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章：亵渎契约

——死亡究竟是生命的终结还是全新的开始，活着的人无法知道答案，死去的人无法提供答案。

好累啊！自己这是死了吗？

什么东西啊！冰凉的！

亚斯汀眨了眨眼睛，看到了周围那无比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极为陌生的环境——自己的家。

自己竟然没死？

亚斯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颈部居然连一丝伤口都没有，他记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脖子，然后......没有然后了......

亚斯汀对自己苏醒之前的记忆就停留在这里了，他对于自己倒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不能算是完全一无所知，至少他现在活着，他认为自己应该在倒下后受到了别人的救助——不然他也不会完好无损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亚斯汀将头侧向一旁，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艾斯特，她依然是那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平淡表情，紫色的连衣裙一尘不染，就好像死者的丧服一样干净......

丧服......

亚斯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大概是他从未想过什么是死吧！

做事情全靠赌运气，能活下来就活，活不下来也不去考虑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是一个赌徒，一个流氓，一个疯子！

明明死亡一次次擦肩而过，可他却视而不见。

而这一次他终于看见了——死。

他开始珍惜生命了......

然而人总是会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亚斯汀斜了斜眼睛，察觉到了自己之前感受到的冰凉触感究竟从何而来，没错，他的手拍在了艾斯特苍白的腿上......

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把手挪开，而是用手继续在艾斯特腿上摸了摸，流氓的本质暴露无遗。

“我怎么会在这里？”

亚斯汀目光看向天花板，如果他没有看见艾斯特，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到了地狱。

一个与自己所处的世界一模一样的地狱......

当然，虽然看他的表情像是一个看透一切却又无力改变的垂死之人，但他的手在艾斯特腿上轻轻捏了捏这一举动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这个家伙的垂死表情是不是装的？

“那个叫里昂的人把你带回来的。”艾斯特脸色平静，仿佛亚斯汀受伤在她看来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居然还能走......”亚斯汀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如里昂，无论实力还是精神都是如此。

拖着重伤的身体也要救下别人，这种精神......自己没有。

“他带你回来后就陷入了昏迷，能带你回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艾斯特的目光转向一旁，在墙角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西装的男子，正是里昂。

他衣服的胸口位置还有着一道极长的裂痕，看得出他能活下来实在是侥幸。

“你竟然没死？我以为你已经不治身亡，一命呜呼了呢！”

亚斯汀看到里昂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果然还是我命大啊！”

里昂的额头与双臂都缠满了绷带，他摇头苦笑着，亚斯汀岂止是命大，简直是......

不过他并不想对此多说什么，毕竟是他将亚斯汀拖进了一场原本不该参加的战争里。

亚斯汀晃了晃脑袋，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好的，完全不像是被镰刀勾住过......难道是自己记错了？那一击自己其实躲开了？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身上此时此刻连一点伤口都没有，想必是艾斯特从科学院那里带来了什么灵丹妙药治好了自己。

虽然塞巴斯蒂安把艾斯特送到自己身边的目的尚不明确，但艾斯特是不会害自己的。

要害自己的话，自己给她枪的时候，她就已经动手了。

“是你救了我？”亚斯汀的手继续在艾斯特腿上拍了拍，他这个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流氓行径，或者可以说他本来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流氓......

“准确来说并不是我，而是我使用的方法......”艾斯特话还没说完就被亚斯汀拦腰抱起转了几个圈，然后将她放在地上。

“反正是你救了我！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谢谢你！我这个人平生很少说谢的！科学院的技术这么发达，真是出人意料啊！”

艾斯特什么都没有说话，她并不确定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亚斯汀来说是否是‘拯救’，有时候人总是喜欢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却无意中伤害了很多人。

但世上并无十全十美之事，人们本该懂得取舍。

“看来他恢复的很快呢！”

看着面前镜子中亚斯汀抱着艾斯特转圈的画面，身穿格子短裙的女孩微笑着晃了晃头，她柔顺的长发一直延伸到背后，令人感到极为诧异的是，她的头发居然是具备分界的彩色......

