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转悄悄从归香阁门口探出身子,像一道贴着墙面的影子一样滑到了里屋,穿过冷清的洗澡池子,来到了竹林这边。
“如月姑娘已经走了吧?”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赛如月的身影,便在宿成乾边上的藤摇椅坐了下来:
“哎,我听了一件事。”
宿成乾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路转自顾自地说道:
“听说宗主今晚要启程去国都的本家,看来最近又有一段轻松的时间了可以逍遥了。这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我给你说啊……唉,你听人说话了没有?”
路转正说得起劲,偏头一看,宿成乾嗯嗯嗯地点头,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索性两只手抱住脑袋,往椅背上一靠,脚尖点地一推,那藤摇椅摇晃起来。
没有人来的归香阁简直惬意得如同天国,路转的身体一前一后地摇晃着,看着宿成乾闷葫芦一样准备闭门造车还是埋头研究着什么问题呢。
路转心想这宿成乾吧乍一看上去脑袋是相当灵光的,据说腿脚功夫也是很不错的。但是实际上,这个人他、他就完全像是一个偏远的山旮旯出来的,没开过窍的样子。路转十分怀疑宿成乾的童年时光,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平平安安长成现在这么高大的模样的。
如果让宿成乾继续想下去,估摸着明天天亮还不一定想出什么结果来。
路转本来是一个不喜欢管闲事的人,一旦出了事儿,他巴不得躲远远的。别人的烦恼和困难他也没有什么好心情要帮忙解决,但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很好奇宿成乾现在在想什么:
“你这又想什么问题了啊?”
“你说,这嘴唇与嘴唇相叠,会是什么意思呢?”
宿成乾惆怅地看了一眼天空。
路转心想这算什么问题,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意思可就多了,要分什么跟什么。你看裘家别院水池里还养着那种亲嘴鱼,天天亲小嘴其实是在打架呢。”
宿成乾补充道:“不是说鱼,是说人。”
路转在藤摇椅摇晃的动作一顿,双脚踩在地上,讶异地看着他。
行啊你小子。
碧霄楼的特训没有白教啊,也不枉他在人前人后给你作掩护啊。
等等——
早上的时候不是赛如月来过了吗?
难道说宿成乾这小子举例说的是……赛如月?
乖乖隆地咚,一点就通。
路转忍不住拍了一把宿成乾的后背,笑道:
“可以啊,这么快就有特训成果了!”
宿成乾被说得有些糊涂了:
“特训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们去碧霄楼要特训的,就是特训这个啊。”
路转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虽然要特训的不止是这个,但是对于宿成乾这种没有开垦过的田地来说已经是不错的进步了。
“可是这对于女人的问题有什么用呢?”
宿成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在这个领域他是完全空白的,大概是面对一个专家的心虚干,没有办法说出究竟哪里不对来。
路转嘴角弯起来:“作用可就大了去了,如果对方生气了,你就亲上去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
宿成乾颇有举一反三的精神:“那如果咬呢?”
“咬那当然是——嗯?等等,有人咬你了?”
路转对着宿成乾的脸上下左右细看,宿成乾身上已经没有了伤口,就连之前被裘琴歌咬出了血的脖子,现在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路转刚刚燃烧起来的好奇心一下子因为没有找到“证据”而索然无味,只好端着一种之乎者也教书先生的范儿说道:
“你这个‘咬’字提的好啊,咬嘛,当然是生气了。”
宿成乾是个好好听讲的学生,不管教学的那个是只中华田园猫还是一个擅长不负责任侃大山的路转,在心里认认真真记着笔记,并且应用到实际场景之中,难怪说琴歌姑娘表现那么古怪,果然是生气了。
这女人的问题还真是深奥,多一点动作就有那么大的不同。
宿成乾像个好奇宝宝,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如果是生气的话,那用你刚才那种方法能消气?”
路转笑得很湿内涵:“能,当然能。一次不能消,那就再来两次,保管服服帖帖什么气都没有。”
宿成乾:“那对什么人都能用吗?”
路转:“你想对什么人用?”
宿成乾:“我没想对什么人用。”
路转:“那你问什么。”
宿成乾:“……那还不能问了?”
路转:“你就记着,你想要让谁消气的时候,再用。别想为什么了,就背书一样牢牢记住就行了。”
“噢……”
宿成乾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路转重新摇晃着藤摇椅,想来宿成乾比起风回那种假正经死闷骚来,进步是相当迅速。他心想日后要是宿成乾完全开窍了,他们两个人还可以互相打掩护,穿过花丛中,不沾一点香气出。
妙哉美哉,美哉妙哉。
这时候,一个丫鬟站在入口,叉腰大喝:
“路转!就算是宗主没有来,你也不能这么懒散啊!还有你把这个地方弄乱了,我们还要重新摆放一遍。我们当丫鬟的也很困扰啊!”
路转两眼一闭:“是是是,马上走马上走。”
“你——!咱两走着瞧!”
丫鬟怒气腾腾,见路转没有表现,跺脚掉头走了。
宿成乾默默地问道:
“刚才她生气了,你为什么没有亲上去呢?”
路转这才睁开一只眼看他:“这也是见人就亲,那不就成变态了吗?她生气不生气我又不在意,与我何干。我跟你说啊,你这招可得好好揣摩,有些场合能用,有些场合不能用。”
“什么场合能用,什么场合不能用。”
“这个就很深奥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楚的。”
路转开始卖关子:
“你啊,任重道远,路还很长,往后跟着我多学着点,懂么?”
“噢……”
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情况,女人真是麻烦,不如大橘那种有奶便是娘那么简单。
宿成乾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惆怅起来。
这些个问题,比修炼难多了。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头上的白云无忧无虑地飘过,宿成乾叹了一口长气,等这次采摘节赚够了银子,就回去禁地里面吧,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想得人脑壳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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