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朋友

“成交！”，少女倒是爽快无比。

王夏伸出手：“先交定金。”

某人虽说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可也猜得到五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眼前少女拿不拿的出来另说。但只要定金到手，自己就是赚的。

“我...身上只带了几两银子。”，少女从怀里掏出两颗散碎银子，将之丢给王夏：“呐，只有这么多。”

王夏随手将银子接住。

不规则的金属块带着淡淡体温，还被汗水浸的略微湿滑。

略一掂量，三两。

还行，反正不亏。

于是他点下头：“飞机归你了。”

话音刚落，一身汗的少女兴冲冲的跑到飞机残骸边，蹲下身子翻拣起来。

王夏看着她问：“剩下的钱怎么给？”

少女头也不回：“当然是走钱庄，我去给你拿银票！”

钱庄自然位于集镇或城市。

那么，无论这丫头取不取得出来银票，也能带自己到集市去，省去自己乱跑的功夫。

也好。

打定主意，王夏决定等她一起。

说起来，这少女看起来确实不一般。如果她真是奔袭百里追赶而来，就很说明问题。

正常来讲，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体型又娇小纤细，不论怎么训练也跑不了一百里。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丫头撒谎了。二，则意味着她很可能是世外之人。

特别刚才看似简单的交手后，王夏更倾向后者。

把被压扁驾驶舱的外壳扳开，少女扯出里面的金属零件，惊异的问：“喂，这些东西是你做的？”

“不是。”

“我就说，哼，看起来不像。”

王夏没接话。

又过了一阵，少女又问：“喂，这个飞机为什么能飞啊？”

王夏可不是有问必答的人，而是反问：“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当然是能飞啊！”

少女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好像别人问她你为什么要喝水吃饭。

也是。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能飞起来的机器，本身就很有吸引力。

过了几秒，少女又喂：“喂，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这是请教的语气吗。某人略有不爽，便故意生硬道：“流体力学。流体和固体界壁间进行相对运动时，会产生相互作用。”

“啊？什么？”

见王夏不说话，全身还冒着热气的少女起身看着王夏：“说呀！”

王夏则在思考，要不要跟眼前的少女解释。

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不见得能明白什么是流体力学。就算能勉强理解，自己也要费不少口舌。

麻烦。

“喂！说呀！本姑娘可是花了银子的！流体力学是什么？！”

少女那好看的黑眉竖起，俨然打算不依不饶。

年轻男人心中叹气，只得解释：“流体，顾名释义，流动的物质。譬如水和空气，都是流体。”

“空气？”

水是能流动的少女明白，可空气怎么流...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来，拂动起少女那及腰的长发。之前王夏撕碎的那一堆纸皮碎片也纷扬起来。

“风，就是空气流动所致。”

“哦、哦哦...”，点着脑袋的少女一脸懵懂。

看她这似懂非懂的模样，王夏便补了一句：“水中的鱼逆流而上，就好比人顶着风前行。”

“哦...！我明白了！空气也能像水一样流动，只是我们身在其中，不容易发觉！”

想明白这点，少女并未得意，脸色反而庄正许多：“那个...请继续。”

看着丫头态度好了不少，王夏才继续解释：“流体力学，便是研究固体在流体中运动时，受到作用力的学问。”

“作用力...”

“当对物体施加一个力时，这个物体会对施力物体返还一个力。这返还的力，便是作用力。”

见少女一脸疑惑，王夏只好再举个例子：“你打墙壁一拳，之所以手会疼，就是因为墙壁对你的手返还了一个力。”

“哦...我明白了！我打墙壁一拳，墙壁对我返还作用力，就相当于墙壁打了我的拳头。你说的相互作用，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短短几句话，似乎意识到双方知识水平的差距，少女不复之前的嚣张，反而谦恭起来。

“差不多。这种作用力，因不同物质而不同。一般来说，当一个物质越软，你对它施加一个力后，受到的反作用力就越小。”

“就是说，当我用拳头打一个棉球，和棉球打了我的拳头，之所以都不疼，就是因为棉球是软的，返还的作用力小。”

王夏则有些意外。眼前这丫头比预想中聪明。

那接下来就简单了。

便点下头：“没错。譬如船桨在水中和空气中划动，所需要的力气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水对船桨返还的作用力更大。”

