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章：荒野战歌

——抱最好的希望，作最坏的打算。

通往荒炉城的路途对莱维和雷纳德来说算不得危险，没有遇上怪物是不可能的，而遇上的都只是一些杂鱼类怪物——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锈迹斑斑之家改造的车辆基本上都朝着极端化发展，比如现在莱维和雷纳德驾驶的摩托车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外形是不能强求的，按照雷纳德的话说——我看到它的第一眼还以为是什么最新款的移动小吃车……

离了咸鱼港起初的一段路程还有青葱草木可见，然而过了几十公里这种景象就荡然无存了，到处都是枯木岩石，视野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荒凉，人类遗骸与怪兽尸骨经常可见——基本都是残缺不全的。

眼前这种荒凉才是玩家世界的真实面目，连年的战争与杀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能解决的只有人类自己那脆弱的生命。

“喂！面瘫！看到那个大家伙了吗？”

雷纳德不知道从哪里给自己弄来了一副风镜，一路上优哉游哉的吹着口哨、哼着小曲——就好像以为自己在旅游一样。

莱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在自己左前方十几公里外有一只小山般的怪物在摇摇晃晃的移动着，虽然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但根据他的经验判断，那应该是来自红区的怪物。

红区的怪物一般是不会来到橙区的，但这种说法也不绝对，因为怪物偶尔也会离开属于自己的区域，前往邻近区域觅食。在这种情况下，遭殃的一般都是邻近区域的弱小怪物——弱肉强食这条原则对于怪物也同样适用。

尽可能远离那些怪物容易跨区域出现的缓冲地带已经成为久在荒野活动的玩家法则，当然，总有不怕死的人试图挑战并否定这种法则，而这些人的一去不返恰恰证明了这是来自荒野的严肃警告——总有人不相信前人留下的历史教训，所以这些历史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上演。

“我们去干掉它！如何？”

看着雷纳德一脸兴奋的模样，莱维依旧是保持沉默——他不觉得干掉那只怪物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你这家伙又开始装深沉了，多好啊！干掉以后我们也算是保境安民的英雄了！”雷纳德哈哈一笑，随意调侃着自己。

“首先，这里距离人类聚集地很远。其次，就算消灭这只怪物也不会为这里带来和平。最后，我们成不了英雄。”

莱维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出发一个多小时了，路程走完了一半，预计在傍晚左右便可以抵达荒炉城。

“你这人永远不懂幽默。”雷纳德和莱维拉开一段距离，加速行驶在前面，显然是不想和莱维说话。

两人继续行进了四十余分钟，已经可以依稀看到‘纳玛萨斯山’的轮廓了。

目的地眼看就要到达了，雷纳德的速度却是降了下来，他重新回到和莱维平行前进的位置，一脸埋怨的看着灰暗天空。

“我X！科学院为什么不把这里占领了！该好好净化一下这里的空气了！”

迎面吹来的中弥漫着些许硫磺和焦油的味道，而且随着两人和荒炉城的距离越来越近，这种味道愈发浓烈。

纳玛萨斯山蕴含丰富的资源，其中既包括很多日常所需的金属，也包括一些有毒有害的物质，常年的过度开采导致荒炉城周围的环境恶化，天空被灰暗的烟雾笼罩着，终日不见阳光。

如果按照科学院的角度分析，在现有开采技术的基础上，只能对纳玛萨斯山进行有针对性的小规模开采，至于大规模开采则要等到相应技术成熟以后——这样才是避免开采过程中资源浪费和有毒有害物质散布的最佳选择。

然而这座山被发现蕴含丰富资源的时候，中子星覆灭后形成的混乱局势还不明朗，各方势力争斗不休无暇顾及这里，因此纳玛萨斯山自然是被很多玩家捷足先登了，资源没开采出来多少，反而造成了极大的污染和浪费。

因为这里资源丰富，因此吸引了许多工匠来此铸造武器，纳玛萨斯山的独特地貌以及过度开采发现的许多特殊环境使得这里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诞生了不少的优秀武器，荒炉城这个名字也是由此得来。

“我X！这风里有毒！”

雷纳德不习惯这种味道，他拼命的捂着口鼻，不停的咒骂着那些过度开采的玩家，从挖矿的到打铁的都被他逐个骂了一顿。

又行进了十几分钟，地面开始变得乌黑干裂，空气中令人不喜的味道越来越浓密，树木不再是单纯的干枯，而是像被烧焦了一般，上面千疮百孔不知道是怎样形成的，孤独的立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成齑粉。

