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总会出状况

从市政厅出来后，一行人开始斯尔斯卡尔西南部走，希拉的说法是，刚好有一个很适合“新队伍”磨合的任务。

在一个地上的铁门前，四人停了下来。

铁门生了锈，只有锁大概是不久前才换过的，在门框上有着被撕开的封条，积着污垢。

扳手摸着有胡茬的下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老板，你该不会说要下去吧。”

“你说呢。”

扳手扭过头，整张脸挤在一起，有些痛不欲生。

“下面是什么地方？”月樱问道。

“斯尔斯卡尔的地下空间，因为有很多出入口的关系偶尔会有魔物跑进来，你们的任务就是下去一趟把魔物清理一遍，很简单吧。”希拉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把钥匙将锁开了，“把这东西开了。”

铁门并不重，月樱随手一拉就打开了。

门一打开，一股热风从里面喷了出来，熏的月樱眼泪都出来了。

“地下可不是那么好逛的地方……”扳手准备第一个下去，但却被希拉给阻止了。

“新队伍都要有队长，是吧？”

“啊，当然？”扳手奇怪地看着希拉。“所以？”

希拉拉过月樱，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所以，你们谁想当？”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同时楞了。

“哎呀，这个问题有点难啊。”扳手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我倒是没有这个意愿~”

“没有。”爱丽丝说。

月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僵硬地站着，只感觉希拉的手在用力地掐着他的肩膀。

看到三人都没有接受队长这个职务的意思，希拉便板起了脸，“领导都不想做，有你们这样的吗！”

“领导都是要背锅的！”扳手反驳道。

希拉双眼一瞪，扳手立刻噤声。

“……哼，算了，本来队长这个职位是要让星影担当的，但现在他不在，只有你们三个能暂时代理……这样吧，你们下去之后，表现得最好的一个当队长，方式是投票表决，就这么决定了！”

希拉没有给三人提出异议的机会，直接就这么独断专行地决定了。并且立刻开始催促他们赶快进行任务，理由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有些太晚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魔物到了晚上都会比较兴奋，也会更喜欢袭击人，只要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原因，是个人都不会选择晚上还在魔物出没的地方游荡。

月樱闭上了嘴，然后乖乖地跳了下去。

地下意外的很宽敞，石质的墙面散发着让人不快的味道，不过并不闷，大概是什么地方有通风。墙上有着几盏导力灯，因为年久失修，光照都不是很好，只能勉强看出这是一条通道而已。

接着，扳手和爱丽丝也下来了。

“那么，你们加油。”希拉在上面探出头，挥了挥手。

“希拉姐不下来吗？”

“我下来干嘛，我是文职！”希拉理直气壮，丢了一个手机下来，“一小时后再联络，明白？”

然后，她关上了门。

“这里还是有些暗……”扳手摇头晃脑。“小爱，来点光呗？”

爱丽丝哼了一声，打了个响指。

一个光球在她手边出现，顿时，这个不大的地方便被照亮了。

“哇哦，这是什么招数？”

“这是魔法啊？小爱虽然是人偶师，但是简单的魔法也会啊。”扳手代替爱丽丝说道。

“魔法啊……是什么东西？”

月樱不知道，他问出了10岁小孩都不会问出来的问题——虽然他也仅有13岁。

“啊……这个……”扳手张张嘴，又费劲地合上，“你认真的？”

“一直很认真吧？”月樱不确定地问。

扳手扶墙，似乎想用头撞几下，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这么干。

爱丽丝默默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向月樱亮出了自己的手。凭着导力灯的灯光，月樱能看到爱丽丝的手指各带着一个黑色的指环，指环的中央镶嵌着宝石一样的东西，指环并不大，只有薄薄的一层。

只见爱丽丝稍稍弯曲手指，一个橙色的人偶便突然出现在空中，没等月樱发出惊奇的叫声，人偶便已经弯腰，做了一个标准的行礼动作。

“彩虹人偶。”

