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还是答应

现在的人们可能无法理解那个时代，一个大学生对于出国有多么的渴望。

对于他们来说，外面有一片广阔的天地，遍地镶嵌着黄金机遇。

城市的红灯醉酒如狐狸尾巴骚.弄着人的鼻尖。

当时美中GDP总体对比，大约为20:1。

比当今大陆对台湾的优势还夸张一点。

最开始外国对中国的市场并不感兴趣，实在太穷了。

又不是清朝，那个时候还有茶叶出产，大把的白银子流出。

不过，奈何地大物博，人口众多。

廉价劳动力它们还是愿意接纳的。

要清楚，当年打战政.策鼓励多生育，一位母亲生个七八个都是正常的事情。

直到后来改革出台计划生育，谁敢多生就要重重罚款，才堪堪限制住了人口。

有些国人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只要没生到儿子，管她生了多少胎女儿，依旧要继续生。

整天带着老婆东奔西跑，躲避部门的抓捕、罚单。

回归话题。

那时大学生出国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在外面打拼，就能够改变经济格局，能够挣大钱。

这便是氛围。

每个人都这么说，你必须得信，不信也不允许你反驳。

好比现在，老师们都会说，考上大学就可以随便玩了。

现在辛苦一点，以后能轻松点。

实际上呢，完全不是这样，到了大学依然需得努力，不然工作都找不到。

气氛就是如此恐怖的东西，不知不觉被它牵着鼻子走。

出国意味着要学外语，英语国际语言。

也就是那时，李阳疯狂英语和新东方教学，应运而生了。

李阳靠磁带、疯狂朗诵技巧、“心灵鸡汤故事”，彻底把出国这档事情炒热了。

至于为什么后来没入了，不仅仅是因为李阳家暴。

主要也是因为新东方这个教育机构，它的学习方法完全符合应试教育。

对于大学生来说，能够顺利通过考试，签证出国就行了。

至于能不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并不重要。

曾火过一段时间的电影《中国合伙人》也正是改编新东方之主：俞敏洪的经历。

苏志亮已经连续喝了五瓶啤酒了，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少喝点，喝多了伤胃。”

王父劝道。

“没事！”

他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太傻了，出国给外国人端盘子、洗桌子、擦地板。

我根本不应该出去，一头扎进时代逆流，脾气还倔得像牛。

总骗她我过得很好，吹嘘赚了多少多少钱。

再等等，再等等。

过几年，我一定会去接她，带她一起来国外生活。

我死要那张面子，不想在她面前丢人。

结果呢，我一身空空回去，她已经嫁人了。

孩子也生了，会喊爸爸呢。

你说这个人我好不好笑？傻不傻？

哈哈！

我为什么那么在意那所谓的面子？”

苏志亮喝得醉醺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呃！”

突然他撑着桌角捂住腹部，喉咙一痒肚子里的饭菜瞬间从食管倾倒出来。

“你没事吧？说了不要喝那么多酒。”

王父轻轻拍着苏志亮的背，一时有些慌张。

而听到动静，倆女人从阳台回来了。

“我来打扫，你扶他去厕所吧。”

王母对张悦悦说。

一阵手忙脚乱，苏志亮被安置在沙发上，脸庞微红身体一动也不动。

张悦悦给他喂了解酒饮料。

“他还好吧？”

“没事，酒基本都吐出来了。”

张悦悦没好气的拧了拧胳膊。

“亲家公，怎么突然发酒疯了……就是要喝酒，劝不住他。”

王父忍不住八卦之心，问了一句。

“他说得那个女人，是他的老相好，陈年旧事了。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

张悦悦的表情十分幽怨，王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其实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像某电视剧军人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家老婆带着孩子改嫁了。

我家志亮也是，在国外没混出人样，倒是老相好跟别人跑了。

他啊，这辈子心里都挂念着那个女人。”

王父王母对望一眼，顿时无言以对。

真是个痴情汉子。

“当初没少因为这事吵架，不过后来我想通了，只要他心里有这个家，不去外头找女人。

日子这样过也挺好的。”

张悦悦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吸了吸鼻子。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志亮，一开始反对我家女儿和你们儿子在一起。

感情这东西真说不好。

分别久了，再深的感情都得生分。

志亮不希望女儿走上老路，不想柔儿受到一丝伤害。

亲家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当然明白，我家儿子一定跟你女儿去同一所学校。”

“不止。”

张悦悦轻轻摇头。

“工作最好也在同一家公司，房子先付首款，两个人要一直生活在一起。”

王母：“会不会管得有点紧？”

“这是底线，志亮也有这个意思。”

