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祀、泪水与沉沦

“.......”德丽莎狼吞虎咽着，发出巨大的咀嚼声。

男人在一旁默默地观看，虽然说自家煮的饭菜不咋滴，但看见这个小女孩吃成这副模样，也可猜想到八重樱平时都做了什么饭菜了。

“喂喂，先别急着吃，有件事我还要跟你说清楚。”男人敲了敲桌子，德丽莎抬头一望，将一大口饭团咽了下去。

“什么事啊。”

男人清了清喉咙：“咳咳，都没有自我介绍，我是这八重村的村长，前不久我们村庄附近多了些不知名的怪物，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德丽莎点点头：“知道，前不久我就是在和怪物战斗的时候，被樱姐姐救回来的。”

男人微微颔首：“不过在我们这个村庄里，你不觉得没什么小孩子吗？”

德丽莎歪了歪脑袋：“难不成，你们这一代人没有生育能力？”

男人被自己呛了一下，猛烈地开始咳嗽，看来是被德丽莎给雷到了。

“并不是，在我们八重村自古就有着一个传统，我们信神，稻荷之神，听说过吗？”

“听说过，好像是掌管丰收之类的神吧。”

“是的，所以在每次村庄遭遇灾难的时候，就会向神灵献祭一名幼童，以保村庄的平安。”男人咧开了嘴。

“你......开玩笑的吧。”德丽莎手中的饭团掉在了地上，沾染了许多灰尘。

“没有啊，难不成巫女大人没有告诉你吗？”

德丽莎笑容凝固了，渐渐感觉到脑袋越来越重，再傻也明白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男人俯在德丽莎的耳旁，以阴森森的语调说：“这一次，祭祀的主角可就是你了哦~”

德丽莎双眼一黑，无力地倒在一旁。

男人拍拍袖子，摸着下巴：“原来是真的丧失了战斗能力，还麻烦我去下药，浪费了，啧啧。”

男人起身，再度抱起德丽莎，向门外走去，狠狠地敲打了一下门口的一门大锣鼓，顿时响亮的锣鼓声回荡在了整个村庄。

“大家，集合了，祭品已经找到了哦！”男人大声吆喝着，村民纷纷从自己的房屋中缓缓出现，用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昏迷的德丽莎。

一名村民突然惊呼起来：“那不是前几天巫女小姐带回来的小女孩吗，怎么，她愿意成为我们的祭品？”

男人露出恐怖的笑容：“其实......这个小姑娘就是灾难的源头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个小姑娘一出现，就引来了如此多的怪物，大家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回事啊。”

一时间，众说纷坛。

“没错！”

“献祭她吧！”

“魔女，她是魔女，给我们带来灾难的魔女！。”

男人招了招手，两名女子便一拥而上，将昏迷的德丽莎带走了，众人还在谈论关于德丽莎献祭一说，甚至有人都已经开始盘算着在怪物消失之后，去外界采购物品的计划了。

“今夜子时，开始仪式，望神灵保佑我们！”

“保佑我们！”

叮铃铃~

一阵越来越近的铃铛声，吸引了众村民的视线，待聚焦之人出现之时，一名樱色少女疾跑而来，男人眯起眼睛。

“村长，发生了什么，是有怪物袭击了么？”八重樱紧握还在剑鞘中的樱吹雪，四处观望着周围的情况。

“没有，不过是我们找齐了这次仪式的贡品罢了。”男人笑呵呵道。

“贡品？村长，我可以保护村庄的，不需要贡品啊。”八重樱心一颤，她好似已经猜到了。

“保护？我知道巫女大人的战斗力，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经过您这几天的没日没夜的战斗，确实怪物少了许多，可是，明眼人都能发现，这次的怪物是没有穷尽的，哪怕您再强，待您力竭之后，村庄还是会被屠掠一空，所以此刻只有神灵......”男人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连同众人的频频点头，八重樱脸上浮现出慌张之色。

“不！我可以的，我有能力将这次怪物全部杀死！请放过她，放过她！”八重樱大声打断男人的话，泪水不经意地滑过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巫！女！大！人！请您别忘了最终您妹妹的委托，保护村庄才是你的使命啊。”男人一字一顿讲出了这番话语。

“咚！”

八重樱无力地瘫坐于地，双眼失去了光彩，她颤颤巍巍的说：“这一次，莫不成......”

“当然还是由您巫女大人来完成仪式啊。”

八重樱咬着牙，泪水决堤，脑海中的那番话语根本挥之不去：姐姐，你一定要保护村庄，保护大家。

“那好，请大家准备仪式吧，巫女大人，请吧。”男人伸出手臂，指引着八重樱。

八重樱机械式地站起身来，往山顶的神社走去，眼眸还在止不住的发颤。

已经多久了呢，好久了，太久了......凛......

