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我，章梦，心意（二）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意外，你信任的人，也许在某一天，会为了私欲而背叛你，而朋友这种生物，似乎永远都没有小说里的小弟那么忠心，永不背叛，亡命护主。

就像章梦曾经信任着小安，却被小安欺辱，让她留下了阴影，发生这种事以后，她还会轻易去相信别人吗？

我不知道她，可我知道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回应，章梦对我的信任，希望永远都不会，为了我自己的私欲，去背叛或者欺辱她。

“阿风······你、你要干嘛？”

眼前一片黑暗，即使窗外有微弱的光射入，却依然无法让我们看清对方的脸。她的声音轻微哆嗦着，那是恐惧的表现。

“那一天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场景吧，章梦？”我故意忽视她的反应，没有立马想着去安抚她，倒是克制着自己，继续说，“狭小封闭的空间，很无助吧，就算再怎么挣扎都没用。”

“明明自己做的就是好事，明明自己做的就没错，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别说了。”我能看到她身体的轮廓，就在我的前方，她还坐在那里。

“别说了。”她又说了一遍，似乎在恳求。

······

“咔擦”

伴随着一声响，黑暗中，亮起了一道火焰。

那是我手中的打火机。

火光并不强烈，只是微弱的一道火，却足以让我们看到彼此的脸。

“你还记得吗？那所孤儿院的名字？”我拿着打火机，问她。

“烛光。”

“是的，‘烛光’孤儿院。”我微笑着，拿出了一根蜡烛，点燃了，在她诧异的时候，定到桌面上。

“也许，我们每一次的善行不过是一点火光，不足以照亮身边黑暗的空间，但是······”

我缓缓说着，又拿出一根蜡烛，点燃了，同样定到桌面上。

“但是我相信，正是有着像你这样的人存在，所以你们所做过的那些事，并非只是一点烛光，而是两点、三点、乃至四点······”

我不断地拿出更多的蜡烛，不知不觉间，就点满了整整十根蜡烛，十点烛光，每一点都不过是微弱，而如今，它们集中的光亮，足以照明这整个房间。

“有阴影的地方，必定会有光。章梦，这样的话，你还会害怕吗？”

“······这不一样。”她看着那些烛光，还在思考着什么，却是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中一个疑问······”

“章梦，听我说。”我走到她身边，两者相距不过二十厘米，随后单膝蹲下，微微抬头仰视她，“不管你以后怎么想，哪怕以后还是不肯见我也好，这也是作为朋友的我对你的心意，请你不要误会。”

“······噫！”

我伸出双手，将她本放到大腿上的右手轻轻牵了过来，此时若是有不知情况的旁人在看，大概会以为我是在向章梦求婚吧，但是，我的手上既没有戒指也没有玫瑰，有的只是自以为是作为朋友想要珍视她的心意而已。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我以为自己被班级讨厌的时候，你是第一个毫无顾忌和我说话的人，虽然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到，你是那么的温柔，还觉得你傻，可是，在后来的生活中，在助人部与你不期而遇，和你一起排练舞台剧，那时你很细心，发现了灵儿的问题，我知道，你有一颗想要帮助其他人的善心。”

“你送我的那顶帽子，我还收藏着，这一年的冬天，我依然会把它拿出来，戴在头上，会记得那是你送给我的，因为你是个温柔的女孩。”

“我总是在羡慕你，你不仅是这个班级的核心人物，总是以开朗的一面示人，也许在你的内心深处，你也会有不开心，也会感到烦闷，也许有的时候，你也想体验任性的滋味，遇到坏事的时候也想要好好地怒吼一把，又或许，正如现在的你，会感到恐惧一样。”

“但是，若是能有蒙小花和李颖歌那样的朋友陪伴着你的话，那你肯定也能好好的生活着。”

“章梦，我想要告诉你，也许这个世界就是错的，但就是因为如此······”

我始终双手牵着她的右手，感受着她手指上的冰凉，说到这里，更是整只手掌握了上去，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我更是愿意，像蒙小花她们那样，以好朋友的身份，陪伴在你的身边，不求在你开心的时候分享快乐，只求能在你遇到麻烦和困难的时候，能够陪你一起度过，也许，对于你来说，我也不过是黑暗中的一点烛光，可有可无，可是，就算如此，可以的话，请不要排斥我，让我待在你身边，不要吹灭我，我也不会伤害你，只求能为你照亮多一点，为你驱散身边的黑暗。”

