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我的翅膀（上）

手机另一端的苏柔不傻，她瞬间明白蒋沐晴识破了她的身份。

两人皆苏醒了关于王磊的记忆，且都是他的女朋友。

既然被看穿了，干脆撕破脸皮好了。

“蒋小姐，请不要发出那些污.秽人耳朵的声音，听起来完全像是在自.慰。

作为女性，我劝你洁身自爱。”苏柔回应道。

“哈？”

“难道不是吗？我和磊在一起的时候，可不会这么不知廉耻哦。”

苏柔将上次轮回与少年结婚后的生活简单聊了聊。

作为老司姬的她，对这种事情了解得非常透彻。

所以她一听便听出来，蒋沐晴在演戏。

真要是在床上，根本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喘.息声。

毕竟那个家伙在床上的时候，跟老虎一样迅猛……完全扛不住的好吧。

蓦然，她脸颊一红，捂了捂小脸。

见鬼，自个怎么变得这么色了，总是不由自主脑补那方面去了。

都怪磊，都是他教坏了自己，少女暗自嘀咕。

“有这回事？”

蒋沐晴回头恶狠狠瞪了王磊一眼，示意待会找他算总账。

“不好意思小苏柔，就算你说得全部是真的。

那也已经过去了，现在王磊是属于我的。

你败犬。”

蒋沐晴换了一个姿势握住手机，郑地有声道：“是我先找到王磊的，当时他落魄成了乞丐。

是我拯救他脱离苦海，而你什么都没有做。”

“哦，是嘛？那只能说明他在你心中比较重要。”苏柔轻笑，话锋一转。

“但是我就不一样。

轮回重置的时候，我还没有恢复记忆。

磊因此伤心欲绝，离家出走了。

倘若当时他清楚我的记忆会恢复，他绝对不会离开学校。

对于他来说，我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爱人。

蒋小姐你只是不过是一个路人，碰巧帮助到了磊。

明白吗？

如果不明白，我举个例子。

我是磊的母亲，从小到大为他做可口的饭菜。

某天他出门远行，身上钱包不小心掉了，路边的你请他吃了一碗阳春面。

磊确实会感激你，可是比起母爱，你远远不如我。”

“强词夺理。”

蒋沐晴气得像只猫竖起了浑身的毛。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女生。

也不尽然。

主要她没谈过恋爱，也拒绝恋爱，经验不充足，全靠临场发挥。

要知道平日里一群马蜂围着自己转，她一个也看不上眼。

现在竟然沦.为抢男人的地步。

虽然王磊很优秀，值得抢就是了，但莫名很不爽。

少女微微平复心情，快速组织好语言。

“小苏柔，你可能不知道，小磊追求我用了好几次轮回。

最开始我排斥他，对他完全不感兴趣。

后来小磊才逐步走入我的内心。

而你？只有与小磊一次轮回的记忆。

你远不如我。”

“是磊告诉你，我的事情吧？”

苏柔不恼，从最开始蒋沐晴登门拜访，她已预料到有一场战争。

无可避免。

“即便我只有一次轮回记忆，那又怎么样，我可是第一个苏醒记忆的人。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我是天选之女，注定和磊走到最后。

而你呢，你是中途插.进来的小三。

你很卑鄙，你很无耻。”

啪嗒，蒋沐晴陡然挂断了电话。

懒得跟苏柔扯嘴皮子，绝对不是她认输，气糊涂了。

王磊就在她身边，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千里之外的女人怄气呢。

不值得。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椅从楼梯口走来，见蒋沐晴和王磊两人的态势，以为两口子吵架了。

出于业绩态度，服务员好心劝了几句。

随后，俩人回到房间吃早餐。

蒋沐晴低着头，她不说话，王磊也没说。

就这么静静吃着手里头的蒸包。

“小磊，你真准备回家吗？”过了一会儿，少女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这次跑出来让我父母担心坏了。

正好你可以看看我爸妈，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蒋沐晴说：“小苏柔的话，你跟她分手吧。

你强硬拒绝她，她肯定不会再来骚扰我们。”

王磊沉默。

时间流逝。

他一直不开口，少女内心升起一串火苗。

“小磊，你打算脚踏两只船？今天你必须跟她分手。”

“我不会再对你们提出分手这种事情，我不会放弃你们倆任何一个人。”

王磊轻叹一声。

孤独活了千年岁月，他十分疲惫，指得不是身体上，是精神上。

每次被人遗忘，被人无视，这种痛苦他已经不想再去承受了。

此刻不管是苏柔还是沐晴，王磊都不会放手。

两个人对他都非常重要。

“为什么小磊变成这样了，你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少女注视着他，脸颊流露哀伤的神情。