“她的魔导器。”扳手在一旁补充说明，手一抖，拿出了一把枪。“这是我用的魔导火铳，虽然很便宜，威力也不怎么样，但好在轻便而且没有子弹限制。”他捏了捏手枪的保险，“有钱我会换掉，就是这样~”

月樱沉吟了会，觉得这种情况似乎是在互相介绍自己的武器之类的事情……这算是开始冒险前的惯例了。

于是，月樱将他背后的那把武器给解了下来。

这是一把缠着卷绳，贴着符咒的刀，比较短，看起来就像是富家子弟用来炫耀的装饰用武器。在刀柄和刀身的连接处捆着绳子，似乎是故意的。

“我还没出师，所以……还不能随便拔剑来战斗。”月樱不好意思地说，“只能这么用，抱歉。”

扳手和爱丽丝默默地看着月樱手上的武器，好半天，扳手才憋出一句话：“这是刀吧？”

“他们都说这是剑！”月樱仰着头辩驳道。

于是扳手适时转移了话题：“好好好，那么~既然这是第一次任务，作为一个绅士，女人小孩优先~请？”

月樱看看爱丽丝，又看看自己，发现那个优先指的是自己。

爱丽丝让开一条道，光球照亮了前方。

他们所处的是一条很宽敞的通道，尽头是一扇门，稍微开着，没有完全关上。

门没有生锈，月樱很简单地就打开了，而门的另一面，是往下的楼梯。

楼梯很长，三人走了好几分钟才看到第二扇门。

“哇哦。”

打开门后，月樱发出了惊叹声。

厚重的花岗岩严丝密缝，繁复的通路和楼梯如同迷宫，一层一层地往下，一眼看不到底，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冷风刮过，发着让人发冷的声音，像是魔物在嘶吼。

已经不知道亮了多久的导力灯依然发着光，把这个地下堡垒呈现在月樱眼前。

“斯尔斯卡尔以前是座要塞，有个这样的地下设施超正常。”扳手无聊地扣着墙上的缝隙，然后拍拍手。“以前的古人的精力真是多到没地方发泄。”

月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没上过学，对历史不熟悉。

不过附和一下也没什么就是了。

爱丽丝加大了光球的照明，在一些阴影处，一些小东西的身影一闪即逝。

虽然气息很弱，但那的确是魔物，既然是魔物，那么就算是在任务的要求范围内。

“抱歉啦，小东西。”扳手转着他的手枪，抬手就是一发。“谁叫你出现在我们路上。”

一路上的魔物并不强，反而应该说有些弱，大多都是史莱姆和小蝙蝠这种低级魔物，刚一碰面，扳手就砰砰几枪全部搞定，月樱甚至都没出过手。

按照扳手的说法，他使用的手铳有效射程只有10多米，再远一些无论是精确度还是杀伤力都会成比例下降，刚好的是，这里的地形比较适合扳手发挥。

“如果都是这种类型的就好啦~”扳手摸着下巴，颇为得意，“不过一般状况不会给我们这么舒服……”

月樱瞟了扳手一眼，笑了起来。

这时候，寂静的地下通道便传来了一阵幽怨的哭声，伴随着从各种缝隙中吹过的风声，气氛恰到好处。

“爱丽丝你躲在我身后做什么？”月樱奇怪地问。

“……没。”

扳手已经沿着声音的来源摸了过去，他找了一会，发现是一条靠地上的通风口里发出的。

三人集中在通风口处后，那哭声还在，只是变得微弱。

“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应该是人吧……我进去看看。”

扳手的眼睛转了转，说道：“不好吧，有些魔物可是会发出人类的声音的，要是里面是这种魔物的话，很危险的诶。”

“附议。”爱丽丝说，她躲的远远的，眼睛也没往这边看。

“不管是人还是魔物，都要进去。”月樱把刀拿好，目光炯炯有神。“是人就救出来，是魔物就杀掉。”

扳手莫名打了一个冷颤。

真奇怪。

他摸了摸手臂。

“好吧，你要进去就进去吧……虽然只有你能进去。”扳手掏出了一个手电筒交给了月樱，“虽然只能用十分钟，不过总比没有好，有事记得喊一声。”

