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章：起始原点

——风筝只能逆风飞行。

姬灵找到新员训练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她不认识路，只能对照着新员手册，一点一点的识别路边指示牌的内容……

更主要的帮助是来自路人的提示与指引，似乎每个人都很忙，没有时间为自己带路……

自己真是要求太高了，不过只是一个‘新员’，有人肯指路就不错了，怎么能想着让别人带路……

太自以为是了……以后不能这么想……

不过这座城市好大啊！找了一整天到现在还分不清东南西北……

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尽管门上方的大字清楚的写着‘北极星科学院103-021新员训练营’，但不管怎么看，这里都和训练营这个词联系不到一起。

看上去更像是学校？

嗯……自己知道学校是什么……看来又是一个天生就懂的词语……

随身携带的文件中写了就是这里，先去问一问……

姬灵看到门卫室那里铺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她便朝那里走了过去。

“您……”

她本想说‘好’，但看到这个人的样子还是不由得把后面的字咽了回去。

倒不是因为对方相貌骇人，而是那张年轻的脸上有着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虽然只是一个年轻男人，但那乌黑的眼圈仿佛诉说着多少个不眠之夜带来的煎熬，与其说是很久没有睡觉……倒不如说是从来没有睡过觉的感觉……

“文件。”

男人抬起手做了个乞讨的手势，但姬灵依然愣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我自己来吧！”男人抖了下披着的衣服，起身走到姬灵身边，将手伸向姬灵的文件袋。

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几个愣愣的……嗯？

男人扭头看向桌子，姬灵已经将文件放在桌子上了……

姬灵反应过来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没有给对方文件袋，于是在对方起身的时候急忙将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

两个人刚好错开……也不知道是谁慢了一拍……

姬灵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毕竟自己一愣神导致对方还要走过来拿文件……而且还没拿到……

她急忙拿起文件袋转身递给对方，可对方却已经回到了桌子后面将手伸向了她刚刚放文件袋的地方。

又一次错开了……

“抱歉，我……”

一个背包丢到了她的怀里，她急忙接住。

看着怀里装的鼓鼓囊囊的背包，她不明所以的看向男人。

男人一面将文件袋放进抽屉，然后丢给姬灵一串钥匙和一个金属片。

“前面拿一个拖箱，去105室。”

姬灵听了急忙说声谢谢小跑几步，生怕再慢上半拍耽误对方时间。

她看到门卫室的小棚子里有一排拖箱，就随便拿了一个，当她准备回头说再见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那里，就像她刚才那样——木讷的愣在那里。

男人只得俯身趴在桌子上伸手抓向对方手中的文件，而对方却突然回过神来，举起手将文件从桌子上方递了过来，刚好与男人身体错开……

这……又是慢半拍吗？

钥匙串挂着一个小号码牌，一侧写着103-021，另一侧写着105+241，乍一看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仔细一想，这个103-021和大门上的数字一模一样，应该是指训练营编号，而这个105+241中的105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105室，至于241……姬灵拿出刚才递给自己的金属片，上面印着241，看来这个241就是自己的编号了。

她一通乱想，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

总之……先去105室肯定是没错的。

她醒来后便一直处于人生地不熟的状态，别人说什么，她就去做什么，别人向哪里指路，她就向哪里前进。

她不需要思考，因为下一步已经由科学院替她想好了，她只需要照做就是了。

训练营很大，但指示牌随处可见，找到105室并没有费多大劲。

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姬灵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从进大门后到这里，她陆续见到了一些和自己一样充满了迷茫的玩家，木讷的动作和呆滞的表情与自己并无太大区别……看来也都是‘新员’。

那么在这个105室里面的人也都是‘新员’了……

自己进去后应该说什么……

介绍自己是谁吗？可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过去经历了什么，完全是凭借文件上描述的那些来理解自己的过去……

自己都说不清的事情，怎么可能对别人说得清楚……

“你也是新来的吗？”

听到有人说话，姬灵急忙回头，但却并没有看到人。

“是。”

既然有人问，姬灵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复了，她低下头看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灰发遮住右眼、马尾辫上绑着绿色发带的女孩，看上去比自己年纪小很多……

“那为什么不进去？”

“我……我不知道进去该说什么？”

灰发女孩摇摇头，伸手去开门。

“正常打招呼就行了，反正里面都是和你我一样的正常……人啊！”

随着一道人影从门内蹿出，灰发女孩猝不及防，瞬间被拖了进去，只剩下走廊回荡的灰发少女尾音与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姬灵。

