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章：深红约束

——生命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流逝，你根本留不住它。

这叫什么事啊！

自己不过是捡了一包烟，结果却要被轰炸？

艾斯特其实不是弱不禁风，而是隐藏了实力的魔法师？

然后艾斯特就这么死了？

在显露了自己的身份后死了？

就像艾鲁特一样......死了？

亚斯汀并不感到悲伤，也并不感到愤怒。

仿佛艾斯特只是死去的一个陌生人，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亚斯汀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他已经能够从容的接受这一切。

无论是敌人死去还是朋友死去，他都能平静接受。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艾斯特就这么死了？

她活着究竟有什么价值？

她不过是一副空壳而已......

什么追求也没有......

什么目标也没有......

就和死人一样......

就和自己一样......

亚斯汀俯身拍了拍艾斯特消失的草地，确认了艾斯特真的被炸得灰飞烟灭后，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心里有什么重担终于放下了。

是自己觉得艾斯特是个累赘吗？

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吗？

自己果然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吗？

为什么自己可以平静的接受艾鲁特的妹妹已经死了的消息呢？

难道因为这是艾鲁特当年给自己的唯一麻烦如今终于解决了吗？

自己为什么对这一切毫无感觉呢？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亚斯汀对此感到麻木，就和这世上的每个玩家一样。

不遵循自己的意见便来到了这个世界，从来不知自己为何而生。

不断地杀人，杀更多的人，然后被别人杀......

自己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毫无意义......

他看着艾斯特消失的草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火光映照在元首冷酷的脸上，这个女人有着比男人更决绝的杀伐，她知道对方是冲着炼狱天使来的，但她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是什么。

无论身份是什么，挥剑灭杀便是！

陌生的人影缓步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一个有着灰金色头发的剑士，他手上握着一柄双手剑，剑上有着许多咬合的齿轮在转动，一看便知这武器绝不简单。

元首对此不以为然，优秀的武器不能证明什么。

可这个剑士的眼睛却令元首无法忽视，那是平静的令人心底发颤的眼睛——犹如来自地狱深处......

元首用手指弹向剑镡，然后手指压在剑身上一点一点将剑推出，剑上的寒光逐渐弥漫在她的脸上。

“你是冲这东西来的？”元首将左手的炼狱天使在莱维眼前晃了晃。

“是的。”

“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元首的细剑依旧向外推出。

“对你而言，这重要吗？”

“重要。”细剑停止推出，元首松开手指，任凭细剑落入鞘内。

“很快就对你不重要了。”

元首目光一凛，原本入鞘的细剑骤然出鞘，一道白光瞬息而至。

剑尖距离莱维的咽喉只有不足一厘米的距离，可莱维面无惧色的直视元首剑尖。

“时间操控技能吗？”

随着他身体向后一步，右手长剑劈头盖脸砸向元首，元首向一侧快速闪避，长剑劈在地上，直接留下了一道半米多深的沟痕。

好凌厉的一剑！元首心中暗叹对方实力如此高强，今天的一战与跟土狗的那一战相比只会更加凶险！

莱维的长剑用得可谓是得心应手，连收招都没有便横向斩去，元首细剑掠过长剑剑锋，扫向莱维手腕。

莱维右手弃剑，左手借助右手抛出的剑，反身斩向元首颈侧，元首细剑一横拦住了这一击，莱维随即左手抛剑，右手接住后再次猛斩元首的细剑。

元首的细剑承受这一击后，就连她本人的身体都不禁后退了一步，足可以见这一击的威力何等凶猛。

这并非技能，仅仅是莱维随便砍出的一剑而已。

他曾是黄金庭院所属海蛇骑士团的一员，其战斗力之高绝非寻常玩家所能匹敌，即便是玩家中的佼佼者也不见得可以在与他的交手中占据丝毫优势！

元首细剑一甩，整个人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莱维身后，细剑对着莱维颈后插下。

莱维剑上齿轮快速转了几转，随后莱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挡住了元首这一剑，而元首的脸色却是微微一惊。

自己的‘时算五分’失效了......

这是元首最为强力的技能，能够将自身时间的流速提高5倍，因此可以形成类似于短距离瞬间移动的效果，这个技能即便是土狗也无法完全破解，可眼前这个剑士只在一瞬间就破解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元首目光转向莱维手中具备齿轮转动的剑，心中想到了那传说中的武器......