月樱点点头，随后爬了进去。

通风管道里就没有任何的光芒挤进来了，月樱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管道。

同样年久失修，灰尘并不算很多，但月樱注意到管道周边有着一些细小的擦痕，而且还很新鲜，这说明在不久之前有什么东西经过这里。

在管道里一般人基本没办法转身，也就身材比较矮小的月樱还能在这里半蹲着走，这也代表着，一旦出现魔物连逃都没办法逃，必须正面硬刚。

冷风从前面吹来，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清理的通风管道并没有多少灰尘和污垢，但只是在里面爬了一段距离，月樱的大衣便变得脏乱不堪，他漂亮的黑色长发也沾染了灰尘，以及蜘蛛网。

哭声已经停止了，但月樱知道，他已经接近了目标。

在管道的转角处，月樱发现了哭声的源头。

一名大约不到9岁的小女孩，和月樱一样满身灰尘，扎着两条小辫子，在角落里蹲着，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

月樱接近的声音让小女孩一惊，小胳膊小腿立刻慌乱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不过月樱的小手电把通风管道给照亮了，光芒照到小女孩身上的时候，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

这里竟然会有个小孩……

那小女孩发现月樱的时候，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她独自一人处在黑暗中已经很久，已经吓坏了。

月樱没贸然接近，而是蹲在原地，默默等待。

“嗯……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月樱。”等小女孩稍微平静一些，月樱便问道。

“琉、琉璃……”小女孩轻声抽泣，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见情况允许，月樱便慢慢地挪了过去，以免动作太快刺激到这个被吓坏的小女孩。

“琉璃吗？现在可以动吗？”

“嗯……嗯。”

“那好，我们出去吧，这里不安全。”

月樱让开了一条缝，打算让琉璃先往原路爬，并用手电筒照着。

然后，他听到了什么东西在蠕动的声音。

月樱立刻回头，并且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挡在身前。

而这个举动救了他一次。

一滩又软又黏的东西啪叽一声缠上了他的手，月樱随即感觉到灼烧的疼痛感侵袭而来。

琉璃发出了尖叫，刺激着月樱的耳膜。

“吵死啦！”月樱大喊，右手一挥，狠狠地撞在管壁上，啪啦一声，管壁便破了一个大口子，外面的风涌了进来，带着粉尘和碎石。

然后，两人便咳嗽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擦了擦眼泪，月樱眨眨眼睛，和惊呆了的琉璃对视了一会。

“额……不好意思。”月樱甩甩手，原本缠在手上的那滩东西便滑了下来。

琉璃看了看那滩粘滑的东西，又看了看月樱，大张着嘴。

在他脚下，一团绿色的黏液如水一样慢慢扩散，说明这只魔物已经开始死亡，没有威胁了。

“好了，我们出去吧，刚好有路。”月樱推开了破损的石砖，打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爬了出去。随后他便将琉璃给拉了出来，虽然手有点疼，但不用再去爬那狭窄的通道，却方便了很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多时，扳手的声音响起，他和爱丽丝听到声音后绕路赶了过来。

看到破了一个洞，而且布满裂缝的墙壁，扳手发着楞，好半天才说道：“……你干的？”

“嗯。”月樱挽起袖子检查了下，发现没有大碍。“是只史莱姆。”

史莱姆属于一种低级魔物，战斗力非常弱，但胜在很恶心，而且自带一些腐蚀性黏液，月樱感觉到的灼痛感便是史莱姆所分泌的黏液，普通人被黏液直接接触皮肤，肯定会被腐蚀出一个大伤口，弄不好的话还会伤到骨头。

只是史莱姆实在太脆弱，月樱只是甩甩手就成了一滩烂泥。

“这叫甩个手？”扳手怪叫道：“你以后别碰我！”

爱丽丝默默捡起一块掉在地上的石砖，用手比划了一下厚度。

“不要太认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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