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理想代价

和其他人一样，莱维也不是为了杀人而生。

和其他人一样，莱维也不是一出生就成了坏人——他做过好事，而且不止一件。

他出生在一个穷乡僻壤，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脑海里对这个世界是一无所知的——就和其他玩家没什么两样。

村民很淳朴，他们生活贫穷却仍自食其力，这里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谋财害命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穷到连强盗都不愿搭理的地步了。

村子里有一个医生，他无偿帮助村子里的人治病并教给他们知识，他就像是一个救世主——至少对村民来说是这样。

毫无疑问，在这样一个连药材都没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包治百病的医生，他绝不会是一般人——他是玩家。

莱维作为村里的另一个玩家，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保护村民不受村外人的伤害。

虽然村子穷，但有些人杀人不是为了钱，他们也许只是图个乐子，但无辜者就要为此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来取悦他们。

莱维偶尔也会和医生出村去帮助难民——带上村子里最好的剑，警惕那些难民中随时会反咬你一口的蛇。

当冻僵的蛇因温暖而苏醒，它的作为野兽的本质就会暴露无遗。

难民都是一些失去了家园的系统子民，他们受饥饿与疫病威胁，在这个乱世里，他们无家可归的人就像地上的野草，每天都会死去一部分，然后犹如野草春风吹又生，每天都会出现新的——永无休止。

没有人会认为任何一个难民的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们会堂而皇之的说——害死他们的不是人，是乱世。

医生用自己的力量拯救了很多人，但也有更多的人倒在了乱世中。

医生有着善良的心，但他只是一个医生，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在越来越多的人获得拯救后，莱维也发现了医生的‘医术’本质，一种将黑暗力量用于治疗的手法——那并不光明，但比任何光明都更加耀眼。

如果可以拯救一条生命，那黑暗与光明对被拯救者而言并无区别。

至少——莱维是这样认为的。

直至那一天夜里，毁灭降临了。

对莱维而言，仅仅是自己一觉醒来后，一切就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改变了。

在遍地的破碎血肉中，莱维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医生，他被砍的血肉模糊——比难民还要凄惨。

拯救了无数难民的人，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连难民都不如的下场。

是谁杀死了他？

“日冕圣座”

为什么要杀死他？

“因为他是‘黑暗’啊！”

无论黑暗怎样被冠以‘拯救’之名加以粉饰都无法改变黑暗的本质——光明的对立面永远不可能与光明本身相提并论。

莱维看着遍地的尸体，无辜的村民倒在地上，此刻的他们和难民没什么区别，都是乱世之中可以任人宰割的腐肉罢了。

他们为什么会死去？

“因为他们为‘黑暗’辩解啊！”

黑暗的辩解者如同黑暗的信徒，因为他们将黑暗视作光明——就和光明的信徒做着相同的事情。

看着倒在地上的医生，莱维突然觉得他可悲而又可笑。

医生拯救了村民，可仅仅是拯救一时——医生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在乱世中，再善良的心在武力面前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想改变这个乱世吗？”

为什么要改变这个乱世？

那个佩戴着‘正逆卍十字’的人看着莱维身后那些支离破碎的血肉，沉默许久。

“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可以不再出现。”

莱维最终变成了一无所有的难民——就和其他玩家一样。

一无所有的他跟着那个人走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只带走了那柄村子里最好的剑——曾用于保护与拯救的剑。

——为了理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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