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哭包子

甲伸个懒腰，站起来倒了杯营养饮料，想养养神。这饮料是他自己配的，能在甲疲劳的时候有效补充体力——毕竟脑力活也非常消耗体力。

“我说领头，那小子都不动两分钟，我感觉他大概是跪了，就让我出来呗，这里光亮太猛了我受不了，反正留在这也没啥用你也收集够数据了吧，有个屏幕在根本用不着我啊。”

“不行。”甲干脆地拒绝了乙的要求，“勘察活动当然要坚持到最后，反正幻境顺利重启你也不会死亡，不过是丢掉一点记忆……你最不缺的就是记忆了吧？”

“什么！当然不行！”出乎甲的意料，乙的反应十分激烈，“能证明一个人存活过的证据就是记忆！能让人感觉到世界的也是记忆！记忆就是我活着的证明！所谓的人类就是活在记忆里的生物，你要让我丢掉记忆就是要我去死！快让我出来！”

甲开始懊恼自己记性差了，十天人大多都是偏执狂，平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如果不小心碰触到逆鳞，基本上就会到处发疯——甲承认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不过控制得比其他人好。

说实话，十天人并不是甲自己带起来的，而是乙这个精力过剩而且爱惹事的人跑前跑后拉起来的团队——不过除了乙以外，大部分人也不过是挂个名，平时基本互相见不到，只有碰上什么有意思的事，才会有一两个人聚在一起——俗称搞事。

“行吧。”甲看一眼旁边的计时器，“一分钟后，我就让你出来。”

经过屏幕，甲能看到幻境当中的一切，而在那光柱之下，月樱肃立在那，保持着用短剑去戳光柱的动作，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已有两分钟，如果不是在这里的都是被月樱吓坏的普通教徒，大概月樱就被随便一刀就砍死了。

“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呢……真是可惜。”甲遗憾地点着自己的额头。

到底过了多久的时间？

月樱已经没有这个概念，他只知道自己杀了不计其数的怪物，四肢因为没有停止过的战斗而疲惫不堪，几乎连朔月剑都要拿不住。

朔月走在前面，一如刚进入到这一层梦境当中时活跃，她发现月樱的体力就要耗尽，但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别停下，停下就会死！”朔月又走了一会，发现后面没动静之后，立刻转身，发现月樱站在那，眼神奇怪地盯着自己。

“……你做什么？”

“你不是朔月姐。”

“你丫发疯了？”朔月走回来，拽住月樱的手臂，“我说过很多次，不要迷失自己！”

月樱没有挣脱朔月的手，他暂时没有这个力气。“你一直在带我绕圈，那具尸体……我已经看到四次了。”

朔月一转头，那位巡礼者前辈的尸体，就好好地躺在那堵墙下，姿势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

“那是——”

“同样都是梦境，为什么你在第一层的时候不出来？你说你来过第二层，但那位前辈死在中途，你又是怎么离开这里的？你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目的地？”在月樱质问的时候，怪物们又靠了过来，但这一次，月樱没有战斗的意思了。

“我擅长使用的武器并不包括双手剑，这种无法停止的战斗，理应使用自己最顺手的武器——作为老前辈，朔月姐你应该清楚这个道理。”怪物咬住了月樱的手臂和身体，月樱没有反抗，任由自己的鲜血流淌，“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你就是这个梦境的主人，安洁妮！”

瞬时间，无论是污秽的世界，还是丑陋的怪物全都消失不见了，留给月樱的，只有一片虚空。

还有站在他面前，一脸“被你发现了真惨”的表情的安洁妮。

“你怎么会猜到是我？”

月樱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视线越过安洁妮，看向她的身后。

在那里，一个圣洁的光源正在缓缓地跳动，在这个虚无的世界，这是唯一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了。

安洁妮意识到月樱在注意她身后的光源，她回头，看着那圣光说道：“你想找的是它？”

“没什么意外的话。”

“为什么？”

月樱没有在这里解释，因为太花时间，他径自走向那光源，想用左手去碰触它，但是光怎么能碰到呢？月樱完全没有触到实物的感觉。

“我在这里很久了，不过也没见过它……在这里的时候。”安洁妮在月樱身后说道：“不过，它是为了我，才一直沉睡到现在。”

这个安洁妮，和在现实里的不一样，月樱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现在的安洁妮，有些像朔月。

硬要说的话，是那种年长者的感觉，而且不知道年长多少倍。

“啊，对了，能不能让朔月出来？她应该是我唯一一个还存在着的老朋友了。”安洁妮指着月樱腰间的朔月剑，“我就在这，还躲着吗？”

“我可没有躲着你。”朔月突然出现，一如在刚才虚假的世界里出现一般，至于神态和形体，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月樱很确定，这一位是真正的朔月，而不是安洁妮假冒的。

“只是因为……看见你会想起自己的年龄。”

“都是一万年的老家伙就别纠结年龄这玩意了吧？”安洁妮哑然失笑，“不过在正常情况下，我们两个都早应该死掉。”

“所以莱特才自闭成这样？”朔月努努嘴。

安洁妮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说道：“只能靠你了。”

“行吧。”朔月转向月樱，对他说道：“你后退点，别在这碍事。”

月樱依言后退，这个时候，啥都不懂的他的确没有用处。

朔月走到光源面前，感叹地说道：“好久没见了，莱特。”她的语气，的确是在和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的样子。

但在下一句之后，风格便立刻发生了改变。

“所以你丫就自闭到现在吗！！！！”

朔月用一记月樱自愧不如的直拳，打爆了这光源。

光点四散，如同消逝的萤火，朔月略一观察，便准确地出手，将其中一个光点抓在手中，“爱哭包，还不快点给我醒来！”

在朔月的责骂声中，光点再次聚合，而这一次，光点变成的不是无形的光，而是一个小小的，会不断蠕动的白色球体。

它应该被称之为脸的部位张开了一个洞，哭喊的声音立刻传入月樱的脑子里。

“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是吗？”朔月用两根手指捏出这球体，从手感上看，这小球是软的，“这么多年过去胆儿肥了啊，都敢驳嘴了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

月樱虽然捂住了耳朵，但哭叫的声音还是努力地刺激着他的大脑，这小球再哭下去，月樱怕是要完全失去战斗力。

“这家伙难道就是——”

“光元素之王，莱特。”朔月弹了一下莱特的额头，一脸嫌弃的模样，“但其实就是个爱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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