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迪尔克第七尊，法神大弟子源汐

心脏砰砰直跳，好难受，好奇怪，修尔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状态，脑海里除了逃跑的指令一无所有，看到障碍物也不躲，结果他几乎是滚着下了山。

几分钟后，背着手站在山脚等待源光夏的源汐看见了衣衫褴褛的修尔按着自己负伤的手臂失魂落魄地走向自己。

源汐叹了一口气，周围的月光有灵性地汇聚在他的手上，形成了黑色的魔力缠绕在手掌，利用这股魔力，源汐直接发动了一个大治疗术。

大治疗术是光明神教的红衣主教用来治疗重伤垂死之人的神术。不过用在自己心爱的养子身上，源汐一点也不觉得浪费。

源汐一脸担心地走到修尔身边，他按着修尔的肩膀，仔细拍掉修尔衣服上的尘土，又拿掉乱成一团的头发上的几根小树枝，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丝巾擦掉修尔脸上的尘灰。

他没有问修尔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模样，比起这个，赶紧将修尔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源汐的动作很轻很柔，修尔感觉很舒服，他抬起头看着为自己做这一切的男人，对上了修尔的眼神，源汐轻轻笑了一下，眼里是说不出的宠溺。

修尔突然有些嫉妒源光夏了，他有一个好养父、好师父，而自己却总是孤身一人。

清理完自己养子脸上的灰尘后，源汐对修尔微笑一下，他拉起修尔的一只手，抬脚向前走去。

明明两人只是轻轻走出一步，空气一阵波动，源汐和修尔就消失不见。

待修尔回过神来时，他听见了海浪声，一股咸湿的气息迎面扑来，看见修尔呆呆地站着，源汐笑着拉起他的手，向着前方千米处，那个建在悬崖上的石屋走去。悬崖下面是一片大海。

石屋的模样有些古怪，像一只怪物的头颅张着大口，这是建筑师初学者源汐建成的，源汐本没有家的概念，收养源光夏后，他不得不找个地方定居下来。

“光夏。”

源汐发现修尔仍然有些魂不守舍，在走路的途中担心地呼唤他的名字。

今天的源光夏似乎有点怪，像是换了一个人。

“是，我在，源汐。”修尔心不在焉地回答，反应过来时，他害怕地看向源汐。自己现在可是源光夏，源汐的养子兼学生，自己刚才那么说话实在太不礼貌了。

“叫老师，算了，光夏，随便你怎么称呼。”源汐皱了一下眉头，不过看见修尔害怕的神情，心立刻软了下来。

“老师。”修尔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可不敢再直呼源汐的名字了。

“嗯。”

源汐答应一声继续拉着修尔的手走向石屋，两人沉默不语，耳边只有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和不知名海鸟的叫声。

“光夏，为师问你，你觉得那六个人怎么样？”

源汐停了下来，转身面对修尔，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沉寂。

为了不让源汐起疑心，修尔一直保持沉默，但他不知道沉默也会让源汐感到奇怪，毕竟源光夏一直很健谈。

修尔思考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苦恼，似乎不能成为志同道合的同伴，有些家伙只关注成为魔导皇带来的好处，保护大陆什么的完全不放在心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修尔还是扬起了嘴角。

这货不是弥夏但是让自己心动的神舞，拜托自己帮助未来女儿的逆反千吾士，自我中心的千水兄妹，存在感有点低的太刀，像浪子流氓的夕镜，想想真是有够麻烦，而这些人却是未来的魔导皇。

不过，这样的家伙们，自己并不讨厌呢。

拥有这些伙伴的源光夏应该很幸福吧。

“这点你可以放心，为师在法神的教诲中添加了一点东西，无论他们愿不愿意，他们都得按着为师的命令来。”

“！”

修尔不敢置信地看向源汐，源汐则意味深长地看向远方。

“无需担心，他们绝对服从为师的命令。”

