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啊!
这是谢疾隐跃回船上的第一感觉,空行船内外的温差之大超乎他的想象,他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冷的天气,仅仅是出去那么一小会儿就让他感到全身的骨头都要冻僵了,真不知道这些怪物要怎样适应如此恶劣的天气。
三副看向谢疾隐的目光已经完全由不服气变成了敬佩,若换做是他绝对没有把握能做到跃出几十米的距离将飞蛇王击杀。而谢疾隐刚才的攻击几乎将飞蛇王的身体一分为二,这一点让三副打心底里自叹不如。
“我确实......不如你。”
当谢疾隐路过三副身边的时候,他听到了三副不甘而倔强的话语。
“但我一定会超过你。”
谢疾隐没有回答,只能无奈的苦笑。
他并非恃强自傲。而是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三副。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可以对付飞蛇王,刚才的一切仅仅是他试探性的攻击,他心中原本的想法是自己尝试着攻击飞蛇王,如果打不过还可以撤回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番攻击直接要了飞蛇王的命。
有时候看似困难的事情,其实做起来很简单。
我们之所以觉得做起来会很困难,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去做而已。
飞蛇王的死令四周的冰霜飞蛇已生惧意,它们扑腾着翅膀,四散逃离空行船。
这种生物虽然凶狠,但也不是一味的恃强斗狠,至少它们清楚这些‘美餐’今日是无福消受,吃不到嘴里了。若是再多做停留,连性命都会不保。
希欧弗斯与凯瑟琳见冰霜飞蛇退去,她们立刻收起技能。
虽然技能与魔法有所差异,但她们的技能也是无法频繁使用的。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先让技能进入冷却了。
她们的目光停留在环绕在空行船周围的黑色羽毛上,菲利普率先发表意见。
“这是乌鸦的羽毛......”
“我又没瞎,难道我会看不见吗?”菲特话里带刺,显然是冲着菲利普来的。
“你瞎没瞎是你的事,我们怎么知道?”菲利普轻笑一声,菲特是TE,而他是KY,两个社团一向关系不好,他从来不会对那些给自己不友善态度的人以脸面。
“在魔力乱流的环境下,你们还能聊得这么开心,真让我感动啊!”
凯瑟琳皮笑肉不笑的冷眼旁观,她作为AB,照理来说对TE与KY都不需要友善对待,但现在她有求于菲特,不便于直接同TE撕破脸皮。
一种诡异的气氛在船上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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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之巅,黑衣人谦卑的跪在地上,手持一柄黑气环绕的魔剑,对着他面前的冰柩背影恭敬说道。
“冰柩,你强化的飞蛇首领已经死了,需要我去消灭他们吗?”
如果这里还有其他人的话,通过观察可以发现,这个人手中的魔剑上有着红色纹路,剑镡处是一个缓慢旋转的黑色齿轮,齿轮上同样有着红色纹路。
齿轮边缘还有小型齿轮与之咬合,这柄剑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被各种机械零件驱动的机器。
这是由铸造大师‘镣铐锁锈’凡尔赛提斯打造的五部‘魔动机剑’之一的‘魔语传颂者’......
“不需要,猛兽有猛兽之力,蝼蚁有蝼蚁之力,以猛兽对付蝼蚁,终究是蝼蚁的胜利。”
冰柩声音依旧冰冷如这大雪山的寒风一般,他与生俱来便是这冰雪般的冷漠绝情。
自从厌倦了追寻,他已学会一觅即中。
付出未必有回报,这是世界不变的一个定理。
如果扔出飞镖,飞镖未必会命中靶心。
可能十次之中只有一次会命中,也可能是两次、三次......
所以冰柩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如果十次飞镖只能命中一次。
那么他只会选择十次之中那必中的一次。
哪怕所有人的总环数都比他高,他也不会在乎。
因为所有人之中,只有他一人做到了所有扔出的飞镖都是十环。
“难道就这样置之不理吗?”
“猛兽的一次重踏不足以踩死蝼蚁,而一滴微不足道的水凝结成冰却能将蝼蚁永远置于死地。”
“那只乌鸦既然被我所救,也自当为我而死。”
冰柩看向天空,他似乎看到了那个银发金瞳的男人......
也许对方也在看着他......如同他看着对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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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没看出啊!你很厉害啊!”
羡慕不已的是杜月飞。
“谢天谢地!我刚才紧张的都愣在原地了!”
心有余悸的是东方天明。
“你的进步.......超乎我的意料。”
若有所思的是慕容暗夜。
“小弟!你刚才的样子......嗯.......有点小帅哦!”
笑容满面的是欧阳飞焰。
谢疾隐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这些人身上,虽然他的目光在欧阳飞焰身上停留片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但他更在意的是默默在角落看着他的谢灵隐。
所以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直接将目光停在了谢灵隐身上。
后悔......内疚......无奈......
