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凶手

一直等到晚饭时间，也就是下午五点钟，夏梦叶才回到公寓。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思考夏梦叶都会去做些什么，结果却什么都想不到。

果然，尽管我从小到大都在读各国推理小说，但我还是不擅长推理别人的所作所为。

我擅长的是好奇。所以当听到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时，我就立刻跑去门口等待夏梦叶进门了。

“呀，夏洛克，你总算是回来了。”

“嗯，所有事情都办妥了，接下来就等着吧。”

“等着？”

“对，我们一边过日常生活，一边等待就行。我带了两份炸鸡套餐回来，啊，桌上还有两个汉堡，不介意的话边吃边聊吧。”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厨房。说实话我确实挺饿的，虽然桌上放着早上她买来的两个汉堡，但是我怕她会生气，就一直没吃。

更何况，我的胃口其实还挺大的，如果作为早餐倒还好，但作为晚餐的话，两个汉堡肯定是不够我吃的。所以对于夏梦叶能带炸鸡套餐回来，我抱有十分感激的心情。不过，感激归感激，问题还是要先问的。

“话说，你下午都去干什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我很好奇。”

“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贝克街附近能买到的那几种报纸的所有出版社我都跑了一趟，全都刊登了一条失物招领。至于失物招领的内容，你应该猜得到吧。”

“唔......是和那个戒指有关？你想要通过失物招领来吸引凶手来认领戒指吗？”

“没错，看来你至少不是一个笨蛋。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来拿戒指的一定会是凶手，但那个拿戒指的人肯定和凶手脱不了干系。可能是他的亲朋好友，也可能是他雇佣的人，不管怎样，总是能得到答案的。”

原来如此。

“嘿，我竟然完全猜对了，看来我这么多年的小说也没有白看。”

“确实，多看看有益的小说对思考能力很有帮助。华生，既然你看了那么多年小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写小说呢。”

我被这突然切换的话题给整得一时有点懵，当我把炸鸡块嚼碎、咽下后，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我，写小说？”

——小说。虽然我小学时写的作文经常被老师评价‘像小说似的’，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动笔写过小说。

“对，写小说。写小说对陶养情操挺有帮助的，而且还能解闷哦，写的好的话，投稿后还能赚稿费。你来中国后还没找到工作吧，写小说不免是个好的选择”

“唔，就算你这么说，但是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啊？”

“这点就要由你来定咯，像是人物传记啊，真人真事啊什么的，比如说现实里发生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悬案，改编成小说一定很有趣。如何，假设你真的要写处女作的话，会选择什么样的内容呢。”

“这个......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呃，也就是那些案子，把它们整理改编后写成悬疑小说。”

“好主意。既然你对这些案子那么感兴趣，那把它们写成小说是再好不过的了。你以后就每次跟我一起去吧，然后，你可以把我们的故事改编成小说，只要不过度透露角色原型的真实信息就可以了。”

“呃，话是这么说，但是嘛，虽然我喜欢看小说，不过我......好像不会写耶。”

“不会的事情也是需要去尝试的。人除了鉴赏音乐、品尝美食和观察事物外，没有天生就会的特长。”

就算她说得这么伟光正，不过我觉得她纯粹是希望有个人来记录她的故事而已吧。

唔，仔细想想，写点小说似乎也不错。

反正我来中国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写小说正好可以消磨时间。况且写小说除了消磨时间外，也可以当作是在练习写汉字。

“好吧。不过，如果到时候有什么我不会写的地方，方便教我一下吗？”

“乐意之至。”

炸鸡便当吃完后，我猛吸了一大口可乐，接着拿起早上连一口都没吃上的汉堡。

“嗯——但是，如果要虚构身份的话，你和我在这部作品里应该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这个嘛，我依旧是个侦探，名字叫做夏洛克，而你是个医生，名字叫做华生。”

“你是侦探我懂，但是为什么我会是个医生？话说直接用本名真的没关系吗？”

“因为我是医生啊。用本名当然没关系，我们毕竟不是什么名人，只要你把时间改成现代之外的别的时代，就不会有人在乎这点的。”

“原来如此......所以说，为什么你是医生，小说里的我就得是一个医生？”

“如果小说里的夏洛克和现实中的我一样同时兼具两个职业，倒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未免太具神性了，读者难免会觉得这个侦探角色有点厉害过头，毕竟很多人意识不到现实里真的可能会有即是医生也是侦探的人存在。所以，为了不让你的书被这些人评论为过于浮夸，自然也就得把我的其中一个职业属性转交给另一位主角，也就是华生。当然咯，如果你不想要主角是一个医生的话，也可以选择不加上，不过给你自己多加一个属性总是好的吧，就算那只是一个设定。”