见张悦悦这么严肃的态度，王母想了想。

“好说，都好说，一切为了孩子。”

“嗯，那么结婚日子定在七月份，怎么样？”

“等高考成绩出来？”

“没错。”

张悦悦点点头，她自然不做赔本买卖。

就算王磊现在成绩非常好，可万一考砸呢？

这事情说不准，不是没有出现过优秀学子考得一塌糊涂的先例。

凡事求稳，等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填完志愿。

两家再发婚贴办置酒席结婚。

蓦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妈，我们回来啦。”

“呦，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这孩子。”

张悦悦急忙上前帮忙拿东西。

“爸，他怎么了？”

少女瞥到躺在沙发上醉生梦死的苏志亮，担心的问。

“老不死的不清楚自己多大把年纪了，还一个劲的喝酒。

王磊你也是，千万别学我家志亮。

烟酒这两样沾不得。”

“妈，放心吧。”

少年笑了笑。

“你改口真快，就看出来我们谈好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对自己很有自信。”

“去去，你小子少臭美。

跟着我女儿去复习吧，大后天就是高考，你成绩再好也要复习一下。

温故而知新懂不懂。”

张悦悦不由分说，赶着两人去了卧室。

“你爸之前不是说不喝白酒么，伤胃。

怎么喝醉了？他那样子我觉得可以去医院了。”

王磊道。

“唔，确实。

我爸虽然喜欢喝酒，可喝醉的时候我印象里没有几次……

(⊙o⊙)…唔……

想起来了，我爸有一次喝得好凶，住院好几天。

那次是袁阿姨请我们，她亲人过八十岁大寿席。”

少女捶了捶小手，详细跟少年说了一遍苏志亮的情史。

“痴情种.子，怪不得。”

“我爸挺不容易的，上次跟他闹翻了，现在我还没跟他道歉呢。”

苏柔捧着腮帮，心海泛起一丝内疚。

“他想赞成我，赞成我去找我喜欢的人。

但他也想阻止我，他觉得你不适合我。

所以才会跟踪我们，一脚把门给踢开，还准备揍磊一顿。”

“都过去式了，现在你爸妈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别想那么多，心里要是不舒服，哪天跟你爸说下心里话就成了。

疙瘩早点去除比较好。”

“嗯，我准备等我爸醒完酒，就跟他道歉。”

正说着，少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嗯，是我。

欸，现在吗？

很急？

那好吧，我马上出去一趟。”

少女挂断电话。

“你要出去吗？”

“磊不关心是男生还是女生？邀请我是约会，还是聚会？”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我不觉得，我又不像某人是打翻的醋坛子。

而且你就算天天被男生表白，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痛痛，别掐了。

你真当我是铁做的。”

王磊有些无奈。

“还不是磊耍大牌~哒”

少女撇撇嘴。

“说曹操曹操就到，袁阿姨的女儿韩梦找我。”

“不用强调性别，如果是男生找你，直接回拒就行。”

他摆摆手。

“欸，男生就不行吗？以后我工作了，公司同事邀请我参加聚会，你也不让我去？”

“看什么聚会，联谊什么的，你别想了。

其他的，我会跟着你去。”

“磊大男子主义？

虽然人家一点也不讨厌。

磊这态度，我很喜欢。”

她微笑。

“走吧，等会赶晚饭。”

“嗯嗯。”

两人正欲出门，张悦悦连忙喊住了她和他。

“说好在房间复习，你们又出去干什么。”

“妈，韩梦找我啦。”

一听苏志亮的老相好女儿名字，张悦悦缄默下来。

“那你们早点回来，别到天黑摸不见了，才回来。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妈。”

苏柔和王磊再次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在一处咖啡店，与对方见了面。

“韩梦有什么事情特意叫我出来？电话里不好说吗？”

少女抿着咖啡，她清楚这东西可没那么好喝。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对方应该有重要的事情拜托。

“嗯，我想要考试答案。”

“什么意思？”

“我座位分在你后面，而且是靠墙的，地理位置很好。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你是说高考？”

“对。”

“等一下！”

见苏柔站起来转头要走，韩梦急速跑过去拉住了她。

“不能商量一下吗？这个送给你。”

韩梦将事先准备的礼物盒往少女怀里塞。

礼物是她父母为她准备好的，比较贵重的礼物。

相当于几十年前，还没有人手大哥大的时候，送一部砖头手机的价值。

“我不能要，我不会帮你舞弊的。”

苏柔连连摇头。

“舞弊的事情没得谈，这是咖啡钱我们互不相欠。

磊我们走吧。”