里面真的是……正常人？

“咳！”一个黑色长裙的女孩从105室内缓缓走了出来，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透着某种无法言明的狡黠。

“你好，我是梁初弦，和你一样，是‘新员’哦！”

看到女孩伸出的手，姬灵瞬间有些茫然，之前想的都是她应该如何与别人说什么，完全没想到别人会先和她说话。

迟疑了数秒，姬灵这才将手缓缓伸过去。

“你好，我叫姬灵，嗯……也是新员。”

十几分钟后，105室内的八个人坐在一起，彼此注视着对方——其实就是大眼望小眼，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此情景，姬灵心里反而放松许多……看来大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倒省去了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

“我说，我们继续大眼瞪小眼的话，一天就要过去了。”戴着白色发带的女孩翘着腿抱紧了双臂，目光看向对面两个女孩的时候，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那两个女孩简直就是怪物……不，比怪物还可怕……

“对哦！那我们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古铜色皮肤的少女说完便用钢笔末端一敲额头，迅速翻开膝盖上的笔记本做着记录。

“首先，我叫舒偶涵，新员一枚！从‘出生’存活至今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爱好是写东西，写各种各样的东西，写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

姬灵微微迟疑，刚才舒偶涵是不是有一句话是不是说了三遍？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嗯？

低声细语的人是坐在舒奇涵身边的白色齐肩发女孩，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不情愿的介绍着自己。

“舒奇涵，是这个复读机的姐姐。”

“怎么会？明明我才是姐姐，看身高啊！看身高比较一下！看身高比较一下就知道了啊！”

姬灵不由得又迟疑了一下，刚才舒偶涵是不是又把一句话说了三遍？

不过，相比之下，舒偶涵确实身材高挑，而舒奇涵则是和……自己进门时候遇到的那个灰发女孩差不多高。

姬灵下意识看向之前那个灰发女孩，她正坐在角落里撅着嘴吃着那个叫做零食的东西，看来刚才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啊！

“不可能！你这个复读机怎么可能会是我姐姐？我们长得完全不像好不好！”

“奇涵，不能在别人面前装姐姐的！那是不对的，那是不对的知道吗？那是不对的事情知道吗？”

“真啰嗦……复读机终究是复读机……”

面对舒偶涵的‘复读’，舒奇涵一点耐心也没有，她目光瞥向一侧，选择用沉默应对。

其实她与舒偶涵除了名字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无论是肤色、头发、相貌乃至体型都截然不同，让人不由得怀疑她们究竟是不是姐妹。

“计妙卡，生历四个月。”

灰发女孩虽然之前撅着嘴，但说话的时候立刻变得一板一眼起来，然而接下来的声音却让她不由得把嘴撅的比之前还高。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我是洪绫羽！洪绫羽！”坐在另一侧的短发女孩兴奋的站起来冲着其他人挥手，虽然她个子和舒奇涵差不多高，但她站起来的时候除了姬灵与梁初弦外的众人都是不由得身体一颤……

她们之前已经亲眼见过这个可怕的煞星发威了……

这当中，计妙卡最深有体会……

毕竟被人一只手抡起来当作沙包丢进来这种体验，一辈子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这个叫洪绫羽的女孩一定是脑袋缺弦……对自己而言与天敌无异……

看到对洪绫羽毫无感触的姬灵，一旁的白色发带女孩侧目低语道。

“她能徒手劈开砖头和门板。”

姬灵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也是新员吗？”

“难道这屋里的人还有不是新员的吗？”

白色发带女孩在姬灵诧异的目光中摊开手，表示自己和这样一个身负怪力而又大脑缺弦的人同处一室也充满了无奈，她起身进行自我介绍。

“我是沐宇光，一个普通玩家。”

玩家……姬灵在手册上看到过这个称谓……但对此没什么实感……明明自己也属于所谓的‘玩家’……为什么总觉得没什么实感呢？

“卫夙，玩家。”墙角一直双手插兜站着的男装少女也开口介绍了自己，自姬灵进屋后，她就始终没说过什么话。

“我是梁初弦，今后请多多指教喽！”黑裙少女梁初弦进行着流利大方的自我介绍，最后还眨眼做了一个俏皮的笑脸。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姬灵，姬灵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慌乱的起身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无意瞥到梁初弦的目光，那是示意她不要慌乱的肯定目光。

她在肯定姬灵的表现……

没什么好怕的了……

“姬灵，我叫姬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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