修尔这次听清楚了，源汐的每一个音节，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一股难言的恐惧抓住了修尔的心。

“光夏，从明天开始你就要离开为师身边出去闯荡，在此之前，为师有一个忠告，逆反千吾士这个人很危险，他的资质超出常人太多了，刚才他竟然主动拒绝了法神的教诲，即使是这样，他也可以得到世界法则承认，获得上位者石碑，他的魔导皇的道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这样的人会威胁到你的道路，你要多多注意他，必要之时，杀了他也无妨。”

修尔呆呆地看着源汐，他真不想相信这种话竟然会从源汐口里说出来。

这真的是法神大弟子应该说的话吗。

修尔突然觉得源汐陌生无比，他的亲切与温柔无法给予修尔一点暖意。

“为师知你善良，到了必要的时候，杀死逆反千吾士由为师代劳。”

修尔松开了握着源汐的手，后退了几步，然后木然站立着。

“你在说什么......”修尔眼神无比冰的盯着源汐，他对源汐的好感不断下降。

“为师刚才只是在说笑，不要当真。”

以前就实验过，每次都打擦边球，自己善良的养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知道自己这番话让自己的养子生气了，源汐立刻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与此同时，他按住了自己的脸，黑色光芒在他脸上绽放 ，当他的手放下去时，修尔的瞳孔紧缩。

那是一张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脑海里形成记忆的脸。

却偏偏打开了修尔的记忆之门。

“你！”

难以抑制的恐惧和愤怒涌上了修尔的心头，修尔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很可怕，但他很快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情，他明白纵然恨不得杀死源汐也无济于事。

源汐是法神大弟子。

一开始见到源汐的时候，修尔就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

能够修尔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三种人：麻烦的女孩子、讨债的人、仇人。

源汐是法神大弟子，他是男人，自己也没欠他金币，仇人也更谈不上了，判定，修尔从未见过源汐。

前两点是正确的，最后一点却是大错特错，修尔对源汐的记忆正是源自于仇恨！

当看到源汐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时，修尔的疑惑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答，是的，源汐是他认识的人。

半个多月之前，在自己的面前，毫不留情地夺走弥夏的生命！

夺走弥夏的幸福，让自己再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痛苦的罪魁祸首！

就是他！

杀死弥夏的人，就是源汐！

绝对不会认错，源汐的气质，那张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的脸，还有，声音，和记忆里的对的上。

修尔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太迟钝了，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不过真是太好了，本来想等源光夏睡着才回去，结果知道了如此不得了的信息，知道仇人是谁就好办了！

“光夏，为师有千张面孔，这世上，只有我的师父，也就是法神见过我的真实面目，就连你的师叔葬也不知道为师的模样，这一点为师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你似乎忘记了。”

自己还原为模糊面容后，修尔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往常源光夏可是见怪不怪，源汐没有看懂修尔此时的笑容，却感受到了他内心的负面情感。

是生气吗。为什么？源汐摇了摇头，不知所以。

源汐没有想到涌动在修尔内心的情绪是仇恨，也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养子兼学生竟然会恨自己。

这是来自万年后的恨意，万年前的源汐是察觉不到的。

“为什么老师要隐藏自己本来的面目，是因为自卑吗，我认为不论美丑，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抬头挺胸走路的人是最帅气的。”

在源汐看来，修尔将头转向一边，有些闹别扭地说出这句话。

杀死弥夏的人是源汐，而源汐是法神大弟子，又是自己的偶像源光夏的养父兼老师。

总之先尽可能套出源汐的信息，至少看见他的真面目，有朝一日给弥夏报仇！

修尔是有仇必报的人，哪怕他是法神大弟子！而且他觉得源汐不是什么好人，他刚才谈到逆反千吾士时露出的杀意是真的！

“说什么话呢。”源汐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懂了，修尔认为自己面目丑陋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激怒自己吗......