少女挽起王磊的手，径直要离开咖啡店。

“你是苏柔的男朋友王磊吧。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你如今在学校可出名了。

你帮我劝劝苏柔吧。”

韩梦将目光转向少年，大概因为太紧张了，她一直在流汗额前的碎发被濡.湿.透了。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绝对不会帮她的。

磊，我们走吧。”

“听她说说看吧。”

王磊倒是不着急，现在回去晚饭还没开呢。

“谢谢。”

韩梦感激的说。

“别急着谢，我可没有说让她答应你。

你平时成绩很差吗？”

“呃，事实上我只有英语特别差。”

韩梦不好意思的捊了捊头发。

“女生英语差？”

王磊愕然。

一般来说都是男生英语差，女生数学差，很少会反过来。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

“嗯，我只要英语选择题。

选择题就OK了。

我是个偏科生，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上了高中以后就特别讨厌英语课了。

一直没有学，每次上英语课我都拿来做数学、语文题。”

“到高中不喜欢英语了，那你初中的时候英语还行？”

“额，是的，初中英语相对于简单。

那个时候我学得还行。”

听韩梦这么说，王磊握住下巴思索起来。

“磊，没什么好谈的。

舞弊这种事情对于其它考生来说太不公平了。”

苏柔爱憎分明，她对此类事件眼里揉不得沙子。

“你其他学科都好，只有英语特别差？”

“对，没错。”

韩梦鸡啄米点头。

苏柔扶额：“磊，就算她是偏科生我也不能帮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去学英语。

其它学科哪怕成绩再好，也是枉然。

这道理，她很明白才对。”

“好吧，其实不瞒你们说，我高一跟英语老师因为某件事争执了起来，一气之下不跟他着学了。”

韩梦咬了咬牙将实情说了出来。

“后来不是分文理科吗，换过老师了。”

“我倒霉，还是那个英语老师教，看到他的脸我就反胃，实在学不来。

高三最后阶段，我忍着恶心去学，现在能写点短句。

我在努力处理英语作文，但是听力、完形填空这些，我是真的没办法。”

“如果考得不好，可以复读，英语没学好，进入大学还是不行的。”

苏柔劝她。

“我不想复读！我要跟我喜欢的男生考一个大学，我不能拖他后腿。”

“诶？你有男朋友啦？”

“怎么苏柔，只允许你交男友，我不行吗。

我男友就在我班上，是第一名。

本来今天他也一起过来的，可临时他家里有点事情，所以只有我来接待你们倆。”

韩梦合着手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拜托，求求你了，我只要英语选择题就OK了。”

苏柔被韩梦攥着胳膊摇来摇去，头有点昏了。

“行，我替她答应你了。”

王磊突然道。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韩梦兴高采烈的跳起来，猛地抱了抱苏柔。

“诶，磊？”

“礼物放在这里了，明天见。”

韩梦挥着小手，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过了半晌，咖啡店要打烊了。

苏柔与王磊才走出小店。

“磊，你干吗替人家擅自做主，我不想帮她舞弊的。

难道说，磊见色起意？”

“唔，你还拍我头……好过分。”

王磊收回手。

“想什么呢，我对她完全没兴趣。”

“那为什么磊……”

“我是为你着想，你真要是拒绝她，指不定出事端。”

“我拒绝她是我的权利，能惹什么事？”

“你还是年轻。”

王磊叹了口气。

“她为了跟一个老师怄气，竟然放弃了英语学科，三年不学。

你想想她是什么人？

韩梦更不想重考一年，她觉得浪费时间，她想跟男友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而这次她来找你，估计也是受了父母的指令。

那份礼物不是一个学生能买得起的。”

“所以，磊？”

“你要是把她逼急了，万一她要是报复你，就糟糕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说得不是她要对你动手动脚，体罚什么的。

万一她在你考试的时候，故意往你抽屉里丢纸条。

让你和她都因为高考作弊而判零分。

怎么办？”

“有监控的。”

“不要把摄像头想得那么万能，出了那档事情，你就得中断考试。

就算后面查清楚了，也会影响到你考试。”

“……磊，把人想得太坏了点吧，我和她是熟人呢，不至于这样吧。”

少女有些呆呆的说。

“经验之谈，你也不要把人想得太善良。

我说得这件事情不是天方夜谭，今年它会在巴蜀发生。

你也有重生的记忆，不记得那件事情吗？”

顿时苏柔沉默了下来。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辈子韩梦并没有来找过自己，拜托抄答案。

这一世却来拜托她。

因为和王磊一起重生了，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所以引发了蝴蝶效应？

大概觉得她站在全校人面前都能勇敢表白，那么高考借个答案抄抄，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磊说的话确实有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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