稻荷神社，午夜子时。

“放开我！唔，我不要穿这身衣服！”德丽莎大叫着。

白红相间的衣服刚好合身，德丽莎涨红了脸，可惜现在失去了战斗力的她，连两名女子都无法挣脱。

男人微笑道：“乖啊，还有铃铛，别忘了啊！”

“你个坏蛋！臭不要脸！我呸！”德丽莎猛地向男子吐了口痰。

“村长，她这样根本没法穿好祭祀服啊。”两名女子中的一人如是说道。

男人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办的。”

女子默默点头，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德丽莎慌张地向后退，却不经意的靠上了背后房屋的墙壁。

“为了防止祭祀被打断，还是要对你用点手段啊。”

德丽莎面露惊恐之色，在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刚才温柔细语的女子现在却成了一名刽子手，阴森的面容逐渐靠近，直到匕首准确无误扎上了德丽莎白皙的小腿后。

“呜啊啊啊啊！”德丽莎猛地发出惨叫，另一名少女以熟练的手势快速地抓住了德丽莎的小舌。

“呜呜呜。”德丽莎泪光泛出，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在眼帘被拉伸的越来越大，瞳孔因为痛苦和恐惧而连连收缩。

嘶啦。

德丽莎几乎就要昏迷过去了，口腔里满是新鲜的血腥味，那名女子竟然活生生的割掉了她的舌头！

“现在，你不会发出响声了~”

“呜呜。”德丽莎喉咙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另一名女子用力将匕首扎入小腿后部，挑出了一根细长的筋脉......

血液染红了身下所触之地，就如同男人所戴的狐狸面具一般，男人眸子里满是欢喜和笑意。

当！当！

男人从房屋内走出，下面站着八重村的村民以及八重樱。

“子时已到，现在可以开始了~”男人拍拍手掌，一边的女子开始吟唱不知名的歌谣，既古老又显得诡异无比。

德丽莎被两名女子搀扶着从门口而出，德丽莎早已经昏迷过去了，八重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如同滴血一般。

要知道，当初凛也是如此，就又经历了一个不同的梦境一样，八重樱失魂落魄地走向德丽莎，众人开始欢呼，吟唱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稻荷神，已经保佑了我们八重村数百年，今日我们将献上带来灾难的魔女，以祈求平安！”

“祈求平安！”众人如同念着圣经一般的虔诚。

八重樱眼底都是凛的背影，她缓缓抽出刀，锋利的出鞘声分外清楚。

“那么，就有请我们八重村这任巫女，来开始仪式吧！”男人转向八重樱，微微颔首。

八重樱遥指德丽莎的胸膛，被洗得一尘不染的德丽莎的俏脸上此刻分外惨白，红白相间的祭祀服装，以及肤若凝脂小脚上的铃铛。

八重樱捂起头，疯狂撕扯着两鬓的樱色碎发，刀也叮当一声掉上地上。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凛，她就是这么死掉的，被我亲手杀死的！我不能，也不要再次沾染另一名女孩的鲜血！

“巫女大人，请您看明白吧，仪式已经开始了，现在的这名女孩全身的手脚的筋脉已经被挑断了，包括她的舌头，如果这时再不把她献祭给神明的话，将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男人面容撕裂，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是啊，巫女大人，早点做决定吧。”

“莫不成巫女大人不想保护我们了？”

“不会的，巫女大人不是不会背叛的！”

众人的一番语调传入八重樱的耳中，八重樱惨笑着，再次提起了樱吹雪，坚定地向德丽莎走去。

“姐姐，会保护村庄的，保护大家。”

“是的......我会保护大家......守护大家......”八重樱将樱吹雪顶在德丽莎的胸口，德丽莎发出“嗯”的一声呻吟。

“等等！”

不远处，另一名打扮的像巫女的少女呼喊道。

男人慌张起来：“快啊，还在等什么！”

噗呲！

一大抹鲜血随着刀锋滴落，德丽莎悠悠醒来，虚弱地咳嗽着，又一股血线从嘴间溢出。

“......”德丽莎看着八重樱的面容，笑了。

不顾胸口的灵刀的伤口，轻拥在了八重樱的怀中，德丽莎口唇微动，哪怕她再也说不出一言一语。

！！！

芽衣嘶喊道：“不！！”

男人摘下面具，漆黑恐怖的黑雾缭乱无比：“哈哈哈哈！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我的了！”

空间破碎了，连同最后一丝透着光的绚烂，发出了心碎的声音......

外界。

“不好！”布洛妮娅小眉一皱。

我连忙靠近，仪器上的巨大标识“warning”让我心上涌起强烈的不安，床上的德丽莎周围的崩坏能迅速暴动，德丽莎猛地睁开了眼眸，一双几乎等于她一半身长的狐狸耳朵立刻浮现！

“德丽莎？”我迟疑问道。

“原来她叫德丽莎啊，不过可能以后就要换名字了......”女孩眼眸猩红的竖瞳分外妖异。

“难不成......”琪亚娜咽了口唾沫。

“糟了......”布洛妮娅额头上露出豆大的汗水，“芽衣姐姐，似乎失去与仪器的联系了。”

我终于明白，神的游戏，对于我们此等人类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绝望，而病床上的德丽莎狞笑着，撕开身上仪器的探测仪，向我露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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