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9 罗格里德·波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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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说，如果你爱一个人，那就送他来翡冷翠，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送他来翡冷翠，因为那里也是地狱。

指针轻拨回6个时尔以前，大雨滂沱之夜，翡冷翠，白金圣母大教堂。

这座闪耀着耀眼光芒的建筑物，一向是关闭的，但是今晚，这里确实灯火通明，在翡冷翠独有的大雨滂沱天气下，显得尤为梦幻，瓢泼大雨与不时的闪电，是这里的特权。

这里是翡冷翠无数年轻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的地方，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些怀着一番热情，谈起大教堂便两眼放光的青年们，如今又去向了何方。

翡冷翠城在教皇国全国中，拥有的大教堂数量仅此于埃尔伯利亚圣厅，而这所白金圣母大教堂更是早在北方战争时期就存在了，当时北境公爵率领的奥罗塞自治州盟军时常度过海洋，来侵袭加尔维斯城，为与之抗衡，还不是教皇的总督罗格里德特在离加尔维斯城不远处的翡冷翠，设立了这所战时统一指挥所。

事到如今，这所大教堂的军事机能渐渐地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机密的功能。

门口矗立的士兵并不是往常那样随便的骑士，而是全副武装的天曜骑士，无数身着白色鎏金甲的他们，在周围不停地巡逻着，而与此同时，也不断有队伍加入，整齐而有力的步伐随着武器的落地声整齐而划一，宣告着他们军纪的威严。

阴冷的雨从他们同样冰冷的头盔上刮过，像是上天流下的眼泪，却在军人的面部难以溅起浪花，在那刚毅的头盔下，没人知道是怎样一副冷酷的表情。

与此同时，可以隐约见到，在军队之外的地方，有着无数身着宽松白色长袍，戴着黑色手套的人，与正式的军队不一样，他们显得尤为懒散，乍一看，像是没有纪律的新人。

青色大门上，雕刻着四翼的猫头鹰，其头悬真理之剑，那是真理神教的标志。

而在大门的两边，则矗立着两个巨大的白色巨像，虽然时光的推移已经让人难以辨析上面的字，但那精细而不失格局的风格，显然是出自于名家之手。

而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内部，红丶白丶三色的花岗岩紧贴着整个大厅内部，今天来到这里的人，每一个在这所城市里头，都是跺跺脚，便会引来暴风雨的存在。

战时决策机关——这里是教皇国最为重要的机关之一，仅此于圣厅的枢机议会，但是此时此刻，这里的规模，已经是他人难以想象的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那个响亮全国的名称——枢机主教。

“.........我想请问格利亚斯先生，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夜晚，把我们召集起来？就凭您那所谓权威的预言？”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位中年人，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我们很多人身为枢机主教的同时，往往还要兼顾另一个身份，我们不是像您那样无时无刻都是空闲的。”

“雷蒙德，要知道，你家族底下的产业，每个月的税收，似乎总少了那么一点。”戴着面具的老人阴沉沉地说道，“成为枢机主教的一员前，向主的宣誓，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格利亚斯先生。”中年人不为所动，“忠实与坦诚可是我等教义的最高要义，但是在那之前，请您能先坦诚地告诉我们，今晚弄得这么大动静的理由何在。”

周围的席位上，形形色色的年轻人们有些议论纷纷，但是主桌上的几位老人却没有阻止，看样子，那些大主教们都有意不去管束。

威廉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有点不敢相信，雷蒙德是什么人?区区一个宝石供应商，他也就靠着跟教皇国内那些大人物的夫人有点关系，加上祖上积累下来的产业，才好不容易得来的枢机主教的位置，当然，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必然都是对真理神教的教义牢记于心的人，可是，翡冷翠里头，向来不缺把教义背的滚瓜烂熟的年轻人。

而区区一个宝石供应商，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教皇国前北方总督，如今已经是第三大主教的莱恩·格里亚斯先生?

