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具有发音器官的战影们无言地起身,静静地拉开迎战架式。
发出奇异光泽的脸部镜面,定睛看准了我这个猎物。
“……哈!”
我吐出一口气,重新握紧了沾满红色血污的短刀。
我想,我或许已经过度自暴自弃,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脑里亮起了今天早上在冒险者公会里发生的光景。被迫面临的现实拥有足够热量,轻易就让逐渐冷却的身体再度燃烧。
漠视于本能敲响的警告钟声,我投身于眼前的鲁莽之战。
战影拥有锐利的「手指」。
具有异样长度的双臂前端有着三根手指,这些前端锐利的手指形状有如匕首。牠们以哥布林或地灵望尘莫及的移动速度步步进逼,再以双手的武器发动攻击。
战影纯粹的战斗能力,在第五层的怪物当中堪称无可匹敌。
在定义为「上层」的地下城第1层到12层,战影可说是新手冒险者最难以对付的怪物。
事实上,确实如此。
我单方面遭到攻击、受伤。
两只战影使出的攻击虽然单调,却具有令人瞠目的威力与速度。遭到漆黑怪手以至今未曾体验过的速度袭击,我的皮肤连同衣服一起留下擦伤。
具有傲人攻击距离的手臂从各个角度伸出。面临决定性的射程距离差距,我无法将对手引进自己的怀中。连接近对手都办不到。
牠们与我至今见过的怪物完全是两回事。
让我甚至无法反击,无法趁隙进攻,无法逃跑。
牠们就只有一个字,强。
……
“唔——!”
一语不发地放出、足以造成致命伤的难缠攻击。
弯曲成鸟爪状的三片黑刃从瞳孔的角落急速逼近,我的心脏激烈跳动,好不容易躲开了,这次从视野外伸出另外一击,几乎擦过我的皮肤。
来自前方、侧面、后方。
以我为中心,共计四只黑色长臂接二连三地穿行而来,重复来回。
我让身体像陀螺般连续转动,撑过怪物的同时攻击。晃动的视野中飞散着大量汗水与红色血滴,随时让人产生在断崖峭壁赌命起舞的错觉。
坏死的危机意识此时急速复甦。
当我注意到时,我的呼吸已完全失去平静。
(——为什么。)
直到此刻我才感到满心焦躁,同时产生一种强烈的突兀感。
低下的思考能力藉着危机感取回了些许冷静,迫使我不得不看清难以理解的现况。
——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应该第一个注意到这件事。
为什么我到了第五层,还能手脚完好无缺?
为什么我,竟能勉强与这层楼的怪物打成平手?
仔细想想实在奇怪。钻进地下城还不到半个月的冒险者,不可能慢慢探索这层楼还能存活。不可能遭遇到战影还能苟活。
那位半精灵的女性的确教过自己。警告过自己。
菜鸟不完全的【能力值】,对这层楼的怪物是没用的——
(——能力,值?)
那些仅更新一次就大幅上升的异常能力数值一瞬间通过脑海。
难道是……当这种想法占据了我的思考时。
刻在我手背上的契约刻印在这一刻突然发烫。
“啊呜!”
突如其来地贯穿身体的震动,将意识拉回眼前的现实。
趁着我分心的空隙,战影的攻击直接命中我的身体。
反手发出的一拳直击我的肩膀。全身横向弹飞出去的同时,强烈冲击将我手中短刀震落在地。
我唯一的武器,发出清脆声响掉到了地上。
一如字面所示,黑色暗影立即扑向翻倒在地的我。
刚才未发出攻击的另一只战影,高举起牠的右臂,要给我致命一击。
瞳孔变得狭窄。
在眼前光景当中,时间的流逝变得无奈地缓慢。
过去的记忆以千军万马之势流过脑海。至今目睹的情景就像走马灯,无一遗漏地在脑中重现。
其中最光彩耀眼的,是与那憧憬之人的相遇。
然后,是此刻仍然赐与我恩惠的……我最珍惜的,某位契约者的笑容。
下个瞬间,我使尽全身力气让身体再度动作。
我从地下城的地面上跳起来,冲向正要击出右臂的战影。
长长的黑色手臂通过脸颊旁边,削下了我一块皮肤,但我仍握紧了赤手空拳的右手,狠狠槌进敌人的脸部。
沉重的破碎声在四下回荡。
“……、……!”
使足浑身力气的右拳反击,打破了敌人脸部的镜面,连同头部一起贯穿。
从贯穿的后脑勺涌出烂泥般的乌黑液体。战影与我交叉着双臂,短暂痉挛了一下,便全身失去力气,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哼!”
风驰电掣。
我从怪物脸上抽出手臂,朝向看到同伴被打倒而僵在原地的剩余一只,以电光石火之势展开肉搏战。
我快步流星,边跑边拾起短刀,重新装备。
我像疾驰于大地的野兔般向前冲,跃进敌人的怀里。
战影晃动着身体正要迎击,但我的行动比牠快了一步。
短刀一闪。
往上斜向一挥的斩击,割裂了敌人的胸部。
在割开的胸口内侧,被砍成两半的「魔石」放出悲凉的光芒,然后粉碎。
“——!”
发出不成声的临死惨叫,怪物漆黑的身躯全化成了尘土。
我维持着挥起匕首的姿势停在原地不动,目睹大量灰尘崩落的光景到最后一刻后,顿时失去了全身力气,粗鲁地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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