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上电视了!你看了吗?我果然是最棒的嘛!”女孩眼里闪烁着光芒,如此期待地说道。
“哦...不错嘛,你的才能。”男人想要将手放在她的头上。
“不要碰我嘛,这样很不舒服啊。”
“抱歉,差点给忘掉了。”
“喂,老公,带上夜宫来拍照吧。”
在那棵老树前,快门按下了好几次,被钉入相框的三个人,就这样一直微笑着,在那个萧瑟的秋天。
然后,冬天到了。
...
...
“这样啊。”
医生离开了,摘下了沾染血液的手套,戴着口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夜宫坐在了医院的长椅上,后脑勺顶在了坚硬的墙上,感觉到隐隐地疼痛,这个冬天真冷,医院里也是这样。
“爸爸...死掉了吗?”她有些不知所措,对于这个男人,她的感情非常复杂,如果夜空没有疯掉的话,不出意外会是个好父亲。
可是,没有如果这种东西...
夜空的前半生在奔波中度过,认识了很多人,结交了和很多的朋友,后半生在一扇玻璃门后度过,忘掉了很多人,失去了很多朋友。
直到最后的最后,即使是弥留之际,站在他身边的只有医生。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夜宫感觉脑袋是想要裂开一样疼,红色的流光在痛苦中显现,她甚至连去看看夜空尸体的勇气都没有。
“意义了...”窗外的雨下得真是符合时机,藏在灰色之中的压抑,让少女无法揭开的心结变成了死结。
“电话...?”手机响了起来,而上面的备注是...
“爸爸?”这已经是十年没有用过的电话号码,在大约一年前,夜宫戏谑着将它重新存入了自己的手机。
“为什么...爸爸还活着吗?”她急促地站了起来,看见手术室上边那一块暗淡下来的灯光,抽噎了两下,挂断了电话。
“不可能的吧。”心脏刀割一样痛苦,电话再次响起,铃声是那一首夜空最爱的«你离开的事实»。
恶作剧吗?
“喂...请你...”接通了电话,夜宫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而电话的另一头,切切实实地传来了那个声音,来自天堂的声音,来自灵魂的声音。
夜宫愣住了。
“喂...咳咳!听好了,伟大的少年哟,如果你听到了这一份珍贵的录音,那么现在我可能已经去世许久了。”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吓一跳的惊喜开头啊。
“那个,笨蛋的混蛋老爸。”夜宫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泪水流了下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好啦好啦,不装了!不装了!夜宫,你在听着吧,那个啊,我有三个要道歉的地方。”
“第一,抱歉了,对你和妈妈做了那种事情。”
“第二,抱歉,爸爸我啊,可能没有办法死皮赖脸地继续活下去了,这一点如果会给你压力的话,那么还真是抱歉呢!”夜宫已经可以看到老爸在另一头吐舌头的样子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对不起,我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打破那扇玻璃门的方法,本来以为这个故事还会更肖申克一点呢,没想到最后连沉默的羔羊也算不上。”
“话说回来,如果,如果你的压力真的是杀人犯的女儿的话,我想说,你不是我,你有朋友,有值得信任的朋友,有会真正在意你的人,他们不管用了什么方式,都是在为了你而努力,虽然我很讨厌说教,但是...这一点真的逃不掉啊。”
“卞太,这个家伙真的是在为了你努力着呢,不过...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定狠狠地踹他一脚啊,自我意识过剩的小鬼。”
“还有啊,如果你敢去不听为父的教诲,去寻短见的话,那么我说什么也要把你从上面踹下来。”
“在说什么啊,这个家伙,我怎么可能...”夜宫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服气,但张开嘴之后,却又无法反驳。
“还有还有,你也要跟我道歉啊,为什么从十年前我失败了之后就再没有触摸过你了呢,啊~真是的,十年了啊!”在夜空说话的时候,夜宫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撩拨她的发丝,抬起头,面前没有任何人。
幻觉吗?
“嘛,如果你还在恨我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啊啊~好了,是时候...该晚安了...by by,再见的时候就是下一世了吧,老子可不会喝那一碗该死的汤...不管你在什么地方...都要把你找...找到。”父亲挂断了电话,夜宫一次又一次地拨了出去,却再没有办法接通,只剩下那一首他钟爱的钢琴曲还在久久的回旋。
“等等...等等啊,老爸...这个老爸。”夜宫蹲在地上,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她觉得,自己可能该前进了,为了爸爸,为了妈妈,为了自己,为了所有的人。
在不远处的墙角,医生将电话卡掰段,删除掉了录音机里的存档。
“真有你的啊,大叔...”他这么说道,将口罩重新戴好,离开了,消失在走廊的人群里,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许只是一个偶发善心的普通人罢了。
那张电话卡,是夜空在担架上时,偷偷管劳伦斯要回的,他不怕死,他害怕的只是来不及传达的心意会进一步伤害到夜宫。
这个男人,背负着不能原谅的罪孽,到死的一刻也没有还清,他不是英雄,是罪犯,每个人都这样坚定地认为,同时,还有一点不可否认。
他还是一个父亲。
混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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