“凡尔赛提斯的‘九刃’。”

眼见元首揭穿了自己武器的来历，莱维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现。

他的武器正是‘魔匠’凡尔赛提斯铸造的‘九刃’之一，名叫‘时序裁断者’。

利用这柄武器可以起到和元首的‘时算五分’相同的时间控制效果，想要接住元首的攻击原本是十分困难的，可有了这柄武器的存在就显得十分简单了。

两个人的身影在街道上急速交替闪现，每一次闪现都会伴随着武器碰撞所产生的的火花与尖锐的摩擦声。

周围的建筑外墙在一瞬间便被砍出了三十余条剑痕，两个人的速度已经快到了难以用肉眼捕捉的地步，尽管在他们本人看来对方的速度其实并不快，但在别人眼里他们这种速度已经是令人眼花缭乱，换做自己不要说躲闪就连看清都十分困难。

随着莱维长剑插地，蛛网裂缝瞬间从他剑下绽开，所过之处建筑尽皆粉碎。

元首翻越高空躲开了这一击，在裂缝过去的一瞬间，单脚着地用剑刺向莱维。

随着她细剑刺出，身后有十余道细剑的幻影立时浮现并随着细剑一同刺去。

莱维举剑格挡，可元首的剑沿着莱维的剑刃翻转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竖切向莱维的颈部。

莱维闪身避开，手中长剑瞅准机会斩击元首背后。

两个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难分胜负。

如果此时双方任何一方有帮手稍微支援一下，那么另一方必然会陷入劣势。

可惜，他们都没有帮手助战。

对莱维来说，女骑士阿瑞安与艺术家雷纳德迟迟没有抵达，只能证明他们被其他对手拦住了，在敌方的地界上一旦被拖住，那么战斗只会对敌方有利。

对元首来说，林雷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和对方的同伙动上手了，目前不知道对方人数，一旦对方多人围攻自己，自己将很难坚持下去。

如果只是几个小喽啰助战根本无济于事，杯水车薪而已！

但若对方还有如剑士这般身手的人助战，则自己必败无疑！

一面试图尽快结束战斗，另一面则试图拖延时间。

在两个人的激烈交锋中，一丝一毫的懈怠都会令自己失去生命，因此两个人谁也不曾大意。

莱维的剑术可谓是滴水不漏，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偶尔能够找到的破绽也会很快被掩饰过去，他在剑术上的修为已经炉火纯青，于攻守间随心所欲，丝毫不受限制。

元首心中对莱维的剑术表示钦佩，如此剑术绝非短时间的修习所能掌握，只有长久的勤学苦练才能将这剑术融汇贯通、收发自如。

在莱维心里，他对元首的评价就没有这么高了。

元首仅仅是一个他必须击败的对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双剑相交，彼此丝毫不留情面，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会有握手言和的一日，所以在出招下手时自然也从未考虑过对敌人留手，每一次攻击皆是夺命的杀招，只为了杀死敌人而使出的每一招不会有丝毫迟疑，因此他们是敌人。

如果不是因为炼狱天使，可能他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想知道。

至于玛丽贝尔则始终密切关注着莱维与元首的激烈战斗，正当她心中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出手用魔法帮助一下莱维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亚斯汀依旧沉默......

直至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亚斯汀猛然回头，发现拍自己的人正是艾斯特，他顾不得惊讶与差异，直接一把抱住了艾斯特。

这一刻，他无法用言语表述自己的心情。

活着，真好。

这是他此时此刻的唯一想法，简单而又诚恳，不带丝毫虚伪与做作。

“你还活着......太好了......”

“不，我其实已经死了。”艾斯特的声音极为冷淡，但目光却注视着天空的玛丽贝尔，那目光并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已经死去的人。

为什么？

玛丽贝尔不明白那么猛烈的攻击为什么会杀不死一个艾斯特，明明已经击穿了她的护照......明明已经杀死她了......为什么......

杀死？

原来是这样......

玛丽贝尔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死水城遇见一个死骸化的魔法师。

难怪杀不死她，因为她已经死了！

已经死去的人是不会再死的！

在亚斯汀的家里，红色的鸟笼被置于桌子上，那全身殷红如血的夜莺不时转动着脑袋观察着外面的世界，那表情与其说是鸟，倒不如说更像是人......

这是艾斯特最重要的东西，用魔法师的话说，这叫‘命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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