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章：千年祭坛

——谨慎，未必意味着安全。

玩家历142年，西大陆西南部‘牛祭坛’区域。

这里在两千多年前曾是‘齐达南’民族生活的地区，虽然在人数和领地上无法与‘泰纳克’民族相比，但在那个久远的时代已经是具有相当规模的族群了。这个民族曾盛极一时，如今却早已被其他民族同化，只剩下那些证明他们存在过的遗迹诉说着一个遥远时代的辉煌——‘牛祭坛’区域的名字根据这里发现的大量齐达南民族牛祭遗迹得来的。

“真是一个时代的辉煌啊！”

淡蓝发色的男子抚摸着饱受沧桑岁月侵蚀的石壁，这段石壁不过两三米长，毫无美感可言，对男子而言，这记录了一个民族的过往——这种缅怀是毫无意义的，比起思考历史的暗影，人们总是更热衷于追寻历史的闪光。

然而，暗影永远追随闪光。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光，才会存在影。

“只是如今不复存在了，真是可惜的很啊！”

男子坐了下来，拿起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

“怎么了？小子，这有什么值得可惜的？自古成王败寇，因为齐达南民族的弱小，他们被其他民族击败同化，如果齐达南民族强大，那他们就会击败同化其他民族，如今的那些泰纳克民族遗迹都会换成齐达南民族的遗迹，他们也会如泰纳克民族一般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旁的红髯壮汉爽朗一笑，他大口撕咬着面包，十分的豪爽。

在他身边放置着一柄长达两米的巨斧，这巨斧的外形十分特别，斧头是圆形环片，虽然不管哪个方向都可以用来伤人，但这种外形也没办法发力于一侧，更何况这斧刃极钝，还有着很多锯齿，就像把一个什么东西的齿轮装在了一根铁棍顶部——简直是丑的不行，全靠斧头上的一些纹路来增加美感。

“前提是他们得有一个像我这样的顶尖阴谋家。”蓝发男子得意洋洋，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一般。

“哎呀！快吃你的吧！大阴谋家！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红髯壮汉哈哈笑着，拍了拍蓝发男子的头，差点没把他拍进火堆里。

蓝发男子哼了一声，伸出五根手指说道。

“这要是换做别人，敢拍我的头我一定把他按在地上拍五十次！”

说到这里，他立刻收回手指，然后继续伸出五根手指补充道。

“不，五百次！”

“那你直接把我头砍下来好了。”红髯壮汉不由得想笑，调侃了他一句。

“我这人头发丝比较硬，你可得多用点儿力气，别一刀砍不断，还得疼半天。”

“我怎么可能会砍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讲真！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女儿的时候，我就决定和你搞好关系了！说起来，你女儿……”蓝发男子嘿嘿一笑，红髯壮汉迅速伸出手指表示拒绝。

“她现在可完全不想看到你，对此我尊重她的意愿。”

“肯定是被我的帅气潇洒迷住了……我同你讲……”

在二人对面坐着一个墨绿色军服的男人，他看上去个子不高，但颇有威严，让人一看就觉得像个什么当官的。歪戴的军帽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则是被眼罩遮盖，也不知走路能不能看清路……

他在火堆附近正襟危坐，目光始终不离火堆，就像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死人。

“说起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节制’，你是磁变星科学院的人吗？”蓝发男子咬了几口面包，立时又不安生起来，朝着军服男子问起了话。

军服男子用墨绿色的眼睛斜视着蓝发男子，随即将视线重归火堆。

“曾经是。”

他本不想回答，但最终开始回答了。

即便将所有与磁变星有关的痕迹都去掉，也无法掩饰这身衣服是磁变星风格的本质。

他看上去很年轻，就是个子矮了些，因此即便面相很有威严却也难以对别人产生震慑感，他点起一支自制的卷烟，打开了地图寻找着坐标。

从四名序位骑士失踪的坐标判断，他们再走三天路程就可以抵达。

魔冠权杖虽然打着梵米利昂教的名号，但就如同历史上梵米利昂教统治的黑暗时代一样，他不相信这些打着宗教旗号的公会能有什么济世救人的念头——不害人就谢天谢地了。

“他又不说话了，就和他的代号一样，真是够‘节制’的。”

蓝发男子对着红髯壮汉打趣道，壮汉笑笑不说话，眼角余光则是打量着军服男子。

西泽尔，代号‘节制’，擅长幻术与控制，性格就如传闻的那样冷漠，但执行力很高，与磁变星科学院似乎颇有渊源，但具体情况不明。

红髯壮汉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情报，毕竟海蛇骑士团序位骑士之间的关系都说不上很熟，充其量也就是见过、听别人说过这类的程度——毕竟长期两人作战，除了自己的搭档，对其他人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比如另一个……

