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遭袭,黑卫司全力抵挡,一番凶险拉锯战后,那红光突然从他眉心逃出,只一闪便消失不见。
熊谷太玉长长吐出口气,淡薄的月色下,一张庄正的国字脸隐现苍白。
竟然这么难缠。
绝不是普通瘴鬼。
深吸口气,黑卫司马不停蹄的向瘴鬼消失的方向追去。
也不知那红光逃去什么地方,熊谷太玉追了片刻,仍是没发现它的踪迹,更未发现被其附身的人。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极速接近,如狂风般从西直大街刮过,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是三原夏。
熊谷太玉松了口气。
是他的话,应该没问题。
王夏向西城赶来时候,行至一半,就发现有两只瘴鬼气息相继熄灭,于是便转头追击第三只瘴鬼。
而那瘴鬼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竟极速逃窜,很快就出了城,并迅速脱离小鬼的感知范围。
缓缓勒马停下,王夏轻轻出了口气。
瘴鬼若是一心想逃,还真是毫无办法...
只是,要是它逃到城外,在某个地方附身,又该死伤多少...
回去的路上,王夏遇到了熊谷太玉。
这身高二米三的黑卫司等王夏接近便问:“解决了吗?”
王夏微一摇头:“未曾。”
“是逃去城外了?”
“嗯。”
闻言,熊谷太玉缓缓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不该我们头疼了,指不定他稲坂军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夏默然。
黑卫司又问:“那城中的瘴鬼呢,可是都解决了?”
“嗯。”
闻言,熊谷太玉不由露出一丝笑:“如此便好”
是啊,今天晚上算是平安度过。
和熊谷太玉分开后,王夏便直接回他的防区继续巡逻,直到天色破晓。
也是这时他才听说,昨晚仅死了六个人。
其中从东边而来的那只瘴鬼附身在一个独居的鳏夫身上,结果刚撞破屋子出来,东边的三个黑卫就掩杀而至,干脆利落的将之砍出几块。
对此,王夏不免有些欣慰。
而这些,毫无疑问都是小鬼的功劳。于是王夏略一琢磨,便颇为大方的分出一片念力湖,直接送给了它。
念力湖对小鬼而言显得广袤至极,两者相比就好比大饼上的芝麻粒。
所以面对这天大的奖励,小家伙开心疯了,巡视自己的领地,沿着湖边转啊转,一圈又一圈。
天光渐渐亮起,又到了小鬼离开的时候。它满是不舍的又围着念力湖绕了几圈,才带着浓浓的眷恋离开。
回到府中吃早饭的时候,女侍告诉王夏,这顿饭是直子帮忙做的。
王夏略微一怔。
她现在就开始做事了吗...
对此,王夏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只点一下头,并未说什么。
......
时间转至昨晚。
发现那东西后,赤川大师仍是古井无波,缓缓瞌上双眼继续静坐修行,其所在的营帐内无一丝灯火,而他仿佛就与黑夜融为一体。
忽然,两道微弱蓝光自他双目亮起,旋即又缓缓熄灭,一丝诧异自其中闪过。
竟然能逃出来。
下一刻,无形气机牵引之下,足有百里方圆的元气场发生变化,那逃出城外的魔种竟划出一圈弧度,向着赤川大师射来。
而魔种却毫无所觉,还以为自己是直线飞行,直到感知到前方那诡秘晦涩的气息,才猛然惊觉掉头就逃。
但此时已然太晚,无形的大手凭空出现,将魔种抓于掌心。
与此同时,赤川大师身旁一个平淡无奇的小瓦罐自动打开,将虚空大手抓来的魔种吸入其中。
可不能让它逃了。
目前还在厉国境内,若是生出事端,对两国合作之事恐有不利。
随即瓦罐盖子自行合上,平平无奇的中年人闭上双目,继续打坐修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川户特使和他那寡言少语体型健硕的师弟一同赶来。
中年人心念一动,帐中灯火凭空燃烧起来,明黄的火光登时照亮整个营帐。
看了眼进来的两个后辈,赤川大师淡然问:“魔种可都放出去了?”
两个年轻人皆是恭敬行了一礼:“师父/叔,魔种已按计划放出。”
赤川大师轻叹一声:“如今,计划有变,我们需另做安排。”
两人都是一惊,身体躬的更低了。
“实在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关元城中,竟有守护灵现身。”
守护灵!
川户特使身体微震,眼里涌现狂热,忍不住问:“师叔,这守护灵可有主人?”
“未曾认主”,赤川大师皱起眉:“但是...它在帮助城中之人。今晚放出的魔种已逃回一只,其余的,该是不见寸功。”
压下心头的狂热,年轻特使很快冷静下来:“那我们如何应对?”
