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速度与那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儿时坐摩托车的时光，那时开摩托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我总是喜欢坐在车头的位置，喜欢车前行时风吹拂脸蛋的感觉，那是何等的清新而舒爽。

现在的我坐在车的后面，酒红色的座椅坐着十分舒适，迎面有风吹着，而驾车的人再也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是一个水灵灵的女生。

我一直都觉得，开摩托的都应该是男人，穿着黑色帅气的黑夹克，戴着一黑色头盔，头盔里面是英俊而冷酷的脸，一般总是一个人，驰骋在夜幕下的路灯中，在引擎的轰鸣下，像流星一般穿梭在高速公路上。倘若还有个女人，那她必定坐在男人的后面，戴着粉色或橙色的头盔，双手环抱着开车的男人，上半身贴上去，感受彼此之间无形的温柔。

······

可现实总是和我的幻想有太大的差距和变化。

开车的是伊灵儿，她没戴粉色或橙色的头盔，我坐在后面，戴着贴有HelloKitty动漫贴片的头盔，没有帅气的夹克，一点不英俊冷酷，而我也没有双手环抱她的勇气，更不敢把自己的下半身······上半身贴上去，只是用手抓着座椅两边的金属，以此保持平衡。

“灵儿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开摩托的！！”

我隔着头盔，大声地问伊灵儿，可她并没有回话，大概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骑车上，也许是我的声音一出嘴巴，渗出粉色头盔的时候，便随风飘散了，永远都无法传达到她的耳朵，也就无法得到她的回应。

听说在坐摩托的时候是最不适合表白的，因为你温柔的表白，最后一定会随风飘散，即使那人就在你的眼前，你也无法把自己的思念传达到他的耳朵，也就无法到他的回应。

可见风这种东西，它不一定就是个好东西，它会吹散你表白的话语，凶猛起来也会吹走你最喜爱的内裤，可它永远都不会把女生的内衣吹来，也几乎不会在适当的时候把你面前的女生的裙子吹起，可见风这个东西很恶劣，可它依然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

车速还不是很快，我坐得很安稳，引擎也没有发出夸张的轰鸣声，但还是有沉闷的响声，我的眼睛时而看看两边往后飞去的道边树，路边的楼房渐渐没了踪影，路依然还是那条路，可风景却是有了些许的变化，我们已经来到了郊区以外。

忽地一低头，瞄到了伊灵儿分跨在摩托两边的腿，今天的她穿着短牛仔裤，裸露的双腿显得纤细而娇嫩，这么美好而娇嫩的事物，明明就和粗犷的摩托不搭，可我却久久地低头看着，看着那白皙而光滑的皮肤，觉得路边的风景再好也比不上近在眼前的她。

“你唇杯好了吗？”

伊灵儿忽然出了声，可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大声地问她。

“你蠢悲号了吗？”

“蠢悲？那是什么？”

我不禁疑惑，觉得是不是这个丫头自创了什么奇怪的暗号，而所谓暗号，总是不能让人容易听明白的东西，需要好好去揣测其中的意味。

“轰——”

就在我要开启侦探推理，想要好好推理一番所谓“唇杯”与“蠢悲”的含义的时候，车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轰鸣，轮胎的转速陡然加快，排气像是喷火了一般，产生巨大的动力，车速顿时飙升了不少。

在那一刻，我的大脑瞬间明白了，所谓“唇杯”与“蠢悲”的含义，其实她是在问我“你准备好了吗”，只是由于风和头盔在其中作祟，以致于让我听错了音。

大脑想明白了这零点一秒，我有点轻松感，觉得自己还是理解伊灵儿说的话的，可这零点一秒一过，翻涌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恐惧。

车速太快啦！！

车子的引擎持续发出低沉无比的转声，一度让人以为这车随时要爆炸散架，四周的风变得喧嚣，即使戴着头盔，也似乎能隐约听到风声如鬼嚎一般，道边树在飞快地往后倒去，前方是一道笔直无比的柏油路。

“灵儿！！太快啦！！”

我从来没尝试过这么快的车速，目测也快有时速一百了吧！？不，搞不好已经破百了！？好像也不至于？

我的大脑开始一片混乱，这样的速度，也许在老爸开的轿车里尝试过，可那是在车里，而如今却是在摩托上！我有种想要闭上眼睛的冲动，却是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在车底下飞快地碾过，我感觉自己是在和死神竞速飙车。

上天保佑，这时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这简直就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啊喂！

