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章：未知函数

——他们用战争消灭了敌人，然后指着敌人的尸体说，这是和平。

武器维护完成，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辅助装置维护完成，并未发现性能问题。

接下来的还有……

19看着房间内散落的武器零件，颇觉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收起这些零件，统一归类分置。

自己又没有在装备库那里维护武器，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不，有侥幸心理是不对的，还是应该去承认个错误吧！

应该……去承认……错误吗？

19微微晃晃头，把这些杂念清理出去，现在要做的重点工作其实只有一个——清理散落遍地的武器零件。

扫视了一眼没什么摆设的房间，19心中反而有些高兴。

因为这样没什么死角，不管是打扫卫生还是收拾零件都不会很麻烦。

总之，开始吧！光想着却什么都不做，这些零件肯定不会自动被收集分类的。

零件被逐个收好，19每个动作都有条不紊，她知道慌乱是没什么用的，只有按照事先设定好的步骤进行每一步动作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在第五小队里，她似乎是看上去最靠谱的一个了——至少相对其他几个来说就是这样。。

从来不会和零队长顶嘴，很少发表自己的想法，总是以执行命令作为回答。

对雷纳德长官的态度良好，绝不以冰冷的面孔无视长官说的话。

每天都会完成训练指标，从来没有偷懒过。

总的来说，19是一个循规蹈矩且并没有什么突出特点的人，她非常适合执行任务，但是她并不会做那些任务以外的事情——执行力没得说，就是缺少了一些主见。

今天的娱乐对她来说算不得疲惫，却也算不得轻松。

因为她将今天的娱乐当成是一项任务，因此一直都是全力以赴去参加的。

虽然心里对于必须穿泳装打球这件事情感到困惑，但长官所做的一切就是对的，自己只需要服从就好了。

然而19知道自己球打的并不好，可球打不好和后来去用针扎气球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总之，零队长要求自己去扎气球是一个任务，自己只要执行就好了，长官说的话是不会错的。

在思索着一天所发生事情的过程中，19已经将所有零件整理完毕。

其实有很多任务，她并不能想通。

但她觉得想通也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她必须去执行。

自己生来就是为了执行任务而存在的，长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自己都必须遵循。

只要做到这些，自己的存在价值便得到了证明。

19打开房门，然后抱起零件箱，快步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要先将箱子里的一切放到装备库归置好，然后向长官承认自己私自带武器回房间改装的错误，然后再返回房间休息。

这是任务，是自己今天晚上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一面在心里进行着自我规划，一面循规蹈矩的按照心中的规划行动。

19就这样踏上了前往装备库的路……

博士是个大忙人。

别人永远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忙碌一生究竟得到了什么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他这样的人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那和他毫无关系，他也不希望和别人的想法扯上什么关系。

莱维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和博士聊上几句，当然，这得建立在博士想和你说话的基础上。

博士虽然状若疯癫，但有时候说的话却比清醒的人更有意义，莱维从中能够吸取到很多东西——可能对现在的自己有用，也可能对将来的自己有用。

“原来如此，这个稳定频率是为了观测第一数据链的结果而不是第一数据链的作用，那第二数据链的这个函数应该就是用这个不定频率来进行测算的，目的想必是在维持第一数据链的结果基础上导入第三数据链的临时观测结果，从而使第二数据链可以直接干预第一数据链的这个稳定频率，那么接下来这个演算过程先进行裂项然后逆向运算，代入序号为45的公式，从而得出功率观测数，用这个数分三次与三个数据链的结果进行比对，将数值较高的一方并入序号13公式，序号11公式与序号13公式之间的共同点需要依赖这个数值得到证实，证实的过程会引入α分歧选择点的概率，这一概率会直接决定第一数据链的筛选，看来这才是突破口……有趣……”

聪明人的世界有时候让人捉摸不透，你往往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却又感觉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不明觉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莱维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博士，在别人眼里这大概像是供祖宗一样，完全不必如此，只要用武器架在眼前这个糟老头子的颈部，他就会老老实实的按照你的意愿办事——比如他等你，而不是你等他。

莱维不愿意这样做，他已经不是理想国的战士了，没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博士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谁也约束不住他，对他的约束反而会限制他的发挥。

“你们能用的小玩意儿都被我丢到箱子里了，明天你直接把箱子带走就行了，我要的东西也都在箱子里写明了。”博士不耐烦的说完一大串话，还不忘补充上一句。

“在我破解完这个谜题之前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莱维。”

“你觉得777是什么？”

莱维今天似乎很喜欢触碰博士的底线，明明对方不想看见他却还是要出现在对方面前——他觉得大概是自己思想深处就有一种和别人顶着干的执念吧！

“数字。”

“而不是人类？”博士的话并不令莱维意外，反而在意料之中，但他依旧希望从博士的回答中找到一些独特的见解——哪怕那见解非常让人难以接受，他也依旧会平静倾听。

“这是今天我听你问过的一个最蠢的问题，就和很多年前有人问我‘一手画圆一手画方所带来的思考是什么’一样的蠢。”

“可能我确实不太聪明。”莱维并不否认博士的话，他想说什么都可以，无论是说自己蠢、笨甚至是智障，他都不会介意——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并不能从客观上改变你的智力，至少不会魔法的博士做不到。

“战争中死者数量的多少不过只是指挥官桌子上的数字，而发动战争所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

“那当初像777一样被创造的‘新人类’对中子星科学院而言，只是一串数字吗？”

博士继续推演着自己的谜题，他那有些癫狂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头也不回的背对着莱维说道。

“你对于中子星科学院的‘伊甸园-新人类’计划了解多少？”

“几乎一无所知。”莱维知道‘伊甸园-新人类’计划和777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计划，777根本就不会存在。

但莱维不知道这个计划更多的内容，仅仅知道计划与谁有关是不够的，他需要知道更多。

“将‘几乎’这个词去掉就合理了。”

博士斜眼看了看莱维，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漠的微笑。

“当个无知的人挺好的。”

“但我已经知道了。”

“将你知道的忘记可以减少很多烦恼。”

“我想知道更多。”

“我可以告诉你的很有限。”

“洗耳恭听。”

“呵呵！求知心总是那么致命……”博士的笑容更盛，那笑容并非老人的和蔼，而是透着一种无法言明的危险，仿佛接下来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个字都会无比致命。

“就和战争一样，‘伊甸园-新人类’计划的发起也仅仅只是一个理由，而计划始末的一切都不过是绝密资料上的数字。”

“这些数字背后的一切并不重要，因为没有人想知道。”

“可以随意被创造与舍弃的生命本身所拥有的只是生命的长短，而不是意义。”

“就算意义这种东西存在，也不会被别人所承认。”

博士说了很多意义不明的话，他不在乎莱维能不能听懂，他只负责用嘴说，别人能否理解不在他的责任范围内。

“我想，应该有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莱维经历过很多事情，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就算没有实际去了解过，心里也能猜到‘伊甸园-新人类’计划背后会是何等不为人知的血腥与黑暗。

“你用了‘人’这个词。”博士的笑容愈发诡异，就算下一刻他摆出一副吃人的嘴脸，莱维也不会有丝毫惊讶。

“在当时的情况下，其实还可以用其他词语来替代这个词。”

“比如？”

“士兵、仆从、奴隶、机器以及……”

莱维知道接下来的词语并不好听，因为博士的前四个词代表的人类地位正在逐步下降，由此可见第五个词绝不会悦耳动听。

当第五个词从博士口中说出时，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恶意。

那不是博士对他的恶意，而是人类对人类的恶意。

“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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