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预测的东西,没有之一。
玩家历250年5月16日,时间01:55......
人心真的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啊!
如果换做平时,谢疾隐一定会拦住马行空。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没有权利去阻止马行空逃命。
在生死存亡关头,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也许这种情况下,他们做的不是正义的。
但对于他们而言,能活下去才有资格评说正义。
谢疾隐轻叹一声,他看向张萍的尸体,心里默默的说道。
对不起,我没能救得了你。
死亡,对他而言是一种未知的存在。
死亡,究竟是生命的彻底结束,还是生命的重新开始。
活着的人无法知道答案,死去的人无法提供答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面对死亡。
死亡并不可怕,人所害怕的是舍弃这个世界的一切后,一无所有的自己将何去何从。
在死亡随时都会降临的时候,生命将不再拥有意义。
有的只是长短。
他心中有一个疑惑,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生存便什么都可以去做,那还真的是人吗?
谢疾隐已经亲身体验到了这一点,马行空抛弃队友的景象将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一路上,他见证了太多的悲伤与无奈。
生命在血海中哭泣,人心在灾难中破碎。
手无寸铁的幸存者四处奔逃,被怪物们围堵在一起。
直至成群结队的倒下。
鲜血染红了大地,那些幸存者不得不在内心的恐惧与身体的颤抖下惊慌失措的朝着其他方向跑去。
到处都在爆发战斗,到处都有人死去。
有系统子民,也有玩家。
按照方云笈他们对于血月黑潮的描述,血月黑潮都是一块区域一块区域蔓延的,也就是说在血月黑潮扩散到其他区域前,只要自己离开紫罗兰区域就是安全的。
怪物的破坏使得谢疾隐逃生的路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变更,而且在夜晚对于很多事情的掌握和判断都会受到影响,当然这也有好处。
如果此时不是黑夜,如果谢疾隐看清了那些尸体的死状,恐怕他只能以惊魂未定的心态来逃跑了。
这种心态下的人是最脆弱的。
只要一根稻草就足以击溃。
谢疾隐甚至看到了系统子民放弃了亲人夺路奔逃,他原以为这些系统子民会比玩家更重感情,却没想到感情的价值太过低廉......
低廉到可以被人随意抛弃,然后踩在脚下......
人是自私的。
为了活下去,人们可以穷尽一切手段。
说来可笑。
自己用尽一切手段换来的生存机会,往往建立于别人的血泪之上。
这就是‘为了生存而努力’的人们。
谢疾隐看着一幕幕的人间悲剧在眼前发生,他想阻止,可是他无能为力。
惊涛骇浪中一叶小小的帆船又能改变什么呢?
为了生存,人们放弃了年幼的孩子。
为了生存,人们放弃了年迈的父母。
为了生存,人们把朋友推向了死亡。
为了生存,人们把一切都尽数放弃。
在许多年后,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说自己是为了生存才这么做的。
他们说谎。
他们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放弃那些对自己而言毫无意义的存在。
他们口中的‘为了生存’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自私所编造的借口。
亲人可以放弃、朋友可以放弃、一切都可以放弃。
对于他们而言,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
答案是自己,只有自己是不可以放弃的。
这就是人。
谢疾隐看得太多了,他已经不想再看了。
因为他无力改变现实,而他本人也不过是一个只能在心里想、嘴上说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自私之人罢了。
他只能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窗外的大雨发呆。
狂风已经止息......
可这场血雨仍在继续下......
仇生天背着侦察者的尸体艰难的行走在大雨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前行,他只是想觉得这位侦察者是好人,而好人是不应该暴尸荒野被怪物吞食的......
怪物似乎一直都没有靠近自己呢?
在这个到处都是人类被残害的城市中,竟然连怪物都不愿意靠近自己......
自己的命果然是够下贱的了!
他没迈出几步便因为路滑而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他选择爬起来继续前进,只要自己不死就不能停下。
没有人知道他这种类似于自我折磨的行为究竟有何意义,可对仇生天而言,自己所做的事情自己知道意义就足够了!何必要别人理解!