强烈的风剐蹭着我的臂膀，我能感受到风的凶猛，那是极高的车速带来的与空气的碰撞，不知怎的，恍然中，竟是觉得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不对！这种感觉糟透了！

“瞎婆了！”

“什么？你说什么玩意儿？”

我不明白“瞎婆”是什么鬼，是指一个瞎了眼睛的老婆子吗？

······

忽然车身猛地一斜，我意识到了，所谓的“瞎婆”指的是“下坡”。

······

哇靠！！

速度似乎又加快了点，而心中的恐惧与刺激感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视觉的冲击太大，大脑不再混乱，却在那一瞬间变成空白，一片真空。

······

双手紧紧地抱上了伊灵儿的腰，那一刻，某种本能驱使着我的身体，如果真的被死神追上的话，那么，我们两个肯定会一起命丧黄泉，可不知为何，那短短的十几秒里，我却突然觉得，如果车速再快一点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不！一点都不好！这可不是二次元，出事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可如果车速能飙到二百的话，那会不会很好玩？

思绪，就像一个死结，忽然间被打开了，又恍然中，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好想去追求一些日常中绝不会有的东西。

······

“阿风······阿风！！”

伊灵儿的声音使我一惊。

“怎么了？”我恍惚地看向眼前的她，轻轻问道。

“车停了，可以下车啦。”

她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头盔，嘴角勾着温和的笑，看着我。

“哦······下车······”

我松开了她的腰，却还是有点恍惚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哪里？”

我扫了眼四周，发现四周的环境有一种荒野感，远远望去，有一个小湖，小湖的四周是一片青葱草地，草地的更远方好像是一片留人耕作的水田，再远的天际那边，却是铁青的群山环绕。

这就是这座城市的郊区？从我看到的环境来看，这里的风景已和平常的乡下野区没什么区别，只有这条柏油路引领着过往的车辆，回头看，甚至看不到任何现代建筑的影子，再抬头看，阳光还不算强烈，断裂的云层漂浮，把光线分割，一块块的光幕洒在这郊区之中，倒映出一块又一块的云的影子。

“没想到繁华的城市之外，会是这样平常清新的光景。”

我发出一声感慨，在学校呆久了，平常出去走走，满眼都是现代科技带来的钢筋铁泥的建筑，宛若一座又一座的牢房，已是很久没有看到过这种开阔的风景。

“嗯，我以前也不知道，我以为国茂这座城市很大，不开个半天车是出不去的。”伊灵儿把头盔放到车上，在路边找了个大点的石头，直接坐在上面。

“直到有一天，我们学院里的一位老师把我们几个学生来到这里，那时我才发现，其实这座城市并不大，这里的风景很好看。”

她的眼睛眺望着远方，目光灼灼，好像对天际线的尽头充满了期待。

我没有想说什么，也没有再问她什么，缓缓走到她旁边，眼睛也看向远方，柏油路笔直向前，一直延伸至山的那边，乍看上去，好像这条路通世界的尽头。

风温和地吹拂着，拂动着我们的衣角和她的发梢，我看向她，忽然发现，她的头发是不是比以前长了一些？到底是什么时候，她的头发快要到肩膀的位置了，她的头发，不是凉宫春日那般的短发么？还有那个人标志一般的黄色缎带，又消失去了哪里？

······是吗？难道说，是要蓄长发了吗？那也挺好，反正我喜欢长发飘飘的女生，也好像看看伊灵儿扎马尾的模样。

不自觉的，我笑了。

四周的光影在变化着，太阳缓缓地从云层里探出半张脸，阳光似乎强了些，洒在我们的身上，不时有车在路上飞驰而过，发出车子呼啸的声音。

“灵儿。”我叫了她一声。

“嗯~”她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眨巴两下，看着我。

“你还要再往前开吗？”我问她，“也许山的那边，有更好看的风景。”

“额······”

她看向山的那边，踟蹰片刻，随后再看回我，摇了摇头。

“不了，我们回去吧，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去那边吧。”

“······嗯，好的。”

我本以为她会兴致勃勃地起身上车，想出征的骑士一样意气风发，大声说着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一类的傻话，骑车载着我向路的前方奔驰而去，没想到她选择了就此打住。

“回去吧。”

“嗯，回去了。”

我们对视了两秒，彼此淡然一笑，往那银色的摩托车走去，脚步移动，发出沙沙的声音，那是沙子摩擦鞋底的声音。

感觉······还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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