他不知道自己在刚才那么关键的时刻,为什么会把具有防御能力的龟甲玉佩丢给船员,明明在他心里是想把玉佩丢给谢灵隐的,可为什么最后却丢给了素不相识的船员呢?
如果是谢灵隐,在这种危急时刻一定会保护谢疾隐。
谢疾隐一直以为换做自己,这一点同样可以做到。
但他错了......
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些东西比谢灵隐更加重要......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一点罢了......
他怕自己会因此失去那些东西......更害怕谢灵隐因此心存芥蒂。
而他又错了......谢灵隐会一直支持谢疾隐的每一个选择,她永远不会做出有违谢疾隐意愿的事情,除非特殊情况......
在谢灵隐心里,她希望这种特殊情况永远不会发生。
然这个世界总是......事与愿违......
漂浮在空行船四周的鸦羽所编织的巨网突然瓦解,漫天的鸦羽消散在空中,四周的山体引发了强烈的震动,两侧山上的积雪与冰晶排山倒海般倾泻而下,空行船如同在这冰川雪海中摇摇欲坠的一叶孤帆,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开启白羊,关闭射手。目标天冻原地区,全速!”
船长临危不乱的下达着命令,他拿起酒瓶继续畅饮,丝毫不顾及船员的死活。
而训练有素的船员也完全没有什么需要他来担心,死去船员的尸体已经开始清理,受伤船员也正在接受救治,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按部就班的工作。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他担心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出现在这些外来者的身上。
不过对他而言,喝酒与指挥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
既然毫不相干,那就继续喝下去,直至喝到两者产生关联为止。
魔力乱流随着鸦羽的散去而终止,虽然大量的冰雪急坠而下,但这些冰雪不足以对空行船造成实质性的损害,毕竟空行船已经恢复正常航行,不再受到魔力乱流的影响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正在悄然逼近的危险,一滴水透过空行船的防雨罩落了下来。
在漫天的冰雪中这滴水显得如此脆弱,脆弱到可能还没有落地就会被凛冽的寒气所冻结。
谢疾隐不知道该如何对谢灵隐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他朝着谢灵隐走近几步,却又突然停下脚步,显得极为迟疑。
他生性就不是一个果断决绝的人,做事情总是优柔寡断,就像是拖泥带水一般。
眉心传来一点寒意,他抬起头看向头顶,是雪花落在了自己眉心吗?
几乎在他有这个想法的同时,从全身各处传来的寒冷令他身体一颤,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如同断线风筝一样从甲板边缘坠了下去。
他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可自己全身的每一个关节仿佛都被冻结了,好像有许多虫子在自己的骨缝与血管内部蠕动,每一次爬行就会让自己感到大脑深处凝结了一样。
谢疾隐甚至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自己的脑浆与血液是不是被冻住了......
这种全身寒冷而又无法解脱的痛苦几乎在一瞬间要将他逼疯了,当一个人感到身体有些痒,总会下意识用手去挠,可谢疾隐面临的是他所感到奇痒难忍的地方全都是他无法用手触及的身体内部,无论他想要如何保持镇定都是徒劳的,他所能做的只有声嘶力竭的将这种痛苦的压抑释放出来。
“啊!好冷!我的脑袋......不听使唤了!”
在他下落大喊的同时,谢灵隐与欧阳飞焰立刻抢身蹿出,想要一把抓住谢疾隐。
虽然三副等人也纷纷出手,但速度显然不及上述两人。
一方面是因为欧阳飞焰是距离谢疾隐最近的人,另一方面是因为谢灵隐心念兄长安危,她身体中蕴含的某种力量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因此速度比平时快出许多。
但两个人都没能来得及抓住谢疾隐,欧阳飞焰虽然伸手抓住了谢疾隐,可她毕竟不是专攻力量的玩家,她抓住了谢疾隐却无法把他拉回来,反而被谢疾隐的重量拖了下去。
两个人相继从高速飞行的空行船上坠入万丈山谷,转眼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谢灵隐下意识想要跳下去救谢疾隐,但被身边的慕容暗夜一把拉住。
他心中也在担心两人安危,但决不能因为担心而让队伍再出现任何伤亡。
谢灵隐双眼直直的盯着山谷,她猛然想到了谢疾隐与陈锋的一战,如果说还有谁能救谢疾隐,那就只有玛娜了!
她飞扑到玛娜身边,一把抓起玛娜的双肩,双眼直视着玛娜,希望得到玛娜肯定的回复。
可她从玛娜眼里看到的是迷茫,听到的是玛娜不知所措的话语。
“对不起,我们的‘联系’被切断了......”
“不......”谢灵隐又一次冲到甲板边缘,这一次她被所有人拦下了。
随着空行船的远去,她以近乎绝望的目光看着山谷,留下了悲痛欲绝的低语。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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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心渊世界,银发男子露出了微笑,他那野兽般贪婪的眼神同样在注视着相隔无数位面的冰柩。
“不自量力,在结局到来之前,没有人能杀死白之挽歌这唯一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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