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苍古之约

——兵者，诡道也。

下了一夜大雨，谢疾隐换个避雨的地方休息，但睡的还是不太好，他一直在想唐无衣用的那些招式路数，尤其是关于白鹿凌波实战的部分。

他虽然费了不少了心力才迈入白鹿凌波的门槛，奈何一到实战双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连怎么使用白鹿凌波都不知道了，明明白天走的还可以啊！一定是自己掌握的还不够娴熟，如果不刻意去想那些路数便忘记了该如何运用……

一晚上想了这么多，谢疾隐其实一个也没想明白——但他知道自己要更加努力去学习白鹿凌波就足够了。

“醒了？”

谢疾隐抬头看到唐无衣坐在树上，居高临下望着他，同时朝嘴里丢着饼干。

“嗯。”谢疾隐点点头，同时寻找着何处眠的影子。

“找何处眠？”唐无衣坐在树上摇晃着双腿，一副游山玩水的怡然自得表情，就连提起何处眠时的武器都不减平常——谢疾隐想可能她与何处眠没什么怨仇吧！

“他走啦！”

“嗯？”谢疾隐不禁疑惑，何处眠怎么突然走了？但转念一想，何处眠只说答应教自己白鹿凌波，又没答应教会……半路走了也很正常……

他那么厉害，如果杀人为恶，应该也是个了不起的高人，一位高人肯花时间教自己就不错了……

【你都入门了，他还需要继续教吗？】

谢疾隐微微一愣，他脚下试着按照白鹿凌波的起始步伐走起，发现自己脑海中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就和使用技能一模一样……

谢疾隐心中惊讶，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学会了白鹿凌波……

【我学会了？】

【怎么可能？你就是学了个入门，仅仅是‘技能生成’就让你乐成这样？】

谢疾隐被泼了一盆凉水，心情顿时降了温……

听方云笈解释一番后，他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技能除了通过技能卷轴获取外，最重要的获取手段便是自行创造领悟以及学习。

比如唐无衣就是自行创造的‘白鹿凌波’技能，而何处眠与谢疾隐都是属于学习的‘白鹿凌波’技能。

当自身对于自己学习的那个技能有所感悟与理解，就可以实现具体的‘技能生成’。但并不代表谢疾隐通过学习获得的‘白鹿凌波’技能就和唐无衣的是一个层次，充其量也只是入门而已，只有继续的勤学苦练才能慢慢提升技能效果——也就是说‘金矿石’现在是你的了，但想要达到‘金元宝’的程度还需要细细打磨制作。

谢疾隐初获‘白鹿凌波’技能，心中虽然兴奋却也不敢大意，他现在只是初步掌握，每走一步还是要仔细想着下一步的走法，一旦记不清下一步走法或者稍微踏错都会令自身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完全没有达到融会贯通、随心所欲施展的地步，更不要说唐无衣那种趋利避害似闲庭漫步、踏水而行若步履平地的层次了。

唐无衣饶有兴趣的看着谢疾隐，她发现谢疾隐表情变化可真丰富，似乎是想着什么？

“嗨！谢疾隐，你想什么呢？”

【糖姑娘，我入门是不是比别人慢很多啊？】

【经我指点，已经不算慢了。】

【要是我自己摸索，怕不是要三年、五年才能入门，现在发现自己已经入门了，仿佛还没有实感……】

【慢慢适应就好了，不要骄傲自满，你才掌握一种白鹿凌波的走法，而且仅仅是入门阶段，还有待于完善和提升，你这仅仅算是一个开始，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呢！】

“再发呆的话就要晚一天到达苍古崖了。”唐无衣见谢疾隐一直发呆，便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何处眠不在，你说说他教你的是什么路数，我接替他教你如何？仅限今天一天。”

唐无衣算了算路程，今天再走一天就能到苍古崖了……教谢疾隐一天又何妨？

【小弟，别发愣了！人家愿意白教你一天，还不赶快答应？】

谢疾隐这才回过神来，冲唐无衣连连点头，唐无衣眨眼一笑便跳下了树。

“灵隐，你学会了吗？”

谢灵隐听到谢疾隐的问话，摇了摇头。

“那我们今天继续学习吧！”

谢灵隐点了头，两个人跟在唐无衣身后继续向着苍古崖前进。

因为昨天下了大雨的关系，原本就不太好走的山路更是难行，稍有不慎就会一脚陷进烂泥里，但唐无衣依旧走的如昨日一般灵活，不要说每一步都完美避开了地上的烂泥，就算踩到了烂泥也还是如常行走。

