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万数归零

——防御类玩家是值得尊敬的，他们将背后交予信任的队友，而他们面对的是整个世界。

威尔斯把摸鱼组长留下看守潜艇，要是在他离开期间潜艇丢了的话，他会感到很没面子的——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当然，不是他丢的。

“真是一座不错的岛啊！可以拿来度假啊！”威尔斯摇晃着头，一旁的斯维尔给了他一拳，打醒了他的美梦。

“度个屁啊！忘了自己干什么来了吗？”

“好吧！我记得。”威尔斯扭头看向一旁的白衣丽人，她站立于所有人的最前方，迎着海风凝视火山。

“艾米莉雅小姐，别站的那么靠前，掉到海里怎么办？”

“别用小姐这个词，我不喜欢。”白衣女子的话让威尔斯耸耸肩，顺便换了一个称呼。

“我是说……艾米莉雅女士，这称呼真蹩脚……拗口……”

艾米莉雅侧目看着威尔斯，翠绿色的眼睛透着一种平和与稳重，威尔斯对她眨眨眼睛，表示这一次自己换了个称呼，可以不用介意了吧！

“艾米莉雅，不要在意细节，我们应该在意的是这座岛，而不是称呼。”

一个男性的声音在艾米莉雅耳边响起，微弱到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得到。

艾米莉雅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突然她目光转向雷达站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人在注意着她……

她眉头微皱，直视着莱维的所在之处——就像猎人注视着猎物。

莱维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那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头顶位置的06……

狙击手一人……

艾米莉雅永远无法习惯别人用枪对着她的头，但在长久的岁月里，她学会了适应——适应这种近距离被死亡凝视的感觉。

在对方看来，自己更像是这只队伍中的核心人物吗？

随便好了……

几艘大黄鸭迅速靠岸，艾米莉雅第一个迈步下艇，就在她一只脚踩在沙滩上的同时，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球形波动瞬间拂过整座季风岛……

技能‘球环视觉’。

莱维察觉到对方使用了广域感知技能，己方所有成员此刻均暴露在对方的感知之下——幽冥大概是唯一的特例。

二十三人……

五人位于山顶的雷达站……

五人位于另一侧的海滩……

其余的人则是在岛屿建筑的地下部分……

艾米莉雅脑海中瞬间接受到众多的信息，她的意识仿若幽灵般穿梭在岛屿的每一个角落，建筑结构、家具摆放、人员位置等情况尽收眼底——以肉眼角度来看，她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到，但这一切却都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博士的研究所了。”10指着岛上如海景房般的建筑说道。

“可能看上去不是很像研究所，但外观不能说明一切，不是吗？”

艾米莉雅没有言语，她能通过球环视觉感受到有人正从建筑里走出来——对方或许对他们充满警惕，但并没有敌意。

“零队！我们回来啦！”

一道人影不紧不慢的走出研究所大门，看着扑面而来的09，她身体微微向一旁闪动，猝不及防的零九一头栽倒在地上，捂着额头哀嚎着。

“零队！怎么这样对我？”

“明明是你自己没躲开哦！”被称作零队的女孩就这么站在一旁闭眼挥了挥手，可以清楚看到她眼睛部位有一道伤痕——在闭眼时，伤痕会特别明显。

“大魔王又出现了……”10扶着额头，似乎可以让人看到她头上有好大一滴汗……

“她就是你们的队长吗？出乎意料的是个人类呢！”威尔斯一面在海滩上摩擦鞋子，一面搓着手问道。

“那我问她就好了。”

听到威尔斯的话，女孩指了指自己，然后怀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走了过来……

她大概是那种能和颜悦色的同你说话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能在下一秒让你心甘情愿掉进陷阱的人——对此777小队的每一个人都深有体会。

零，777小队中第一个出生的女孩，也是777小队的队长——别指望博士会从1开始命名，他可是对0这个数字异常执着。

脑侧垂下一条马尾辫，穿着稍显宽大的作战服，里面则是系着战术背带的白色衬衫——衬衫里面还有一件保护身体要害的‘奥斯汀防护服’（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发明，这种简单贴心的发明显然更受青睐）。

“各位好，我是零，不知她们几个看上去笨笨的家伙哪里得罪了你们呢？”

零走到威尔斯面前，前探的身体挥动右手打量着威尔斯，言语中顺便没忘黑一黑10她们。

“你是这里管事的吗？我们是查水表……”威尔斯看到一旁的斯维尔要说‘查个屁啊！’的时候，他急忙改了口。

“咳咳！人口普查的！”

