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章：寒风之颤

——有些人是天生的战士，这是一种幸运，亦是一种不幸。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让谢疾隐感到迷茫，或许就是今天的这次使用‘技能卷轴’吧！

脑海里有些昏昏的，让人提不起精神，就连专心想东西都变得有些困难。

关于这个技能卷轴的使用，大叔的解释让谢疾隐感到安心了不少。

“可能是每个玩家之间都会有所差异吧！像你这种使用技能卷轴后没有马上理解的玩家，我也见过很多，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许习惯就好了吧！”

而令谢疾隐意外的是，同样都是玩家，谢灵隐也像他一样使用了技能卷轴，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些强行塞入她脑中的内容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不适，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她很容易就接受了。

对此，大叔做出了让谢疾隐欲哭无泪的回复。

“天生的战士，第一次使用技能卷轴就能这么快的理解并运用，比起哥哥，身为妹妹反倒是胜过一筹，不，胜过不止一筹。”

胜过不止一筹……这样的说法，让这几个月来苦练剑术的谢疾隐倍受打击，自己苦练了这么久还不如自己的妹妹吗？

不过话说回来，技能到底是怎么使用的？

谢疾隐侧过头看着谢灵隐古井无波的眼神，她再想什么？谢疾隐觉得自己不可能弄清这个问题，他决定用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开口询问。

“那个...灵隐？你知道技能怎么使用吗？”

“用心去感受，然后使用。”

“没了……吗？”

“没了。”

“好吧……”

对谢疾隐来说，这样的说明和没有是一样的，他只能默默尝试用自己的脑海去感受所谓的技能，可是这样一个本来不存在的东西，究竟要怎么找啊！

“骗人。”

“嗯？”

谢疾隐一愣，他似乎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就是从身旁的谢灵隐疑惑的眼中得到的。

“疾隐，你不会使用技能。”

“呃……好吧！我确实不会，因为我之前没有注意听大叔的话……其实和我使用技能卷轴后脑袋迷糊也有关系。”

“那我教你。”

谢灵隐伸出手，手心向上攥拳，然后闭上眼睛。

“思考自己要使用的技能，想的时候集中精力。”

“像本能一样去使用，将技能当做身体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用意识锁定技能，用身体加以施展。”

说话间谢灵隐双手握拳，然后慢慢摊开，最后闭上眼睛。

就在她整个动作完成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技能‘心空无我’

在谢灵隐消失的刹那，谢疾隐顿时有些迷茫，显然他也在纠结谢灵隐突然消失的原因，随后他恍然大悟，拍手笑道。

“我懂了！是隐身技能！”

“疾隐也尝试一下。”

“好吧！我试一试。”

谢疾隐一边走着，一边尝试使用技能。

使用哪个技能好呢？

在谢疾隐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离4号仓库越来越近了。

他沉浸在学会技能的喜悦中，全然忘记了大叔在临别时告诉他的最后话语。

——打不过，跑！

—X—X—X—X—X—X—X—

寂静的街道上，除了亮起的路灯外，什么都没有，这座小镇上真正的玩家只有几十人，其他的居民都是所谓的‘旧民’，也就是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工作的普通人，就好像机械齿轮一样。

玩家对于旧民一般都是很轻视的，因为他们没有强大的实力。他们在这个世界就是普通人类，一生过着平凡的生活，而且数量极为众多，多到每次发生战争都会死掉很多，但又好像整体数量没有丝毫减少一样。

蓝区是安全的，在蓝区之外还有较为混乱的黄区。能在面积较大的蓝区立足的无一不是实力强大的组织，即便不是，也是由其他大势力所扶植的小组织，同样不可令人小觑。

可是在蓝区与黄区之外，还有着危险的橙区以及极度危险的红区。

在蓝区与黄区的眼中，橙区与红区本身就是死亡之地的代名词。

那里充斥着变幻莫测却又无比恶劣的气候环境。

那里遍布着各种稀奇古怪却又强大至极的怪物。

那里是人类秩序永远无法普及到的地方——真正的人间地狱。

不仅仅是因为那里生活环境恶劣，更是因为那里是人心之恶暴露无遗的区域。

但玩家从来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畏惧心理，因为他们是玩家。

玩家的出生点有很多，他们有的出生在蓝区，一辈子生活在大组织庇护的城市中。也有的人出生在红区，一出生就死在了怪兽的爪下。

如果让人们选择，人们不会选择去红区，因为那里不可能存在和平与安宁。

事实上，无论在哪个区域，最终受苦受难的总是旧民。

玩家一生的建树是旧民永远无法取得的，而旧民一生的平静生活同样是玩家无法取得的。

玩家不甘心平庸，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要像齿轮一样重复着属于自己的工作，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只能在人海中过着与别人一模一样的生活。

所以玩家注定无法拥有旧民所拥有的一切，比如亲情。

旧民的一生才是真正人类的一生，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子女，而且他们不会不老不死。

而玩家，不存在父母，也不可能生的出孩子，他们在世界不断重复着杀与被杀的故事。

但有些事情，对于旧民与玩家来说都是一样的。

比如，对于暴力强权的冷眼旁观和无动于衷。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看客。

他们除了高谈阔论外，什么都不会做。

他们除了保持沉默外，什么都不会做。

因为，他们是看客。

姬灵认真检查着手中的武器，此时此刻她所能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工作。

“有什么进展？”