他的心只想着向前,从未有过退缩的念头。
所以他并未注意到怪物没有靠近他的真正原因——在隔着一排建筑物的临近街道上已经躺满了怪物的尸体。
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正走在淌满地面的血污中,这件黑色长袍最醒目的地方莫过于还有着半边白色的披风垂在左肩后方,无论黑袍还是白披风,上面都有着细线绣缀的图腾,只不过黑袍用的是白线,而白披风用的是黑线。
一只索鲁克魔从角落跳出来想要朝着仇生天所走的街道冲去,在索鲁克魔穿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抓过这只索鲁克魔,驾轻就熟的使用匕首将其颈部刺穿。
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十分随意,但却严谨的不留一丝破绽。
那出招的动作只在一瞬之间,令人难以捕捉其匕首的攻击轨迹,更无法察觉铭刻在匕首上的纹路。
那纹路与衣服的图腾相同,从外形看似乎是......一条龙......
匕首已然沾满魔族的血迹,可他的白袍之上却不留
在他身后,魔族的尸体铺满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一直在走,因为他知道另一侧的仇生天也在走,就和他一样走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当仇生天又一次跌倒的时候,一辆装甲车停在了他的身边,一个左手系着红色领巾的男人打开舱门注视着他。
“你背上的人已经死了。”
尚轩冷眼看着仇生天,阐述着当前的残酷现实。
“我知道。”
“他是你朋友?”
“不是。”
“那为什么要为背着已经死去的他前进?”
仇生天抬头看向尚轩,坚定的说道。
“送他回家。”
迎接他的是尚轩的右手......
“那么这里便是他的家了。”
对尚轩而言,仇生天值得他停下车拯救,至少他在仇生天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却一直渴望拥有的东西......
一旁的高能并未说话,只是看着侦察者的尸体,低声叹息道。
“X的!”
这骂声并非针对任何人,只是针对这场战争的发泄罢了。
他们虽然是杀人狂魔,可杀人狂魔也是人,他们的感情不见得就比寻常人来的浅了。
他们也会悲伤,他们也会难过。
抛开他们的实力与杀戮,他们也不过就是普通人罢了。
望着装甲车绝尘而去,黑袍人抛下手中索鲁克魔的尸体,整个人一言不发,黑袍遮住了他的脸,根本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
白披风随风飞舞,在他的身后,铺天盖地的黑潮席卷而至......
与此同时,北极星科学院内惊蛰研究部的部长室内,师远东无神的双眼注视着面前的资料。
他的助手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这位助手曾听闻清明研究部的叶江南部长是师远东的好友,可如今叶江南在紫罗兰区域,那里正是血月黑潮的发生地,难道师远东部长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朋友吗?
“师......师部长......你不担心叶部长吗?”这位助手在一旁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开口询问,毕竟她很在意师远东的心情,虽然这与她的工作内容无关。
“为什么要担心?”
“那里现在很危险......”
“叶江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师远东目光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不断出现的文字证明了他正在与谷雨研究部的翟述记交流。
这位翟述记部长在北极星科学院二十四位部长中可是极其特别的存在,他本人从未出席过任何部长级会议,甚至连他在谷雨研究部的助手都没有见过他本人。
他全靠电脑与别人进行文字交流,出席会议的时候在他的位置放置一台电脑,他会用文字表达他参与会议的想法。
对外这样也就罢了,可在谷雨研究部内他对于自己的同事也是如此。
从没有人见过他来谷雨研究部工作,他一直都在家处理各种工作事物,而他家在什么地方,这一点更是少有人知。
助手对师远东的回答感到有些尴尬,毕竟科学院的院长都是一些怪人,比如清明研究部的田臧副部长就有着一个捡垃圾的怪异癖好,把油桶改造成大炮早就令人见怪不怪了。
“那个......刚刚‘天文观测日报社’与‘广域水电检修与维护技术管理总局’的人来找你......因为你说不希望被人打扰,所以转告他们后,他们都回去了。”
助手确实很认真的在执行师远东的话,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她本身的行为就是在打扰师远东。
好在师远东不会在意这一点,更不会在意她没话找话这一点。
事实上,她大概只是想与师远东搭话吧!
虽然她没有接触过这两个组织,但身为部长助手的她也知道这两个都是负责秘密工作的组织,这样的组织来找师远东肯定是有着重要的事情。
自己遵照师远东‘不希望被人打扰’的话把他们都打发了会不会不太好......
这些组织......一旦和他们扯上关系总感觉会有数不尽的麻烦呢!
不管是五行机关......
还是天文观测日报社......
亦或是广域水电检修与维护技术管理总局......
还有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悄然隐匿于历史的阴影,而锋芒却从来不曾消失在世间的组织——龙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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