“我明白了！你会和我们和平共处的，对吧！”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说所言非所问，但威尔斯姑且认为对方听懂了己方说的话。

“嗯，我们并无恶意，只想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威尔斯挖着鼻孔开口讲道。

“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捞鱼的。”

“哈？”威尔斯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研究所吗？”

“研究鱼不需要先捞鱼吗？”零笑了笑，一旁的10等人只感觉这个大魔王又要开始她最喜欢的事情了……

“也对……你们研究所的纹章和名字？”

“迟早要完研究所。”

威尔斯皱起眉头，但零一本正经递过来的名片上又却是写着‘迟早要完研究所’，所以他姑且认为这个名字可以作为正式称呼。

“纹章呢？”

零从作战服口袋里拿出一条折叠好的毛巾（她怎么塞进去的？）递给威尔斯，上面有着三个数字7组合在一起的纹章，她还不忘补充一句。

“不好意思，刚才洗澡的时候拿来擦背用了，请不要介意。”

“真的吗？”威尔斯接过毛巾放到鼻子下面……

斯维尔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威尔斯脸上，这家伙十年来一直都有这么变态的嗜好吗？怪不得自己的毛巾总是无故丢失！

“骗你的。”零淡然自若的回答着威尔斯。

“咳咳！我只是看不清这个纹章，想仔细看一看。”威尔斯对自己的失态急忙赔笑脸，但无论零还是艾米莉雅都没有介意——玩家总是有着奇怪的爱好，科学院玩家也不例外。

“主要收入来源？”

“十八禁游戏。”

“人员构成？”

“一群民工和一个老板。”

“等一等……”威尔斯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十八禁游戏能提供多少资金？

然而艾米莉雅打断了威尔斯的思绪，她看着远处沙滩上刷墙的雷纳德说道。

“他也是你口中的民工之一吗？”

“是的，他是一个纤夫，负责拖拽潜艇。”

海滩上没必要砌上一堵墙，但这里确实存在一堵墙，而且还有人一本正经的刷墙——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有玩家了。

雷纳德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被零黑了一把，他朝着艾米莉雅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左右开弓，双手各拿一把刷子奋力刷墙……

这个男人有两把刷子……

艾米莉雅看出雷纳德很不简单，那具身体下所隐藏的力量之大，绝不是她能与之抗衡的。

这样一个玩家当粉刷匠？权当是玩家的业余爱好吧！

人类永远都不会满足现状，非凡之举定有非常之图。

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玩家？

只要对科学院无害，自己也不必多管。

可要是对科学院有害，自己也绝不能坐视不理。

艾米莉雅想及此处，目光突然转向林间走出的人影，那是一个背着剑的年轻人，目光沉稳，脸色平静，正是莱维。

“这位是？”

“他是我们的教官。”零扭过头解释着莱维的身份。

“教官？他教你们的剑术可能一点用场都派不上。”艾米莉雅盯着莱维的剑，缓声说道，

“玩家的剑术并不适用于系统子民。”

“那只是一部分剑术，不能代表全部。”

“何以见得？”

“德拉贡诺夫刺剑术与高地长剑术可以证明。”

“作为教官，你教导她们的就是这种不切实际的剑术吗？”

“我只是举个例子。”

“你掌握的剑术种类很多。”

“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掌握更多。”莱维平静的目光直视艾米莉雅双眼，如同无法掀起一丝波澜的海面。

“已经过去的漫长岁月让我懂得了如何打发时间。”

艾米莉雅能够理解莱维的话，玩家活得越久就越是强大，他们的身体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老，而他们的技巧会随着时间而愈发完善……

这是一群在时间长河的销蚀里逆流而上的勇者，他们不惧这世上的任何东西——包括命运。

活着，就是玩家变强的方法。

“杀人技艺掌握的再多也只能是用于杀人。”对于莱维是剑术高手这一点，艾米莉雅深信不疑——但需要杀多少人才能令一个人成为剑术高手呢？

一百？一千？一万？还是更多？

“但也可以在即将被杀的时候保护自己。”

“保护与杀戮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分清这一界限的，你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对这句话，莱维深有感触——他最初学习剑术是为了保护村子，但后来学习剑术却只是为了杀戮与自己立场不同者……

“至少我从未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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