红髯壮汉将目光投向另一侧的平原上，那里伫立着一块孤零零的断碑，上面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

金发中夹带着一抹绿色，背后的长弓被布条缠绕，似乎是有意掩饰其不俗的品质。颈中系着的橙色飘带逆风飞舞，与风向极其违和——一看就让人感觉他这人和飘带一样，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他从火堆升起开始就一直站在那里，既不吃东西也不选择休息，要说赏月也就罢了，可他站在那里连月亮也不看，自始至终闭着眼睛，犹如一个木桩。

卡兹克，代号‘恶魔’，以速度和远距离攻击见长，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自己不甚了解的——他的情报甚至比西泽尔还少。

“不过说起来，我们三组人现在两组都在这里了，怎么剩下的那组还不来，难不成是魔术师和审判看不起我们，故意让我们多等一会儿吗？”

蓝发男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碗，向口中灌着碗里的不知名液体——他实在是又渴又累。

他与‘正义’（红髯壮汉）两个人接到任务的时候本就离集合地很远，一路上又是战乱频繁的地带，甚至走上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影，因此赶路是最着急的，生怕错过集合时间，结果到头来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

红髯壮汉安德鲁听到‘魔术师’和‘审判’这两个代号，不由得斜眼看着蓝发男子雷纳德，而军服男子西泽尔则是继续看着地图，全然没有听他们两个人讲话。

克罗，代号‘审判’，底层小偷出身的玩家，在情报收集和追踪上是一把好手。

至于‘魔术师’……

安德鲁并不愿意提起这个人，甚至不愿意听别人提起这个人。

他与‘太阳’、‘国王’是同一时间加入海蛇骑士团的，而太阳的死和莱维有着直接关系。

他不是无法接受现实，他很清楚太阳做了什么，也很清楚莱维和太阳毫无冤仇，太阳之所以会被莱维杀死仅仅是他走到了莱维的对立面，走到了理想国的对立面……

但他就是解不开这个心结……一个对莱维这种人形杀戮机器有抵触的心结。

在他所知晓的情报中，莱维是一个出身底层，曾以‘保民官’身份行动的玩家，在黄金庭院里也算是资历很深的人了，曾在黄金庭院其他机关任职。

但这个人似乎什么都会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能力。

在海蛇骑士团受到‘大阿卡纳序位’所‘加持’的二十二人里，魔术师可以和‘女王’、‘愚者’稳居实力前三的位置。

一个出身底层的保民官变成了杀人狂魔，真是讽刺……

“节制，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雷纳德的表情充满了好奇——那不是真正的好奇，而是一种哗众取宠的好奇。

西泽尔在确定了这一点后本不愿理会，但毕竟要在一起行动——他只能选择接受。

“说。”

“你对这次事件是怎么看的？”

雷纳德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就连问的话都和西泽尔想的不一样——难道不是哗众取宠吗？

“正常看。”

“不管怎么看，这次事件都不正常啊！序位骑士的战斗力我们心知肚明，就算是突然遇到袭击也不会瞬间落败，除非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

“目的？”西泽尔微微抬头，被军帽遮住的那只眼睛露出了一小部分，在军帽的阴影下注视着雷纳德，等待着他的回答。

“咳咳！”雷纳德咳嗽了一声，正了正嗓音。

“序位骑士即便只有单个人也足以对抗小型工会，这种程度的实力遇到袭击竟没有丝毫音讯传回，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就只有魔冠权杖了，不是吗？”

“目的？”西泽尔重复着他的问题，他可不会被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所敷衍。

“好吧！目的我不知道，不过连同监视魔冠权杖的人都一起不见了，我想可能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所以魔冠权杖才会对他们下手。”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要妄下定论。”安德鲁靠在石壁上，看着石壁上已经模糊不清的壁画，抱臂说道。

“我们并不能确定他们的失踪是否与魔冠权杖有关，一旦做出错误的判断可是会得不偿失的。”

“我只是说怀疑，怀疑而已啦！”

听着雷纳德的辩解，西泽尔继续重归缄默——换言之，就是他觉得雷纳德说的基本都是废话，还不如像卡兹克一样少说些话……

“他们，来了。”

风声中夹杂着卡兹克的话语，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对火堆旁的三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们立时将目光投向卡兹克，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远处的两个黑点——那是两道人影。

魔术师与审判……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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