她的脚踩在距烂泥不足寸许的悬空处前进，鞋子甚至没有溅上一个泥点。

谢疾隐从方云笈那里了解到唐无衣作为玩家已经有一百多年的资历了，虽然不能算是山海阁的‘老玩家’，但实力却不见得就比那些老玩家差了。

谢疾隐大概算了一下，要是这么说的话，自己目前见过的山海阁成员中，属方云笈资历最老，几乎活过了整个玩家历史。其次是何处眠，他是距今两百多年前的人了。然后就是唐无衣，虽然一百多年比方云笈少了一半还多，但比起自己可是不知高到哪里去了。而自己颇为敬佩的孟仙乡论及资历反而是四人中最小，连一百年都不到。

【糖姑娘，玩家的实力是不是和资历有很多关系啊？】

【这可不一定，活的长不代表实力就强，活的短也不见得实力就弱，万载传就是一个例子，他成名极早，那时候他才活了几年，不照样白衣名天下。】

【可你说山海阁的玩家都活了很久，难道他们实力还有弱的吗？】

【小弟，虽说活的久的玩家不一定每个都实力强大，但很大一部分都实力强劲，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能够勤加练习？】

【因为活的太久了，没什么事情做，除了研究这些还能做什么？权当做娱乐活动解闷！】

谢疾隐不禁语塞，对山海阁的成员而言，提升实力只是为了娱乐解闷？

这可真是奇了，竟然有人不为了变强而提升实力，提升实力仅仅是贪图好玩？

【不变强不会被杀吗？】

【被杀就被杀呗！他们又不在乎什么时候死，被谁杀死。】

【我不太能理解……】

【以后你就慢慢理解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所谓‘变强’更值得去做的事情。】

谢疾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发问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到了什么。

这一日所行的山路本就远离大路，沿途地势险峻，如今又遍布烂泥，走起来速度比起之前更是有所下降，所幸一路上这么长的路都走过来了，谢疾隐二人也就不在乎这种路有多么难走了。

接近黄昏的时候，唐无衣一行人来到一片竹林前，她遥指林后的青山笑道。

“那就是无竹峰，而那里便是苍古崖。”

谢疾隐顺着唐无衣所指看去，见那山峰巍峨险峻，其上的悬崖虽然宽阔，却令人自下而上望去心生畏惧。

“这也算是天下绝险了吧！”

“一般吧！比这险峻的地方在剑渡山脉中还有很多，好啦好啦，穿过竹林先歇息一夜，养足精神明日再登苍古崖。”

唐无衣依旧是前方开路，率先走进了这根本无路可循的竹林。

【糖姑娘，为什么叫无竹峰啊？】

【因为山上没有竹子。】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谢疾隐有些困惑，山下竹子这么多，为什么山上会没有竹子呢？

【小弟，这无竹峰和周围的环境大为不同，这些竹子在无竹峰周边都有分布，甚至无竹峰山脚下也有很多，但无竹峰上却是一根都没有，即便将其移植到无竹峰上也会很快死去，因山上的竹子无法存活以至于一根竹子都没有，故此得名‘无竹峰’。】

谢疾隐微微点头，心中却还是有些疑惑，难道相隔这么近的两个地方，竹子还能‘水土不服’？

这竹林面积极大，平时几乎也无人来往，以至于连踩踏而出的小路都找不到，如果初来乍到此地，甚至有可能在竹林中迷路。

谢疾隐一面跟在唐无衣身后，一面拉着身后的谢灵隐，生怕她掉队。

【糖姑娘，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竹子？我们刚进入剑渡山脉的时候可还没有竹子呢！】

【小弟，剑渡山脉地域跨度极大，环境差异也各不相同，这不算什么稀罕事。】

谢疾隐‘哦’了一声，便继续前行。

走了近一个小时，谢疾隐一行人终于走出了竹林，此刻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宽阔清澈的河流，河流从远处流淌而来，在无竹峰下绕了一个大弯而去，其中在山下的这个转弯紧靠险峻峭壁，犹如神来之笔一般的转折令人不由得心生赞叹——天地自然的力量果然神奇……

而且这一段河流明显比其他部分更加宽阔，如果向远看的话可以发现，这条河几乎是包围了半个无竹峰，想要从这些方向靠近无竹峰就必须穿过河流——仅仅是一条河便封住了一半的上山道路。

“这是个好地方啊！不仅好看，而且十分险要。”

谢疾隐见此情形，不由得出生感叹，当初筹划苍古之约的那位谭星垣可真是会选地方啊！

苍古之约……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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