杨森看了从楼梯走上来的姬灵，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仓库下面有着大量的制造设备，应该就是那些反对科学院的人建立的地下工厂。”

姬灵脸色疲惫的说道，这一晚上她已经看到太多的不幸了，而这些不幸在此之前她仅仅是听同事说起过，今日亲自见到才知现实何等残酷，这一切都是她过去整日生活在科学院内所接触不到的。

“你似乎心情不好，是在同情他们吗？”

“我只是觉得，他们做的事情对我们的影响微乎其微，他们只需要靠这么一点点金匙就可以维持生活，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而且我下午已经回答过你了。”

“可是……”

“没有可是。”杨森显得很不耐烦，他指着仓库角落堆放的枪械，敦促姬灵。

“那些武器是不是仿造的北极星‘没羽箭’系列？”

姬灵知道自己孤掌难鸣，单凭自己不可能反驳杨森的，他是三级干部，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实习所长，地位的差距显而易见。

“是的，我检查过了，确实是‘没羽箭’系列武器，上面没有北极星的标识号，应该是仿制的。”

“听到了吧！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森冷眼看着一旁倒在地下数十人中的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却在用敌视的目光看着杨森。

“哼！你们北极星除了会欺负我们这些蓝区玩家外，还会做些什么？有本事就去橙区和红区啊！欺软怕硬的东西！”

身着黑色外套的男人立刻冲上去给了他一拳，他被打翻在地，脸上一大块红肿。

男人叫做马行空，从外表看是一个英俊型男之流的人物，可事实上他是一名战士，‘特快列车’公会的战士。

“废话真多，你要是想去红区当救世主，那你就去！废什么话！”

马行空踢了这个倒霉蛋一脚，随后他看了杨森一眼，突然想到杨森才是这次行动的核心，自己不过是个配角，现在站出来反倒有些喧宾夺主，他急忙退到一旁闭上了嘴。

“不管怎么说，你们仿造北极星的武器，又没有经过北极星的授权与批准，自然不能饶了你们，还有你们利用低价药水扰乱市场的恶性竞争罪名，北极星也会予以处理，毁掉你们全部的制造设备，想必你们也是没有意见的。”

“爆破组，去安装炸药！”

“罪名？你们北极星作为蓝区统治者，所制定的制度永远是光明正大却又无法实行。在你们强大武力的压迫下，我们只能低头认错或者保持沉默。”

“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都是人，我们就要被你们一点一点的挤压到黄区、橙区甚至是红区！你们凭什么可以垄断蓝区的资源！”

杨森低下头蹲到他面前，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面对着眼镜男人的质疑。

“没办法，玩家越来越多，资源不够用，只能打发一些人去红区了，你有抱怨的时间，为什么不用你那平庸的大脑好好想一想，为什么别人可以在蓝区活得好好的，你们不行？不作死就不会死，这样简单明了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如果人人都只想着自己，那岂不是任由你们这些强权势力胡作非为！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向你们妥协！”

“有骨气，你说你不怕死？”杨森微笑的神色顿时变了，碧绿色的眼睛变得恐怖而狰狞。

“那我就让你明白，什么是死。”

“斩草除根，不留一人！”

姬灵心中一凛，她急忙对着杨森说道。

“要……要杀掉他们吗？仅仅是因为……仿制武器与低价销售药水吗？”

可等待她的，是杨森冰冷的目光。

“不光是这样，在我接到任务之前，五行机关在一些反对北极星的所谓抵抗组织手中发现了许多没有北极星标识的仿制武器，我怀疑他们与之脱不了干系！”

“是又怎么样！你们北极星这些混蛋……”眼睛男人一听这话立时大声叫嚷着，但马行空随即便是一脚将他死死的踩在地上。

“自己跳出来了？很好！”杨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着姬灵继续说道。

“姬灵所长，现在明白了吧！在这个世界上心慈手软，你将寸步难行，对这种为抵抗分子提供武器的人，我相信任何科学院的解决方式都只有一个。”

姬灵沉默了……

她可以去同情被北极星杀害的那些低价销售药水的商人……

她可以去同情被北极星杀害的那些仿制武器的商人……

因为这些人可能罪不至死却被粗暴的以死亡这种处置结果一概而论。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情为北极星敌人提供武器的商人……

这是北极星的底线……

尽管这很残忍，但北极星没得选择……她也没得选择。

但作为白塔的一员，她一直秉承着为人处世要严格遵守科学院制度的准则，因此她对于眼前的一切虽然知道不能提出质疑，但还是下意识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可据我所知，北极星对于这种情况是有相关规定的，对于为北极星敌人提供帮助的人，一经发现当立即逮捕并随相应证据一同交付有关部门经核实审议后进行处置，并没有规定逮捕后就地处决，所以我们……”

“对于北极星的敌人，和他们讲什么规矩，抓到后杀了也就是了。”

“但北极星对此是有规定的，我们作为北极星的一员是不能违背规定的……”

“呵呵……姬灵所长终究还是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啊！”杨森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街道空旷处，发出阵阵冷笑。

“什么……意思？”姬灵疑惑的看着杨森，她不明白……自己表示应该遵守科学院的制度行事，杨森听了怎么会笑呢？

“难道我们不是有关部门吗？”

姬灵身体骤然一冷，杨森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犹如寒风入体，侵蚀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明明此刻还没到夏天，但杨森的话却如同冬日的寒风那样让她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双肩如同被巨石压住一般……

“东大陆是我们北极星的天下，我们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要谁死，谁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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