“恩恩。因为水没有空气软，所以返还的作用力比空气强。”，少女点点脑袋认真听讲。

“所以，空气也会对在其中运动的物质产生作用力。虽然作用力很小，但只要对其施加的力足够大，依然会返还不小的作用力。”

“施加的力足够大...”，少女琢磨着，忽眼眸一亮：“越快力量就越大！”

王夏颇为赞许的看了少女一眼。

而少女显然颇为受用，举起了例子：“比如...我挥剑的力气越大，剑就越快！反过来，船桨在水中划的越快，对水施加的力就越大，那就会受到更大的作用力，所以就越费劲。”

居然还会举一反三。这丫头了不得。

王夏点下头：“没错。物体在空气中运动，只要速度够快，仍旧会收到很大的作用力。”

“用特定的办法，可以将这作用力的方向转而向上。因此只要一直保持高速运动，这作用力便能一直托住物体，使其不掉下来。”

“原来如此...”，少女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飞机能飞起来，原来是因为它在空气中高速运动，对空气施加的力很大，然后空气就返还给飞机一个作用力。而飞机又把这作用力转而向上，就等于一直被这作用力举着...”

也太聪明过头了吧，只说一遍就懂。

王夏心里忍不住感叹。

不过也好。眼前这丫头理解的很快，就省了不少口舌。

而明白飞机的大致原理，少女获益匪浅，对王夏的态度也不复之前的嚣张，而是颇为小心的问：“那制造这个飞机的方法，是你想出来的呀？”

倒不是自己想的。

可如果回答不是，眼前这好奇的丫头肯定要追问到底。但要是点头，就是把前人成果据为己有...

王夏略一思索：“我设计的。”

“你设计的？”，少女一愣，下意识凑近，眼眸几乎放光：“那你一定能画出设计图对不对？”

“要加钱。”

明白眼前少女的意图，王夏想用钱将她劝退。

“要多少，说吧！”，少女却豪爽无比，显然忘了先前说过的最多出五千两银子的话。

“五万两。”

“五万两？！”

浑身是汗的少女，一脸你怎么不去抢的表情。

“不行就算了。”

“等、等等！”，少女挣扎几息：“五、五五五万两而已，本姑娘还是给得起的！本姑娘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气势汹汹说完，面对王夏怀疑的眼神，少女心虚的别过脑袋。

算了。

王夏颇为无语的轻叹口气。

少女则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我们走吧。先去集镇，然后你画设计图给我，我给你钱。”

也不问为什么是先交货后给钱，王夏点头：“可以。”

反正到手三两银子，怎么都不亏的。

而能拿到设计图，少女显然不在意飞机残骸了，当即说走就走。

于是，由少女在前面两步带路，王夏和直子并肩而行。

走了不远，少女忽然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那个...敢问高姓大名。”

“王夏。”

“王夏...”，少女沉吟着，突然问：“你...不会是夏天出生的吧？”

王夏稍微一惊，没想到被这臭丫头蒙对了。

不过他自不可能接话。

见男人不理她，少女便问直子：“那这位姐姐呢？”

直子轻声道：“我叫千沢直子”

“直子姐姐”，少女亲近的叫了声，瞟了眼男人：“你跟王夏，是什么关系呀？”

美丽的女人一怔，却是一阵迷茫。

是啊，自己和王君，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王夏犹豫一秒：“朋友。”

“朋友？”

“恩...”，直子轻轻点头。

“哦...”

问过两人名字后，少女却相当没自觉，始终没说自己姓甚名谁。

王夏也没主动问。

本就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在意这些。

似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少女却也没深问。比如王夏两人的身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之类。

三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走了半个时辰，穿过一片稀疏树林，终于来到官道上。

官道颇为平坦紧实，好走了许多。少女脚下的木屐踩在路面啪嗒作响。

听她说，顺着官道一直走，再有二十里，便能赶到最近的集镇。

估计要用四五个小时。

但是，再向前走了两里地，前方树林突然窜出十几个人，分别提着刀枪棍棒，直奔王夏三人跑来。

来势汹汹，殊为不善。

“哟！两个小妞果然不错！”，距离近了，为首那人扛着把长长的野太刀，胡须刀疤脸流露几分凶悍，嘴里啧啧有声：“啧！这脸蛋这身段，还是两个，不错不错，兄弟们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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