“唔，你是说，我要写的是一个双主角小说，并且两个主角都有各自的特长？”

“就算不是双主角小说，那个小说的表面主角也是你，华生。因为这个故事要以你的视角来写。”

“我？虽然我也觉得第一人称小说写起来更有意思，但是为什么——”

“心理描写。要写一个真实的你哦。”

夏梦叶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后，擦了擦嘴角，离开了餐桌。

“你要去哪？”

“去楼上弹钢琴。纵然早已滚瓜烂熟，仍旧需要多加练习，无论何事皆是如此。”

我看着她吃完后随便堆放在桌上的便当盒，叹了口气。

......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离开，让我帮她收拾饭盒吧。

连饭盒都懒得整理，真不知道她在遇到我之前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把第二个汉堡也吃完后，洗了个手，拿了个垃圾袋，把所有该装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就在这时，公寓的电话铃声响了。我记得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公寓的电话号码，所以打电话的人不是房东就是奥蕾蜜娅，或者——

“华生，过来听听如何。”

“诶？啊，好！”

当我还在判断打电话的人是谁时，楼上的钢琴声停了，夏梦叶走下楼，来到电话旁。我也依照她的建议跟了过去。

她拿着话筒，开始和话筒对面的人说话。从对话内容判断的话，应该是在和警察局的人对话，大概率是赵局长。

“这样啊，呵，真惊人，这我倒是没有料到。好，我现在就过去。”

夏梦叶放下话筒，接着戴上了帽子，打开公寓的门朝着逐渐降临的夜色走去。我理了理头发后，跟了上去。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说出‘真惊人’这个词，但我倒是有点被惊到了。

竟然还有这个夏梦叶料不到的事情？我还以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凶手又杀死了一个人，就在贝克街旅馆，而且这次第一眼看见案发现场的人依旧是那个陈警官，你说巧不巧。”

“怎么会这样？”

“据说是那个陈警官和另一个陪同的警察准备去吃饭，刚走出房门，就发现隔壁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走进去一看就发现了一具尸体，依旧是被毒死的，而且墙上和之前废弃楼里一样写着‘RACHE’。哼，看来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可能？我觉得这样一来已经可以百分百认定是同一个凶手了吧。”

“不。在找到决定性证据前，千万不要直接认定两起相似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无论它们的细节有多么重合。以前就发生过‘模仿犯罪案’，在抓到一个犯人后，另一个用着同样犯罪手法作案的犯人则依旧逍遥法外，直到许多年过去了才在再次作案后被抓捕。而那个模仿犯并不认识原本的犯人，仅仅只是偶然看见了原犯人的作案手法，以此模仿原犯人的手法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

“唔，这样啊。不过，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女朋友？”

“那个模仿犯不是男的，是女的。她的女朋友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而她女朋友爱上的那个人就是被原犯人杀死的那个人。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呃，有点听不太懂。”

“也没什么，就是个三角恋的情杀故事。A喜欢B，而B在喜欢A的同时也喜欢C，C因为某种原因被D给杀了，因为嫉妒而跟踪观察C的A偷偷看见了D的作案手法，就这么用着相同的作案手法杀死了B。这样说就很容易懂了吧。”

“......但是，A喜欢B吧，为什么还要杀了她呢？”

“谁知道呢。有些人的脑回路可不是正常人能猜得到的，如果能猜得到，那应该也会和A一样，此时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这样吗，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就这样，我和夏梦叶一边闲聊，一边走到了这一次的案发地点，贝克街旅馆。

赵咏美局长就站在门口，看到我和夏梦叶，她朝我们迎面走来。

“你们可算来了！唉，小陈这孩子也未免太可怜了，连续发现了两具尸体，到现在还吓得躲在被窝里哭呢，唉，这孩子......”