莱维和雷纳德贴着悬崖边缘行进，向下看着荒炉城的全貌。

因为玩家的大肆开采，纳玛萨斯山的北部几乎是由北向南生生被凿成了两半，一条巨大裂缝穿过山中，整座山呈现‘U’形，而荒炉城就纵向建立于这条人工开凿的‘峡谷’之中。

看着纳克萨玛斯山上随处可见的火红色，仿佛这是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让人看了后觉得应该离它越远越好，而不是加速靠近。

“玩家的开采规模算不得很大啊！也不像外面说的‘过度开采’啊！这座山只是凿开了一条大裂缝，又没有完全凿开，而且凿开的面积相比整座山也不是很大啊！顶多就是四分之一左右。”

雷纳德收回目光，一副叹惋的表情。

“等他们将山掏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莱维看着那座被凿开的山，他知道那是玩家力量的最好证明，他们可以凿空这世上任何一座山——只要他们愿意。

然而，这又能怎样？

就算他们将世界颠倒以证明自己存在的痕迹，这个世界上已经发生的一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且今后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这些煤炭自诞生起就在那里，它们从存在到毁灭，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光和热……。

煤炭尚且如此，人活一世，总该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吧！

“你了解‘樵夫’吗？”

听到雷纳德的问话，莱维侧头看了一眼狭长的荒炉城中最为醒目的标志物——那是一大片青葱翠绿的森林……

那森林位于荒炉城西北部，也是‘樵夫’的家——这位荒炉城的一把手有着在一毛不拔的高污染地区种树的奇特爱好。

“略有所知。”莱维对于樵夫的了解程度其实与对死水城元首的了解程度差不多，都是听说过名字和故事，却没有什么实际接触。

“那就是知道很多喽！”雷纳德嬉皮笑脸的模样显然是要问什么怪异的问题，因此莱维选择沉默应对。

他并不擅长回答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神能创造一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吗？’之类的——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学者，只是一个杀人比较厉害的屠夫。

“别板着一副臭脸了！我们这次可是要去见曾经是同一阵营的战友，上一次你见他的时候我还挺支持的，虽说这一次不那么支持，但都到这里了总不能打道回府，闲聊扯淡总是可以的吧！”

“你想问什么？”

“他有老婆吗？”

莱维盯着雷纳德的脸看了许久，最后放弃了回答——就和他想的一样，雷纳德问的这个问题属于稀奇古怪的范畴。

天空中突然响彻一声尖锐刺耳的长鸣，雷纳德与莱维仰头看去，发现一只通体翠绿的怪鸟急速掠过空中朝着荒炉城方向飞去，那怪鸟的样子甚是骇人可怖，翠绿色的羽翼末端还夹带着青蓝色，显然身上携有剧毒。

“那是……纳迦尔神鸟？”

雷纳德看着怪鸟在空中如火箭般疾速掠过，不由得感叹道。

“这种鸟怎么会出现在这不毛之地？”

他虽然对这种鸟没什么太多的接触，却也知道纳迦尔神鸟的栖息地是南大陆南部的‘青雾雨林’，那里曾是几千年前‘纳迦尔文明’的发源地，有着很多古代神庙遗迹，因此这些徘徊在‘青雾雨林’的怪鸟就被玩家称之为‘纳迦尔神鸟’。

此鸟一向以剧毒之物为食，虽然名字中称之为‘神鸟’，可实际上这种怪鸟周身均带有剧毒，毒性之猛烈可以说得上令人谈之色变。纳迦尔神鸟死后尸体腐烂速度极慢，任何靠近其尸体的人畜都会因空气中弥漫的剧毒而丧命，待剧毒消散，纳迦尔神鸟的尸体却又会迅速腐烂——那剧毒对别人来说极其致命，对纳迦尔神鸟的尸体而言却有着类似于防腐的效果，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应该是有人驯养的。”

“驯养？谁闲着没事养这种东西啊！荒炉城的头头们脑子都坏掉了吗？他们眼里不是只有武器和金属吗？”

“那只鸟并不属于荒炉城。”莱维看着怪鸟飞过荒炉城，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但他无法阐明这不安的来源。

“难道荒炉城被入侵了？”雷纳德心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并直接说了出来。

“这需要亲眼看到才能确定。”

莱维突然加速，雷纳德紧随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近在眼前的荒炉城加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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