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章：群英荟萃

——没有必胜，只能获胜。

一行黑斗篷继续行走在山路上，大家都对北极星找自己来是充当打手这件事心照不宣，因为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北极星的目的——除了打杀还能有什么？

这群人虽然都穿着朴素的黑斗篷，但他们都是东大陆一些江湖势力的元宿耆老、掌舵把头，在各自的地盘上也都能号令一方，跺跺脚即便不能让山塌下来，但掉几块石头总是不在话下的。

很多人对遮头掩面这样的装束不喜，但在北极星面前也无法表现的过于明显，毕竟北极星对他们的势力多有援助扶持，而这也是他们愿意为北极星充当打手的原因……

“计主任，刚才你只说了北极星找我们来的目的，但这其中关于东竹仙人的事情却几乎没有提及，能否着重描述一下这方面的内容，也叫我们有所准备，毕竟无论实力如何强劲，又有几人能自称为仙？”

文弱书生摇着羽扇，虽然看上去谈笑自若，但他确实有些热了，所以才不得不摇动羽扇。

他相信计百出没有说谎，北极星情报网之发达，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能让北极星兴武办的计百出说出‘知之甚少’这个词，那就说明对方的资料真的很少，绝非自谦的虚言。

但就算知之甚少，也得让计百出多透露一些相关的消息，他可不相信这位东竹仙人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有道理！难不成这个东竹仙人也和‘剑神’万载传一样喜欢自吹自擂吗？”

人群中立时有人起哄，显然是忽略了文弱书生话语的前半句，只关注了不重要的后半句。

“非也非也！老兄这话就说的太过自以为是了，‘剑神’万载传实力之强，我们或许没有见过，但我身边的这位于先生可是曾亲眼所见万载传之剑术，你这么说岂不是当那些见过万载传实力的人皆是有眼无珠之辈吗？”

说话的是一个壮硕的矮子，他一面挖着鼻孔，一面拍了拍身边人的后背。

他身边的人一脸正气，相貌颇为英武，从矮子的言语动作中不难判断这个英武的高个子就是他口中的于先生。

人群中先前说话那人一下子便没了声音，只有一个拥剑前行的黑斗篷不屑的哼了一声。

“各位，还请稍安勿躁，不要再岔开话题了，我想大家也都对东竹仙人的事情颇为在意吧！何不静下心来听计主任为我们解惑？”

此言一出，人群反倒是逐渐安静了许多，虽然在场众人对于这次的事情都觉得是手到擒来，但听文弱书生这么一说，反而心中隐隐觉得这个东竹仙人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你这就抬举我了，什么解惑啊！我也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计百出微微一笑，一甩领带，整个人背对山路，面朝众人倒着前行。

“两百多年前凡世天国作乱的时候，曾有一支天国军数千人逼近东竹，这里本就不是什么繁华地区，就像各位看到的这样，连条像样的大路都没有，但这支天国军不得不从这里走。”

见计百出讲话滔滔不绝，就像评书一般，众人一来敬重他的身份，二来也是自己心里好奇，因此一个个竖起耳朵听得格外仔细。

“因为没办法啊！他们后面有追兵，只能通过东竹与其他天国军会合才有机会反击，但各位想想凡世天国是什么作派，虽然后有追兵，但他们要是进入东竹真的会赶去与其他天国军会合而对民众秋毫无犯吗？”

“计主任说得有理！凡世天国这群狗杂种到哪里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自从张有德称帝，这些乌合之众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百姓深受其苦，凡世天国所过之处更是生灵涂炭，他们也配用‘秋毫无犯’这个词吗？”

听着人群的闹嚷声，计百出明白这就是人的本质，即便以他兴武办主任的身份也无法让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因为但凡是个人就有倾诉的欲望，不然人就没必要进化出发音这个功能了。

既然是人的本质，那再怎么阻止也是无济于事的。与其逆之，令人心生不悦。不如顺之，朝自己需要的方向来引导。

待众人议论完，他才继续说下去。

“这位东竹仙人当时以一人之力对抗这支数千人的天国军，结果……”

计百出故意说话顿了一顿，似乎是有意吊众人胃口，而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在场众人一言不发，全神贯注的等他继续往下说。

“大获全胜。”

这一次，没有人在他说完话之后起哄。

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充满了困惑。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道。

“没了？”

“没了。”

“一人打几千人……”中年壮汉嘴里不由自主的重复着，他轻撞着身边的黑脸汉子。

“黑子，换做是你我，几千人也……”

“你好好说话！别总撞我肋下！”黑脸汉子颇不耐烦，但还是正儿八经的回复了着中年汉子。

“老铁啊！要是几千个刚出生的玩家，咱俩也能搞定，是不是？但那是几千天国军，又不是韭菜，一割一大把，没个大范围伤害是不行的。”