放在平常，敢跟莱恩先生这么说话的，尸体都已经沉入翡冷河的下游，到海洋里头，成了那些凶猛海兽的饵料了。

但是，今晚，是个特殊例子，虽然威廉还是对雷蒙德这么反常感到有些疑惑，但是他明白，在这个夜晚，会出现什么，都已经不奇怪了。

“——类神异端。”

老人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轰隆——！

突如其来的暴雷，带来的急速飓风，把贝壳色的窗帘吹开，待在一旁的威廉面色有些难看，什么时候，翡冷翠的闪电居然能打下来了？他匆匆忙忙地跑上去，用着他苍白而有些颤抖的双手，把窗帘拉好。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上面的老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可是老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就那样冷冷地站着，他背后的窗户飞了起来，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几点月光撒在他的银色面具上。

气氛在这一刻简直快要凝固。

“您能再说一次吗？先生您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

一个老人打破了沉默。

“果然还是来了么？事到如今，会变成这样，预言是真的么?如此恐怖的异端，终于要苏醒了么？”

“见鬼，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有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了。

“等一下！格里亚斯先生，您的证据呢?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雷蒙德，安静一下。”

坐在首席的老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商人，他看着台上那戴着面具的老人，沉默了半晌，“你所说的事情可考究么?可否有证据?”

“古拉顿阁下，请您放心，您作为翡冷翠的首席大主教，我不过小小的荣誉主教，在真理之主的照耀下，我的一切谎言都将无所遁形，至于我所判断的证据，我只能说，没有。”

大厅里头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古拉顿只是平静地看着那老人，让他说下去。

“我所判断的依据，是本人的占卜术，还有今晚的异象，而今晚在博尔莱特城堡里头发生的一切，你们都比我更清楚，甚至还有你们的学生守夜人在当中，而这并不是巧合。”格里亚斯缓缓道来，“早在很久以前，我们就发现他们与魔族的来往密切，之所以不打草惊蛇……”

“格里亚斯先生，你好像偏题了，您想说的是应该类神异端的事情，可是好像偏到博尔莱特家族去了”这下雷蒙德连敬语都免了，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嘲笑打断了老人“该怎么说呢，您已经老了，长时间站在讲台上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一点吧。”

“如果他已经老了的话，那我这个半入坟墓的又算什么呢。”

——突然插入的声音，充满了寒冷与平静，让人想起北境的雪原。

雷蒙德的笑容还没绽放，就已经凝固在了脸上，转眼间，他已经冷汗直冒了。

“圣座到——”

天曜骑士的声音姗姗来迟，而他没有起伏的声线，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包括格里亚斯本人。

披坚执锐的白金战甲骑士们在那一刻如潮水般涌进这个大厅，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本来还很宽敞的大厅里，突然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一匹被两匹四脚马拉着的车辆呼啸而过，在一瞬间停住，在它周围，以绝对防御姿态将其围住的几辆马车上，走下几位身着红袍的大主教，无一不戴着兜帽，恭候多时的几位白袍神父走上前去，拉开了中间那扇门。

栅栏一样的铁门缓缓升起，可是那当中出现的，并不是什么威严满满的老人，最先出现在视角中的，反而是一双纤细的小脚，随着铁门消失，来人的面貌逐渐清晰起来。

她有些松垮的发带跟帽子间不经意间流出的，是一头有点像是栗色的耀眼金发，里面是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裙，外面装束着教会的标准蓝色修道服，，长长的裙摆在膝盖处分开，露出她娇嫩的腿。

女仆们走前来，扶住了她的步伐。

“珈蓝圣女艾莉诺阁下驾到——”

可是旋即，少女却示意女仆们放开她，她本人却是转过身，朝着车里的男人伸出手，有些依偎地抱住他的臂膀。

“——圣座罗格里德驾到。”

那个被公会国四大创始人称为“拥有天使般面孔”的男人在埃莉诺的帮助下马车，他缓缓抬起头来，灰色短平发，有些浓密的胡须，面容消瘦，却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在无懈可击般的骑士包围当中，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厅。

“圣座……”

“格里亚斯，还有枢机会的老家伙们，有人告诉我，我那亲爱的外甥好像出了点意外，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呢？”

“为什么——会启动类神异端灾难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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