“明明我和她都苏醒了记忆，小磊选择我不好吗？

很简单的选择题，两选一。

为什么小磊就是要填两个答案呢？”

“你就当我是人渣吧，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你们都是我的女友。

我没资格剥夺这份权利。”

“那是不同的时空，我和她皆为你的女友，就像平行世界一样。

我不怪磊你到处沾花惹草，因为那是世界的错。

可现在不同了，我和苏柔得划分界限。

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我跟小苏柔没什么好谈的。”

“在我最煎熬的时间段，小柔帮过我。

沐晴你也是，少了你们倆任何一个，今天我都无法坐在这里。

不是你们倆，我可能崩溃了。”

“说了这么多，小磊。

你是想说，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苏柔对吧？”

蒋沐晴起身，嘴唇竟咬出了几缕血丝。

她现在呼吸非常难受，她感觉每寸肌肤都在被岩浆灼烧着。

刺痛、心凉、冷意。

“那好，我走可以了吧。

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

祝你们幸福。”

“沐晴！”

“你，别碰我。”

少女吸了吸鼻子猛地推开了王磊的手，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迅速离开房间。

他拾起密码本立马追了上去。

走出旅馆，沐晴已坐上一辆出租车远去。

少年连忙拦截下一辆，坐上去对司机说。

“赶紧，追上前面那辆车，别跟丢了。”

“哈？在拍警匪片？”

司机甩了甩指间的烟蒂，瞥了眼少年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睡衣，露出一抹微笑。

翁翁翁，车子瞬间发动，奔向街道。

沐晴真的生气了，至少王磊跟她交往的时期，她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她的决然，她的哀怨，她的愤慨。

不紧紧跟着，一定会出事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蒋沐晴一直在避开他。

从早上到下午，十二小时一直在和他玩躲猫猫。

现在两个人搭乘同一辆列车，她在12号车厢，而王磊只买到了十一号车厢票。

他不傻，旋即和十二号车厢陌生人换了座位。

此刻他的位置正对着少女。

虽然只隔两脚横跨的距离，但此刻心距离很遥远。

从头到尾，蒋沐晴没瞧王磊一眼，她始终盯着手机。

她平常不怎么玩游戏，现在却在玩一款动作网游，像是要发泄所有的怨气。

敌方军团被她杀得片甲不留，狼狈逃窜。

她驻守对方的复活点，没有丝毫放过敌人的意思。

不断杀戮着。

对方玩家已在公平上打字求饶，喊大哥饶命，微信转账v50求放过。

但少女不以为然，继续屠杀着。

杀杀杀杀。

脑海只有这么一个字。

突然，王磊手机响了。

瞥了瞥来电显示，苏柔打来的。

另一边明显的，投掷来了视线。

他没有犹豫，立即挂断。

并且关机拔出了电板，取出了电话卡。

王磊冲她笑了笑，少女则完全不想搭理他，继续玩着手机。

她的手机也来了好几通电话，听声音王磊猜出来是卢芯，蒋沐晴的经纪人。

不过少女的暴怒状态，如同找到宣泄口，不知怎么和卢芯吵了起来。

陈年旧事都挖了出来，不断争吵。

声音异常之大，引得周围人们纷纷侧目。

王磊没有上前劝阻，此刻她像易爆的化学药品。

稍微碰一下，局面将彻底无法收拾。

转眼时间来到半夜。

大部分人趴在小桌子上睡起了觉。

先前少女气糊涂了，没有选软卧硬卧，径直选了一般座位。

王磊自然得跟着她，此刻他睡意全无。

从白天到现在，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爱因斯坦拿相对论比喻过恋爱，情侣恩爱的时候，时间过得极度之快。

而一旦吵架，就跟大夏天坐在炽热的火炉旁，十分难熬。

眼下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咕噜咕噜。

蒋沐晴的肚子不断发出声响，少年拆开了一盒自热咖喱鸡米饭。

热气蒸腾后，放置在她身前。

而少女上厕所的时候，径直把饭盒丢进垃圾桶，且故意让王磊看到。

她不吃饭，王磊自然也不吃，陪着她挨饿。

沐晴彻底跟他杠上了。

过了一个小时，蒋沐晴饿得实在受不了，才勉强咬起一块饼干。

王磊则继续挨饿着，什么也不做。

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她。

与女生交往，基本得放弃讲道理这回事。

好比因为突然事件导致失约，没能赶上约会，那么把伞丢掉。

全身淋雨让衣服湿透，再去见她。

总会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不多时，蒋沐晴似乎终于感觉到困倦了，她打着哈欠，强行撑着身子。