“你还真是难得会同情别人啊。不过，我觉得她本人并不会喜欢‘这孩子’这个称呼，你该不会以前也是这么在私下称呼我的吧。”

“怎，怎么可能！口误，只是口误而已！咳咳，行了行了，总之，夏洛克，华生，你们先跟我去现场看看吧。”

“啊，好的！麻烦局长您带路了。”

我们一同来到案发的302号房间门口，出于好奇，我瞄了一眼303号房。

房间里，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整张脸埋在床铺里，瑟瑟发抖，而另外一个穿着警服的女生则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的背部安慰她。

看来陈警官确实是吓得不轻。嘛，不过如果换做是我，应该也会有差不多的反应吧。

正如局长所说，她实在是太倒霉了，两次案发现场竟然都被她给撞上了，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看了一眼夏梦叶和局长，她们专心致志的在检查案发现场。夏梦叶应该已经消气了，在捡到地上的一封信后交给了赵局长，并且把口袋里的另一封信也一并交给了她。

呃......我都差点忘了，夏梦叶之前说边走边读那封信，结果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拆开啊。

看来，尽管她之前在生局长的气，但还是懂得要在有效证人的面前拆开那封关键的信。

话说回来——

“傻呆呆的站在这，好无聊啊......”

因为站在外面也可以看见房间里面的情况，再加上为了防止我意外破坏现场，所以局长让我呆在门口等待。

啊，看来我目前是没事可做了。既然如此的话，我就进303号房间里安慰下陈警官吧。

“那个......请问一下，我能进来吗？”

“啊？嗯，请进。我记得你是和夏洛克小姐同行的——”

“我的名字叫做玛丽·H·华生，从今天开始就是夏洛克她的助手了，请多指教。”

“是外国人吗？但是总觉得你的长相不太像呢。”

“哈哈，我是美中混血的啦。”

“哦哦，原来如此。我叫范丽，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哦，虽然我只是个新人，但我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

“嗯，这样啊，我了解啦。话说，陈警官她没事吧？”

在一番具备暖场意义的前置话题后，我切入正题。

“啊，她呀，就是有点被吓到了。没事的没事的，别怕，只是一个温柔的小姐姐进来了而已，放心。”

看她抚慰陈警官的模样，说实话我有点羡慕。她们两个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呜呜——范丽，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就像是想要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和范丽的亲密关系，原本趴着颤抖的陈警官突然跳了起来，扑向范丽。

“等，等等，小陈，有人看着呢，别这样啊。”

陈警官把脸整张埋入范丽的怀中，扭动着身体撒娇。范丽虽然显得很困扰，但还是任由陈警官蹭来蹭去。

看来她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这个场面我也不适合多待下去，还是去看看案发现场吧。

“那范警官，我先去帮忙了，回头见。”

“嗯，以后有空再聊吧。啊等等，小陈，这样很痒的，别闹了......”

我把房间门轻轻的带上后，来到了隔壁的302号房间，刚巧这时夏梦叶和局长一起朝门口走了过来。

“华生，你可算是来了，我们都已经调查完毕了。”

“啊......抱歉，刚才有点事，所以去了会儿别的地方。嗯，找到了什么新的线索吗？”

夏梦叶在听到我的问题后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药瓶里装着白色的药片。接着，她又从局长手上接过一张报纸，报纸上印着她之前提到的戒指的‘寻物启事’。

“这个人同样是被毒杀的，而线索，就是这个药瓶和报纸，还有地板上那39cm的脚印。凶手肯定很心急，以至于没有想到要脱鞋再进房间。我想，接下来我们可以去检验一下这些药片和废弃楼现场里地上那稀少的药物粉末进行对比，同时使用‘世界第一夏洛克检验法’去验验两堵墙上的血字。如果这两样线索也和脚印大小一样完全重合的话，那么这两起案子的犯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同一个人，剩下的百分之一就要等到那个人被绳之以法的时候再说了。”

“原来如此。那么信呢？信上写着什么，有透露什么凶手的相关信息吗？”

“信。不，从抓捕凶手这个角度来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不过证明了两个死者之间有过往来联系。哼，至少这肯定是两起有很大联系的死亡事件。而到底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我想暂时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吧。走吧，华生。”

“诶，现在要去哪儿？”

“华生，你先回公寓。我在寻物启事里留下的地址就是我们公寓，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凶手应该是快到了。”

我回到了公寓。夏梦叶说要去验证两起案子墙上的血液是否属于同一个人，而赵局长则带着手下的警察一起去验证药品是否相同。

不久，夏梦叶回来了。她在回到公寓后就窝在客厅里，一言不发，闭着眼睛，斜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单纯的睡着了。

赵局长在验证完两起案子的药品完全相同后也来到了公寓，和我坐在卧室的窗户旁一边吃着顺路买来的蜂蜜曲奇饼，一边等待凶手。窗外原本灰暗的世界被忽然亮起的路灯染成了橙色。