即便这些颜色看上去很淡，但也不由得让人感觉这女孩实在是太过招摇了，怀疑她是不是掉进了染缸。

“元首，你和土狗拆了本宫的家，你们可要赶快赔本宫一个新的！”

依旧是一身白色军装的元首没有理会女孩的话，她看着一片狼藉的死水城沉默不语。

昨天夜里的战斗摧毁的建筑与造成的损失就不提了，单是被误伤的玩家就有三百五十多人，虽然大部分都表示自己没事，但也有部分受伤者及死者亲友对此表示不满。

元首不打算做出任何道歉与赔偿，如果有人对此不满，她会选择用武力让对方满意。

但身后这个除外......

因为她是学妹，死水城二号人物。

元首文化程度不高，她一度很难理解学妹的性格，但后来下水道公主解释学妹的性格似乎像是其他位面书中写过的什么苏类人物，反正元首对此的理解就是——不要惹学妹。

不是因为学妹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元首实在是不想和这种奇葩的魔法师打交道。

‘砰’的撞门声响起，气势汹汹的土狗冲进了元首临时的家，门在他的撞击下变成一堆废铁，根本无法再用了。

“奥维莎！你怎么在这里！”土狗没好气的斜了学妹一眼，看得出学妹在死水城扮演着一个很讨厌的角色。

学妹被土狗吼了一声，她倒也没生气，而是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着红茶，用汤勺对着门口的废铁轻轻一指，念了几句咒语。

“星隙之壤，月痕之液，日渊之气。”

“承载，灌注，喷吐，填平低谷。”

“消散，凝结，分离，筑起高炉。”

——尼尔洛夫·物体重塑术。

那块废铁在学妹的控制下逐渐恢复了本来的模样，重新变回了那扇门，然后继续担任它的本职工作。

学妹看着土狗，慢条斯理的说道。

“都说了多少遍了，本宫的名字是奥维莎·黑梦泪伤·白羽凝雅兰·黄璃希伊诺拉·红殇卡苏弥·灰萌绮曦爱蝶·紫嫣樱洛语·粉黛馨丽·绿琪恋心芊音·蓝忻冰雨绫·玛茵莉尔，你怎么还是说话只说一半呢？”

土狗原本想要骂人，可是学妹的这一番话生生将他要说的一切憋了回去，他涨红了脸呆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元首继续选择沉默，她来死水城这么久，可至今为止还无法完整读出学妹那复杂得一塌糊涂的羞耻名字。

学妹很漂亮，是当之无愧的美女，她的美与常人有所不同，因为不同审美观的人都能在她身上找到自己一直向往与追求的美，亦或者可以说这种美是一种人人都能接受的美。

土狗憋了许久，最终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低沉着声音说道。

“在红B家里发现的万人坑一共有10057具尸体，全部是女性，系统子民居多，玩家不过几百。”

“看来你的手下还有一些不错的辅助型玩家，这么快就能查清全部尸体的数量与性别......但愿你不是在骗我。”

元首终于开口说话了，她之前一直在思考，思考一件关于红B家里尸体的事情。

昨夜的战斗在死水城可以说炸开了锅，但大家对此的理解却和事实相差甚远。

元首怀疑红B要造反，于是计划杀死红B，土狗为了保护红B与元首开战，最后红B却以为土狗和元首是一伙的，想要杀死土狗，最后是元首救下了土狗......

以讹传讹，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但无论是元首还是土狗，亦或是其他死水城的知名人物对此都没有作出回应。

因为这个谣言完美的将全部错误推给了红B，令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有计划的散布了这个谣言。

不过是谁散布的谣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红B已经死了。

只有死人才适合承担一切罪责与过错，因为死人永远无法为自己作出任何辩解。

“红B真的在做什么实验？”土狗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他连字都不认识，对于元首的判断自然有些相信。

“未必是红B，也许是别人在利用他。”元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骸，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以实力的提高当做诱饵来利用他。”

“你觉得这是一场交易？”学妹歪着头，看着杯中的红茶轻呡道。

“一场实力换取实验的交易？”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如此简单的交易，至少不会仅仅只涉及到红B。”元首手按剑柄，她隐隐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张无形的巨网。

一张罩住死水城的巨网......一张罩住整个世界的巨网......

而自己对一切尚处于一无所知的阶段！

不过，自己早晚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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