。”

“这个我真的难以答应。”

“那么这样吧，为期仅一年，如何？”

“如果你向警察推荐这个东西，大概会更受欢迎。”

“请你想清楚，作者晋级的途径多种多样，探索世界也是晋级的最佳方式之一，世界上魔法探测器只有一个。”

科纳德的组织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物品，如果还想继续合作的话，维尔利应该不会说谎。那么这个“魔法检测器”很可能是外星物品，又或者是顶级作者才能买到的东西，得到它总没有坏处。

维尔利拿它做生意，大概是他们的研究陷入了瓶颈，或是挖掘不出更多的价值？

“五分之一。”科纳德试图讨价还价。

“二分之一！”维尔利不松口。

“五分之一！”

“二分之一！”

“那时间限定在一个月。”

“不行，最短是一年。”

场面陷入僵局，气氛稍微冷了下来，维尔利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科纳德也不想分那么多新人。

这时，扩音器响起了铃声。

擂台的第二场比赛开始了，参赛选手拿着武器缓缓走上擂台。

第一个出场的还是上场比赛的强壮黑人，他的胳膊上包扎着纱布，手中握着一根凶厉的狼牙棒，狼牙棒上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黑色血迹。

看到黑人出现，观众们像打了鸡血般狂欢起来，他们从兜里掏出一张张大额钞票，朝黑人扔过去。

当然观众台离擂台很远，钞票最远只落在了擂台外的空地上。

那么，这一次黑人和谁决斗呢？

几秒钟后，黑人的对手出现了，是被工作人员强行推出来的。

那是个比刚才的亚洲人更加瘦小的白人，看起来还没有成年，从衣衫下略微的凸起的可以看出这是个女孩子。

少女浑身脏兮兮的，破烂衣衫下的皮肤遍布淤青，头发凌乱，手中的武器只有一把20厘米长的小刀。

看到对面的魁梧的黑人后，少女快被吓疯了，转身往回跑。

可入口的门却被封死，少女边拍打着入口的铁门，边尖声哭喊着。

黑人咧开嘴发出难听的笑声，拎起狼牙棒向少女走去，他走得很慢，仿佛为了享受猎物的恐惧。

少女懦弱的反应刺激到了观众的施虐心，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了，他们想看到黑人将少女**后大卸八块，想听凄厉的惨叫。

……

“咱们不妨打个赌吧，谁赌对了，就听谁的。”眯眯眼笑着指了指窗外的擂台，“这场比赛的获胜者会是谁呢？”

“毫无疑问，是黑人胜利，没人会傻到给那个瘦弱的孩子下注。”科纳德道。

“你赌黑人？”

“是的。”

“那我就赌那个小姑娘能赢吧。”维尔利微笑道：“那个黑人会死。”

“什么？”

没给科纳德更多的思考时间，黑人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举起狼牙棒，狠狠朝着少女肩膀砸去，准备先卸掉对方一直手。

少女尖叫着闭上眼睛，本能地双手握住小刀，举在头前。

狼牙棒砸在了少女身后的铁门上，发出“砰”的巨响。它的尖刺距离少女的肩膀仅有不到1毫米。

黑人打偏了。

而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少女手中的刀居然就这样穿透了黑人的脖子，甚至钉进了颈椎骨里！

女孩双手抱头，蹲在角落，瑟瑟发抖，可怜又无助。

黑人捂着冒血的脖子，连着倒退好几步，他惊恐地盯着蹲在地上的少女，震惊、疑惑、恐惧、茫然……很快他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直到死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脖子会自动往刀尖上撞。

“……”

观众席鸦雀无声。

少女瑟缩着等待死亡，良久，她意识到了什么，茫然抬起头，却发现黑人已经死了。

几十秒后，扩音器播报了比赛结果。

“看来是我赢了哦。”维尔利笑眯眯地说道。

“你……你做了什么？”科纳德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你看到我做什么了吗？”维尔利无辜地耸肩。

科纳德很清楚，刚才的维尔利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呼吸都没有变得半丝紊乱。

暂停时间？控制思维？修改概率？不可能，怀里的项链没有报警，这说明维尔利没有使用任何能力或道具。

维尔利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黑人即将死亡的事实，然而黑人就死了，仅此而已。

难道黑人的死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他失误了？可为什么这样的巧合发生在了这次赌注上？

太可怕了。

维尔利比上次更强了，科纳德相信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他还作死地讨价还价……

从来没有作者见过维尔利出手，或者说，和他作对的人已经死了。

果然，这就是最强作者吗？如同神一般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成…成交。”

……

临走时，维尔利突然问了科纳德一个问题：“你有信仰吗？”

阳光下，维尔利的半张脸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中，而另一半脸，仍然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隐约间，科纳德似乎看到了眯眯眼下那丝隐现的妖蓝色瞳孔，在用以笑容截然相反的冰冷注视着他。

“曾经的我信仰基督，但自从成为作者后，我失去了任何信仰。”狐狸面具如实回答。

“也就是说，你是个无神论者？”

“是的，先生。”

“哈哈哈，那么，请珍惜这段时间吧，不久的将来，世界将会由我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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