“话说，赵局长，您是怎么和夏洛克她认识的？”

“她小的时候——嗯，大概是九岁时吧，家里发生了一点变故，当时我接手了这起案子，所以就认识并收养了她。”

“变故？案子？也就是说......那是一场足以令警察立案的变故？”

“唔，关于这点，她不让我和任何人说，所以请见谅。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和你说的。”

“......好吧。那，赵局长您知道她为什么执意要别人叫她夏洛克吗？”

“啊，夏洛克这个称呼嘛，倒不是我不肯说，而是她也没和我提及过原因。只是从刚认识的时候她就告诉我自己喜欢别人叫她夏洛克罢了。”

好吧，似乎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唔，下次直接问问她好了。

“话说回来，我都等了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啊。”

“行了行了，别急，就相信夏洛克吧。”

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有点怀疑夏梦叶的这种方法是否可行，但是当时针指到8，分针指到2的那一刻，一阵门铃声击破了我的怀疑。

我和局长看向窗外。一个戴着兜帽的人站在门的外面，她的手不停地按着门铃，似乎很心急。

“来了。我们慢慢下去吧。”

我按照赵局长的指示，和她一起慢慢走下楼，夏梦叶此时也已经从客厅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迈向大门。

我有点不解，为什么要这样不慌不忙的去开门，就好像是去招呼来蹭饭的亲戚似的。

“局长，为什么不快点过去，这样不怕她跑掉吗？”

“记住，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匆忙，要保持日常生活时的走路习惯。一旦你的脚步声过于急促，对方可能会感到恐惧和怀疑，逃跑的概率反而更大。”

局长小声的在我的耳边说。

原来如此。

看来我能从她的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想到这点，我不禁对赵局长敬佩不已。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夏梦叶打开了门，并向门外站着的老太太鞠了个躬。

......老太太？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毫无疑问，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的老太太，看起来已经七十多岁了。

她弓着背，两支拿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唯独一双眼睛富有神采，闪着兴奋的光芒。

——这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杀死两个大男人的凶手吧。

只见那个老太太摘下兜帽，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今日的报纸，蹒跚地走进房来，然后停在了夏梦叶的面前。

“你好，美丽的小姐。”

她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要尖。不过我毕竟也才刚到中国不久，在今天之前还未曾听过中国老年女性的嗓音，所以这说不定其实是很正常的声音。

总而言之，她的外貌看起来很祥和，令人感觉全身心的放松。

我认为，她并不是案件的凶手。

“我看到这张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寻物启事，所以就赶快跑过来了。”

“哦，是这样的吗，哪栏，让我看看。”

“唔姆，让我找找看......啊，有了有了，你瞧，就在这，上面写你在贝克街拾得一枚女性婚戒，急寻失主。我想你捡到的那枚戒指应该是我女儿小花的，所以就赶来认领了。她在去年这个时候结了婚，可她的丈夫啊，唉，家丑不外扬，我就不详说了，总之他不算个好丈夫。现在他在外地上班，他的脾气一向很暴躁，性子也急，如果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女儿把戒指给弄丢了的话......啊，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了。”

听完她的这番话，我更认定了她不是凶手。

如果跟别人说这样一名朴实、关心女儿的老太太会是两起杀人案的凶手，又有谁会相信呢？

“我明白了。那么，请把您的名字告诉我。”

“哦，我叫王牛花，小名阿花，所以我才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叫小花，我的丈夫叫......”

“够了，足够了，原来如此。恕我冒昧，请问您能告诉我，您家的地址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我总得确认一下，况且也要保个险。”

“唔嗯......我住在邓肯街5-402号。离这儿老远了呢。”

“是吗，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就是这枚戒指吧，您请收好，以后不要再弄丢了。”

夏梦叶看来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凶手，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戒指，交还给老太太。

“啊！这正是我女儿丢失的戒指，谢天谢地，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不，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在地上捡到了而已，我很高兴，现在物归原主了。祝您和您的女儿幸福。”

就这样，我们送走了这个一边道谢一边微笑的老太太。

“唉，真好，戒指总算是物归原主了。但是，夏洛克，凶手在哪？”

我不想让夏梦叶难堪，但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提出这个问题。赵局长显然也不解，在我旁边点头。

“说什么啊，华生，你刚才不是亲眼看见了凶手吗。”

“诶？”

“呵，闲话就先聊到这，我出去一趟。”

“等......”