人群中不乏有见多识广之辈，立时便如中年壮汉与黑脸汉子那样提出了见解。

“计主任，这东竹仙人单枪匹马挑了天国军几千人，可是用了什么大范围伤害能力吗？”

“如果这样反倒好了，可据我所知，东竹仙人是一个一个将他们逐一消灭的。”

计百出此言一出，田七立刻扛着铁枪紧跟几步，追上了计百出。

“嘿嘿，原来这东竹仙人擅长一对一啊！”

“正是，这东竹仙人消灭了数千天国军后，一直坐镇东竹，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东竹，威胁当地安全，当地人对其笃信非常，便以仙人称之，由此被称为‘东竹仙人’。”

“非也非也！难道自天国军之后就没人挑战过她吗？”壮硕矮子插了这么一句后，人群又开始起哄了。

“是啊！难道两百多年都没人和她交过手吗？”

“说到底不过是僻处深山的人物，即便没出过山，难道就没人进山找她吗？”

“当然有。”计百出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两百多年前前后后亦有不少人试图踏入东竹，但没有一个回来的，毕竟东竹仙人双拳之下从来不留活口。”

“什么！”

不只是黑脸汉子、中年壮汉，就连文弱书生、张狂少年乃至壮硕矮子、于先生都不由得面色惊骇，但他们终究是统领一方的人物，虽然心中惊骇，却也只在表面上流露片刻便恢复了正常神色。

“居然有这种身手……真不知这位东竹仙人曾受过何人指教？”

“迟兄此言差矣。”对于文弱书生的问话，计百出向他行了个礼，而文弱书生迟以恒立即回礼，他可不愿意被龚策的徒弟称兄道弟。

“这位东竹仙人无门无派，一身本领皆自学而来，虽不知她真实实力如何，不过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这种事情也希望各位心中有所准备……”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计主任莫不是要把我们一众兄弟往火坑里推啊！”

瘦高男子无奈摇头，如果这东竹仙人当真如此厉害，他们这一群人即便能够取胜也必定伤残不少……他心中已经开始担忧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东竹了。

在场众人也有人和他一般心思，只是先前已经答应了北极星，如今想要反悔脱身只怕……

“其实解决办法倒也简单……”

众人又一次被计百出的话吸引了目光，只见计百出伸出两根手指，凝视着众人说道。

“首先，我们以‘比武’之名拜会东竹仙人，约定如我们在一对一比试中有人胜了她，便请她离开东竹，如果我们无一人是她的对手，则我们就此退出东竹，永远不再叨扰。只是……各位都是名震一方的英雄好汉，若是因技不如人败北，恐怕会折损各位的威名啊！”

“黑子……”

这一次黑脸汉子学聪明了，在中年壮汉开口的一瞬间便迅速向一旁闪开，避免了被他撞中软肋。

中年壮汉见状，说到一半的话便就此打住了。

在场众人也都能明白计百出话里的意思，如果自己要是不努力的话，到头来名声受损的还不是自己……北极星算盘打的倒是挺好，只是一对一比试不能发挥己方人多的这一目前最大的优势，但要是一拥而上，这样的比试即便赢了也还是会损害自己的名望……

“其次，这虽然是比武，根据江湖规矩，点到为止，但无论是各位还是东竹仙人都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风云人物，动手之时不免会有所损伤，毕竟谁也无法保证能将力量拿捏的如此之好，这一点各位也要想清楚了。”

在场众人点了点头，他们也不确定东竹仙人是否会对自己下死手……但就目前情况来看，也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计主任，贫道有一个问题。”传云道长跟在计百出身后一直沉默，待计百出讲完这才发问。

“你怎么断定东竹仙人会接受这次比武呢？”

“传云道长，你觉得东竹仙人为什么要一口气灭掉凡世天国几千入侵者？难道击溃他们就不行吗？”

“想来是东竹仙人觉得放走了一个就有可能通风报信，引来更多的入侵者，所以才……原来如此。”传云道长点了点头，明白了计百出的意思。

“这东竹仙人虽然久居深山，但对于外面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她也知道我们北极星势力庞大，因此与其将我们全部消灭，还不如接受‘我们提出的方式’，这样，她只需取胜便可一劳永逸。”

“但是，计主任……”传云道长看着周围各自讨论的黑斗篷，最后转向计百出的眼睛，降低了声音。

“如果我们输了这场比试，北极星真的会就此退出东竹，永远不再叨扰吗？”

计百出看着传云道长的眼睛，他知道对方想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隐藏的答案，但他已经习惯了被人这样窥视，以至于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愿赌服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迈开步子，转过身朝前走去。

“只是，我们不可能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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