“此事,由川户师侄你来计较。”
川户稔略一屏息,恭敬应声:“师侄明白”
“眼下,我们谈谈守护灵之事。”,赤川大师在两个后辈脸上扫一眼:“想必你们也清楚守护灵对吾等修行之人而言是何等重要”
中年人目光停在年轻特使脸上:“川户师侄,某与你师傅乃同门,自不会做厚此薄彼之事。此番,这守护灵所属,便由你和子御公平争夺。”
随即赤川大师又对他徒弟道:“子御,某不会偏袒此事,勿怪为师。”
荼子御恭敬应声:“弟子明白”
“嗯,如此,你们且先去歇息吧。”
两个年轻人再行一礼,轻步退出营帐。
来到外面,行到各自的营帐前,川户稔沉吟着开口:“师弟,此番争夺守护灵,恐有得罪,还请见谅。”
那健硕青年点下头:“师兄何出此言,你我公平竞争,若我输了,也只怪自己实力不济,当不会心存芥蒂。”
“该当如此,是我小人之心了。”
“师兄切勿妄自菲薄”
川户稔抿起一抹笑:“师弟,时候也不早了,快去歇息吧。”
“师兄也是”
接着两人对行一礼,各自散去。
......
吃过午饭后,王夏去看了看千沢直子。这个年轻女人的情绪比昨日稳定不少,面容看上去也平静许多。
哪怕只是装出来的,也相当了不起了。
和直子说了会话,又嘱咐她几句后,王夏便去外面练剑。
一转眼,又到了晚上。
今天的小鬼来的格外早,几乎是太阳才落山,它就飞速窜来,没入王夏眉心。
这把某人吓了一跳,以为是瘴鬼来袭,差点尽起念力海迎击。
而巡视着属于自己的念力湖,小鬼满足又开心极了,不停地沿着湖边绕圈,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
这单纯又强烈的情绪多少感染了王夏,他不由抿出一丝笑。
这样的无忧无虑,真让人羡慕...
王夏微微一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去羡慕这种无忧无虑...
或许,真的是失去才懂得珍惜。来到这个世界后,离开了父母的保护,也没了和平安定的环境,一切只能靠自己,不到一个月时间,他经历许多,也变了许多。
不知不觉,这个年轻的男人,已成长的足够独立。
果然,更换环境才是改变一个人的最快方式。
轻轻出了口气,王夏收束住多余的念头。
眼下,还是先要考虑关元城的安危。
今晚来袭的瘴鬼可能有五只或更多,决不能懈怠。
希望能安然度过。
结果就在夜里两点左右,王夏正巡逻到东平街,五只瘴鬼的气息突然出现在小鬼的感知里。
而这次五只瘴鬼竟然全来自一个方向!
王夏有些猝不及防,放出烟花示警之后连忙策马迎击。
五只瘴鬼同时从城外飞来,一进城就各自散开,在城中找人附身。
哪怕在东城的黑卫早有警戒并及时出击,但瘴鬼数量太多,顾此失彼之下,还是有一只闯入一栋工人宿舍,结果短短两分钟就杀死五十余人。
击毙瘴鬼后,站在残垣断壁之中,默然看着士兵们抬走满地的尸体,以及好几个伏在尸体上痛哭的妇女,王夏不免一阵难受。
昨天晚上的直子,也是这样的吧...
年轻男人不由紧了紧拳头。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圣人,能力也有限,但每当这种事发生,却并不是如想象中那样的越来越习惯,越来越麻木...
有多少个家庭,会因此而破灭。
战争双方无关对错,为了取胜无所不用其极,本就无可厚非。王夏清楚知道这点。
但亲身经历后,看着一幕幕的人间惨剧,他还是生起了些莫名的愤怒。
但是,王夏却不知该怪谁。怪厉国吗?他们只是想收复失地而已!
那是山海国的错?还是申国的错?
每一方势力,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他们而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什么对错!
王夏知道自己是同情心泛滥。
而这个世界并不需要同情,也不相信眼泪。
半晌,年轻男人轻轻一叹。
或许,他真的不属于这里。
默然翻身上马,再扫一眼痛哭流泪的死者家属,王夏拉扯缰绳驱马离开。
他实在见不得这种场景,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今晚的月色,比起昨日更好,夜空中的月亮,也刚好一半大小。
那么再过一周,就又是一轮圆月。
到时候悬空寺的大师也该赶来了吧。
说起来,也有好几天没下雨了...
回到自己负责的巡逻区后,听着规律的马蹄声在夜色中兀自响着,王夏不由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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