我还没有搞懂夏梦叶的话是什么意思，正要继续追问，她就已经冲向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赵局长二人。

赵局长摸了摸下巴，突然恍然大悟般“哦”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夏洛克她怎么可能看不穿这么低级的伪装术，是吗，原来她是想要追踪那家伙，看看有没有同伙。真有你的，小夏！比起以前，真是进步了不少啊。”

怎么？难道现在只有我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低级的伪装术’‘追踪’‘那家伙’‘同伙’......

——啊！

“难道......那个老太太其实是变装的？！”

“正是如此，你没看出来吗？看来你还是得多练习一下啊，不然可能会跟不上她的节奏哦。”

“呃，那么，夏洛克现在去追她了？”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室友。

“与其说是追，不如说是跟踪吧。行了行了，总之我们等她回来就知道答案了，我先叫几个警察去蹲在邓肯街5-402号。”

说完，她拿出手机，给警局打完电话后，喘了一口气。

“唉，总算是能抓到犯人了。”

“话说，这样叫警察过去真的没问题吗？我感觉以夏洛克的个性，她应该不想打草惊蛇吧。”

“不，她肯定也是这么计划的，不然她就不会问地址了，毕竟她可是直接跟踪的，问地址反而会加强对方的戒心。她的这个举动其实是在暗示我提前派人过去，防止到时候凶手反抗。”

“唔，原来是这样。”

我来到二楼，赵局长则以肚子饿做点夜宵吃为理由去了厨房。

坐在窗前，我向外面看去，只见那个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前进着，此时街道上还有不少人在走路，可我却看不见夏梦叶的身影。

“她也藏得太隐蔽了吧，连我都看不见。”

这么感叹着，门铃声突然响了。我这时才想起今天早上的时候，奥蕾蜜娅说晚上也会来找我。

我看了一眼时钟，八点半了。还好她没有在这之前来，不然夏梦叶的计划说不定就被破坏了。想到这，我不禁有点后怕。

不过既然赵局长在楼下，我也就懒得亲自去开门了，就和在美国时的惯例一样，等奥蕾蜜娅自己跑上来吧。

脚步声逐渐逼近，接着房间门被推开，一个金发少女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晚——上——好——华生姐！”

她刚开门就向我扑了过来，我侧身一闪，她整个人倒在了桌子上。

“很危险哦，奥蕾蜜娅，一不小心就会从窗户掉下去呢。”

“呜——那华生姐你就不要躲嘛！”

“那你还是掉下去吧。”

“怎么这样的！”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唉，虽然她一直都有点烦人，不过，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里，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我们在一番打闹后，闻到楼下传来烤肉和面包的香气，下楼一看，发现赵局长端着一碗切好的烤肉，桌上则摆着三块面包。

“啊......我觉得你们可能也饿了，所以就多做了一点，吃吗？”

“吃！”

我和奥蕾蜜娅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我们吃着可口的食物，一同度过了一个闹腾的夜晚，这充实的一天也就在欢声笑语下落幕了。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直到夏梦叶两手空空的回到公寓。

“她半路上了公交车，我没带钱。”

说完，她垂着头，走上楼梯，进了卧室。就在这时，赵局长的手机也响了。

“报告局长，这个地址的住户是一户做钟表匠生意的人家，男主人叫做李大锤，他表示从没听过什么王牛花。呃，请问，是不是弄错什么了呢？”

我和赵局长哑口无言，而奥蕾蜜娅则继续一脸懵逼的吃着面包。

啊......看来这起案子，似乎不会那么快结束啊。

——正当我这么想时。

门铃声又响了。叮咚，叮咚。

啊啊，真烦人，今天这是第几次听到门铃声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奥蕾蜜娅来了，夏梦叶也来了，那么还有谁会来找我们？

我洗了个手，接着跑到玄关处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女生，看到她，我不禁大吃一惊。

我吃惊并不是因为这么晚了会有一个陌生女生来找我，而是因为她虽然外表看起来十分年轻，但头发却有一半是白色的。

“请问......夏洛克小姐在吗？我来自首。”

我和赵局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请问你是......”

“我就是那个在墙壁上写了血字的人。”

房间陷入沉寂。

“结果，你还是来自首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梦叶从楼上走下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们背后。

“是的，反正我已经成功报仇了，再加上，我也活不长了......”

少女的脸上，挂着从眼眶流出的泪珠，以及鼻孔冒出的鲜红色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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