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黄异威”,大概是他的父母希望他长得异常威猛吧,然而可惜的是,他长得并不算威猛,倒是有点小胖,同时导致他讨厌上体育课。
高二文理分班后,跟他分到了一班,又同住一个宿舍,在痛苦挣扎的岁月中,我们彼此渐渐熟悉,最后成了老友。
那个时候的他,可以说是有才的,他有句座右铭:
“时间就像**,只要肯挤,总还是会有的。”
偶尔也会诗兴大发,提诗道:
“情人双双青草上,爱在黎明破晓前。”
这诗的注题为:“野战”
他弹得一手好吉他,对吉他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几乎天天傍晚下课后,你在吃饭,他在弹吉他,你在洗澡,他还在弹吉他,你准备回教室了,他在浴室洗澡并叫嚷着唱《大海》,高中的浴室从来不缺少灵魂歌手。
他抱着吉他,笑着对我说他有一个十分不现实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能通过吉他挣钱的吉他手,而他的偶像是beyond乐队,所以他也会经常唱《海阔天空》,而往往他唱的时候,我们基本也会符合着唱,以致于一个灵魂歌手带动了一帮灵魂歌手。
那个时候的天总是很蓝,高中时代也并非无忧无虑,迈入高三后的我们渐渐少了随性的高唱,只是情谊还在那里。
最后,夏季的终结,高考的分数出来了,我很幸运,能上大学,他吃了瘪,混了个三本,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会下定决心,抱着吉他读高四,没想到拿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我和他在校门口相遇。
“你打算怎么样?”
傍晚的红光洒在我们的肩上,校门口一片红晕,而我们两人彼此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我有点小开心,而他只是苦笑。
“我想趁你们大上学的时候,去作一趟旅行。”
他看着我,眼睛扫了下我拿在手中的东西,淡然地说。
“旅行?”我一阵诧异,在我的认知里,所谓旅行,必须要有很多钱,而他并非富二代,他拿什么旅行?穷游?
“像个浪子一样,到一个地方打一会儿工,攒够钱了就去下一个城市看看,就这样在游荡一段时间。”他说得很轻松,好像已经认准了未来的目标。
“那样的生活,真的可以维持下去吗?”我不置可否,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意义,你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
“谁知道呢?”他摇了摇头,看了眼西边的夕阳,眼里有了点沧桑的味道,“和家里人商量过了,如果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或者撑不下去了,就回老家待着,这年代,能吃苦就能活着,在穷地方,千把两千块钱一个月也能过生。”
他的话听上去有点悲凉,好像以后下半辈子的生活已经注定了要在老家苟且偷生,可我们都还年轻,这个年轻可以用无知来形容,他也不过是考了个三本,而天并没有塌下来,地球依旧在转。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沉默了十几秒,他叹了口气,看了眼茜色的校门牌,转而换上一副嬉皮的笑脸,又说:“如果攒够钱的话,我会买个数码相机,拍下旅行过的风景,然后发到网上,说不定以后我就在网上红了呢,说不定到时就有赞助商赞助我继续旅行下去呢?”
他说完话,自行车就动了,顺着坡道一路往下。
“喂!就走啦!?”我朝着茜色的坡道叫了一声。
“走啦,记住,苟富贵,勿相忘!!有缘再会!”
坡道的那边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然后我和他就没再见过一面了,虽然在网上保持着联系,可人终究相隔甚远。
······
“想什么呢?是想女人吗?”
“额,不是。”
我晃了晃神,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如今已是夏季,五月的天空依旧天清。
“有女朋友了吗?”他问得直截了当。
“没。”
“那还不赶紧去找一个?”他一屁股坐在树底下,我也坐了过去,也不担心脏不脏。
“你以为那么容易?情商不够,智商不足,颜值一般,口袋羞涩,你说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本谈?”
“心。”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什么?”
“心!”
“那你摆个‘给钱’的手势干嘛?”
我认真观察他的手势,拇指和食指交叉在一起,这个手势,不就是我以前管老妈要钱的时候作的手势?
“你傻啊,看清楚了,这手势叫‘比心’,不是‘给钱’。”他有点急,不过又缓了下去,“算啦,都差不多。”
环境的温度很高,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我发现我们都在流汗,可见这个小树荫并不能带给我们清凉。
“你能留在这里,我是很开心,可你要住哪,别告诉我你打算住我宿舍,一天两晚倒没什么,住久了要被舍管阿姨发现的。”
“这不用你管,我自然会找到地方,现在只是告诉你我来了,我先走了,保持手机联系,今晚我再找你。”
“就走啦?”
他跨上了那辆老旧的摩托车,准备着离开。
“放心,又不是生离死别,今晚我就找你,手机可别没电了。”
他说完话,开着摩托车,就走了,留下一长串黑色的废气烟雾。
“这车该报废了。”
我捂了捂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道了声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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