“可以吗？”

······

烛火在微微跳动，赤红的火苗燃烧着，照亮着我们两人的脸，她始终没有说话，好像成了木头人一般，只是坐在那里，任由我握着她的右手，烛光倒映着她的眸子里，她看着我。

······

好安静，可我不觉得这份安静是可怕的，可怕的，是章梦未知的回答。

她会怎么回答？

难道说，因为创伤太深，会拒绝我吗？毕竟，在此之前，她可是不想面见我的，难道说，经历了那件事后，她开始厌恶所有的男性了吗，包括我？包括常宇生？

······

嗯？

那对本是泛着烛光的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微红，渐渐渗出了透明的液体，那名为泪水的东西，慢慢在她的眼角凝聚，如豆一般，顺着脸颊滑落，恰好滴落在我的手背。

好烫······

“章梦？你怎么了？”

我如梦初醒，在惊愕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在哭泣，忙想着掏出纸巾，可手摸遍全身了才想起，我怎么会有带纸巾出门的好习惯呢！？

“别，章梦，我说错什么了？你别这样，我和你说，小花就在外面，要是被她看到你流眼泪了，肯定会把我杀了的，章梦？章梦！？”

她一直都没有声响，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泪止不住地涌出眼眶，不停地滑落脸颊。

“我错了，我错了······”

我感到一阵无望和失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来是我失败了。

看来，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唉······

叹了口气，我认命一般，抬起了手，拉着袖子，用袖子为她擦拭眼泪。

大概，以后她都会避着我吧，虽然不知她为何会这样，但是，从结果来看，我没了，我到底不可能是那个带她走出阴影的人。

所有的自以为是，在此刻也该走到了终点。在这个瞬间，脑海中恍然飘过顾晓月的声音，她质问着我，我何德何能，会是那个能够帮助到章梦的人？

袖子的端头很快就湿润了，她的眼泪透过布料，渗透到我的手上，眼泪的温热可能在渗透衣袖的过程中挥散了，我的指尖感到一阵冰凉，正如我此刻的内心。

“秦风！！”

背后突然传来严厉的叫声，我忙站起身子，转过身去，看到一脸愠怒的蒙小花站在那里，双手握成了拳状。

“小花，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想让她哭······”

“去死！！”

伴随着蒙小花的怒吼，右腿的膝盖被猛地踢中，剧痛在瞬间传遍整副身躯，就像有一道闪电，直直地劈中膝盖，刺骨的电流在刹那间电麻了所有脉络，而大脑就像抽搐了一般，只剩痛觉了。

“啊！！”

我下意识地惨叫一声，捂着被踢中的膝盖，整个人倒了下去，强忍着剧痛，可发现自己只能单膝跪在地上，感觉整条腿都废掉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种事情，按照我的期望，不是应该以喜剧的形式结束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

再也忍受不了了，我感到眼睛一阵发热，眼泪涌了出来，不是因为这膝盖的剧痛，而是因为心中的不甘和彷徨，又混杂着许多的愤怒。

我闭上了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

就这样完了？

啊，真不甘心呐，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现实······

······

···

·

“可以呦~”

仿佛黑暗的深渊里，吹来春风的气息，她的声音，却是这个时候传来。

我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看到章梦蹲在我的面前，在烛光的照耀下，泪痕在她的脸颊边上，而她却是笑了。

“章梦？”我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应答。

“可以呦~阿风。”她朝我伸出了手，“我本来很害怕，害怕很多东西，但是现在，如果有你······和大家陪在我身边的话，肯定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好地活下去的。”

“如果，你还想陪着我，和我一起，想听我诉说，一起排忧解难的话。”

······

这个笑，真的是久违了啊，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迷人。

“啊，当然。”我握住她的手，好像膝盖的疼痛都消失了一般，忽然的，觉得好满足。

这种满足，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对未来的希望？

管他呢，只要章梦能好起来，那就是好的。

烛光依然光亮，照亮着我们的周围。

终于，熬过来了，明天，又能像五子棋那样，重新编织新的期望了。

我看着她的笑脸，如此确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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