“为师自认还是挺好看的。”源汐伸手轻轻揉了揉修尔的脑袋笑着说。

“那么为什么老师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修尔不死心的声音。

“光夏，你想看吗，为师的真面目，你是我的养子，也是我的继承人，是你的话，可以。”

——你，在意我的面容吗，因为不知道我的真面目而生气吗，也罢。

源汐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触碰处出现了一片裂痕。裂痕迅速扩大，很快布满了整张脸。

源汐的脸就像玻璃一样碎掉了，光的碎片掉落一地，消失不见，源汐的真实面容呈现在月光之下。

修尔愣住了，他没想到会这么成功。

而源汐的真面目迅速冲击了修尔的理智

“为师是心魔族人。”如同倾注了墨水一般的眼瞳，蒙着半张脸，眼睛全黑的源汐出现在修尔眼前。

心魔族！修尔震惊地看着源汐深邃如无尽深渊的眼睛。

此时，距离心魔爆发事件还远得很，三魔王降临事件还没发生。甚至连奥咒七道也还未建立。

而出现在修尔面前的，源汐的姿态，和心魔并无两样。

怎么回事，心魔不是神舞的分魂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法神大弟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别害怕，光夏，心魔族不是魔族，可以认为是神族，心魔族是从死去的被诅咒的神灵中诞生的种族，心魔族人诞生，必将受到天罚，为师出生的时候很幸运，被师父救了。”

源汐感受到了修尔心中的迷茫，既然决定坦诚相见，他也决心解释到底。

“心魔不容于世，被天地认为是大灾的预兆，为师不信这些，总有一天，为师会让心魔族复兴。”

“除了师父，任何人都想为师死，因为为师是心魔族人，一旦发现心魔族人哪怕耗尽大陆底蕴也要将其击杀，这是所有人约定俗成的规则，光夏，你想为师死吗？”

源汐表面淡定实则内心紧张地看着修尔的反应，修尔木然地摇了摇头。

想又如何，你又死不了。

“光夏，不愧是为师的好儿子。”源汐开心地笑了，源光夏知道自己的真面目还站在自己这一边，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养子兼学生。

“心魔族人最大的特征就是魇魔化，这个状态下可以通过吞噬异族夺取其所有的能力，一只由心魔族人组成的军队连神明也可以挑战，光夏，总有一天，为师会让所有的心魔族人为你扫清法神道路上的一切阻碍。”

“为师一直在将光夏培养成法神，待你能够继承为师的阴皇之位，为师会奉献自己的一切，为你铸就成神之路。”

“光夏，你是为师的希望，为师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在为师的培养下，你终将成为法神。为师愿意成为你成神之路的阶梯。”

“当你成神的时候......为师只有一个请求......”

源汐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在自己学生兼养子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绝对陌生的眼神。

否定，仇恨，凶狠，以及暴戾。

最后是残酷的死。

修尔竟然想要让自己死。

“像你这样的人，最差劲了。”

万年之后，弥夏的家中。

“师姐，我好不容易想救个人，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

葬温和地笑着，下一秒吐出一大口血，这也难怪，贯穿胸口的光之箭伤到了他的肺腑。

高举的左手上，巨大的轮回术式产生了些许波动，葬的受伤使魔力输出不稳定，轮回术式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趋势。

面容模糊的长发男人站在门口，无视破除魔法阵扑向自己的双眼通红的噬魂，不紧不慢地拉开水晶弓弦，光之箭随之附上。

嗖！

光之箭将噬魂炸个粉碎，客厅里血块四溅，葬似是绝望地叹了一口气，两眼失神倒了下去，光之箭穿过噬魂的身体，没入他的眉心，只留尾羽在外边轻颤。

天空之上，第二个太阳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至尊太阳缓缓下坠，不断崩溃，化作一点火星消失在风中。

封魔解除。

失去了葬的魔力支持，从第一个咒文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咒文升腾，爆炸，产生巨大的能量，轮回术式直接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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