可随后她斜靠着座椅，头发散落的披下来。

不久，她发出轻微的鼻鼾声。

睡着了。

王磊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白天在列车员那里买来的薄毛毯，蹑手蹑脚往沐晴肩膀上轻轻一放。

小心的往下方一卷，遮到了膝盖位置。

五月份，才刚刚处于换季的状态，列车上的温度显示约十七摄氏度。

等会可能还要低。

胸口盖点衣料，总归有好处。

沐晴睡熟了，王磊才开始进食。

连续吃了三大盒自热米饭，口感着实不怎么样，但勉强能够接受。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王磊望了望少女，她闭着眼，睫毛微动，睡得很熟。

他稍微走远了一点，接通了电话。

“喂，小柔。”

“磊，你还好吗，我看你QQ在线才打电话过来的。

之前很忙吧。

白天手机在那个女人手上，没接到我电话么。”

“我遇到了点麻烦。”

考虑了下，王磊还是将沐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苏柔。

手机那段陷入了短暂沉寂。

“对不起。”她忽然说。

“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吗道歉。”

王磊摇摇头。

“她应该是因为我骂她小三，所以才那么生气。

怪我，是我不好，我乘一时口舌之快。

如果她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情，我会很自责很内疚的。

磊你要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要让她做什么傻事。

我是女孩子懂她一点点吧，她或许会想不开。

就像我上次吃药住院一样，磊你一定要看住她啊。

唔……时间不早了，我挂了哦。

对了，明天我打电话给她，亲自跟她说对不起。”

苏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王磊盯着手机屏幕，一时间眼前的景物有些恍惚。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

他在将两块排斥的磁铁，想靠着蛮力硬生生合在一起。

想让它们成为一体。

如今的状况，不光是蒋沐晴出问题，苏柔那边也是。

她是一个好女孩，上次王磊与她牵手一起迈入婚姻殿堂。

她说要为他生一个男孩或者一女孩。

总之他开心就好。

王磊说，会一直陪着她。

苏柔刚才吐露的话，绝不出于她的本意。

之所以说出那番违心的话，是不想让他为难。

她会跟她自己的父母闹翻，她会自损她自己的身体吃药。

但她不会让他为难。

往脸抹了一把水，王磊狠狠一拳砸在厕所门上。

骨头和金属物撞击着，疼痛感席卷大脑皮层。

这点程度远远不够，根本没办法消除思考。

瞅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他自嘲的笑了。

“该放弃么。”

苏柔和沐晴，放手一个，全心对待其中一位？

这个世界总有人提问。

妈妈和女友同时掉进水里该救谁？

不止这一个问题，生活上遇到很多困难，人们都被迫做出二选一。

因为没办法，障碍物实在太多，人没有走到一半的路程，就在路途中冻死了。

甚至为了某些利益，抛弃尊严也无关紧要。

他呢。

不想放弃，王磊不想放弃她们。

被说渣也无所谓，自己不能放手。

他有实力能留住她们，他能够同时救起同一时间掉在水里的妈妈和女友。

那他为什么要做出二选一。

身为轮回者，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情感却如此脆弱？多愁善感？

况且，若下次她们倆皆失去记忆了呢。

谁说得准？到时候后悔的是谁。

轮回这种事情，就如天气，本来阳光明媚，突然转变画风乌云密布，人无法揣测。

苏柔在王磊迷茫的时候拯救了他，让他开始相信总有天轮回会结束的，给予他继续正常生活的信念。

而沐晴。

王磊重生回来，见证这个世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他依然生活在一个怪圈里，像只小白鼠被人观测着。

挣脱不了轮回。

当少年快要黑化的时候，她出现了。

沐晴、苏柔都是他的翅膀，不会放手的。

即便被说城人渣，也没有关系。

自己本来就是人渣嘛。

呵，本身就是到处沾花惹草的家伙。

不是错乱的时空，他早已成为一堆白骨风化掉了。

至少如今心态摆正了。

最初的王磊大概真的只是抱着玩玩的想法，脚踏两只船。

甚至开了三朵花苞，后来才意识到原则问题。

想通后，王磊赶紧返回座位。

若是蒋沐晴突然睡醒过来，随便找个站点下车，人就得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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