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抽丝剥茧

“就在年轻的侯爵四处寻找与科技城沟通的方法时，一个自称为米歇尔·博斯考德的人主动上门拜访，并说明自己的来意——不但可以帮助侯爵联系到努尼斯城的矮人工匠们，还能引进一些非常便捷的科技。当然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作为条件，对方要求侯爵批出一块地来专门用来建设工厂，还承诺把其中获得收入的三成作为税收上缴。”

“对于侯爵来说，自己与这个名叫米歇尔的男人只有一面之缘。可在苦于无法发展丹城经济的筹措下，还是决定大胆尝试一下，与对方达成协议。”

“————”

战斗还在不断的持续着，在黑色的狂风般攻击下，凯文沉着冷静的闪避步伐一丝不乱。

回转脚步躲开第一道黑色轨迹，再度腾挪后移化解左右两侧同时攻击的锋利“刀刃”。同时借助强化后的双臂，用身体来格挡致命的攻击。

虽然每一次的碰撞都会让身体的五脏六腑剧烈震荡，但是最关键的性命尚在。反倒是一直占据着上风的煞蚊女王开始变得有些急躁——从刚开始到现在为止，她似乎都非常在意凯文说的那些话，并试图杀死对方让其闭嘴。

可惜唯独在逃跑的本领上，凯文的发挥总是远超于常人。而且有些话如果就这么闷在心里不说出来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至于后面的发展，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米歇尔的确按照协议引进了大量的新兴科技，还请来了好几个矮人专家亲自参与建设。当然侯爵也非常守信，批了一块非常大的区域借给对方使用建设工厂。”

“不得不说，借助科技城的技术，可以达到使用原本不到百分之十的人力完成原本百分之百的工作。无论是资源开采，设施建立变得又快又简单。一些大型资本家发现自己可以投入更少量的资源就可以获取同样的财富，纷纷与侯爵建立各种合作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此刻的丹城就像是坐落在罗马中心一样左右逢源。久而久之，那里的总经济排行甚至超过了洛兹城，变为亚尔夫加德的首位。那名侯爵也得到了各界人士的称颂与赞赏，在钱和权的金字塔上不断攀升，可以说是闻名一时。”

“如此一帆风顺的发展，渐渐的让那位侯爵放松了警惕。对米歇尔的态度也不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二者坦诚相待亲如兄弟。不过那也是自然的 ，毕竟他的成就有一大半都是来自对方的 帮助，且经过好几年的接触，也让他觉得对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只要是对方的请求，只要看上去不过分，基本都不会拒绝。恐怕是他最深爱的贤内助提醒他最好谨慎对待，也根本不管用吧。”

“然而事情真的能够像这样一直一帆风顺下去吗——答案，很明显不是。丹城的繁荣背后，实际上隐藏了太多的问题。其一是，自从有了非常方便的机械代替人力，导致人力资源过剩价格低下。再加上资本家的无情压榨，让很多工人就此失业。没有了经济来源的他们无法养家糊口，最终沦落到乞讨甚至犯罪的道路，丹城的社会治安由此变得紊乱。不仅如此，穷人越穷、富人越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非常普遍...最后演变成了代表贫富的东城和西城。”

“其二，越来越多的工厂让周围的环境变得恶劣起来。渐渐浮起的白色雾霾，时而刮起的沙尘以及浑浊的河流...各种自然灾害频发，人们的生活遭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不仅如此，这些污染还波及到了周边的城市，早就心存不满的领导者们由此发动了联合声讨。”

“在此过后，各大工厂被紧急叫停，各类项目全都作废。那位侯爵也要被抓捕审问——但是这些都是小问题。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国王亲自来到丹城进行审讯的过程之中，从丹城的地下涌出了无数的魔物——小鬼、虫群，甚至是庞大的巨人，由那位叫做米歇尔的男人领头，朝着国王所在的区域发动袭击。”

“没人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有一点值得确定的就是，那家伙是企图刺杀国王的危险分子。幸好那个时候神圣十字教团的骑士们也徘徊在附近，化解了那次的危机，可是在临走之前他却对着那位侯爵说了一句：‘我会回来救你的’。也就是在那之后，国王将侯爵包括侯爵家里的所有人以叛国罪的罪名悉数抓捕，并全部处死。而那位侯爵的名字，叫做扎士尼·查理。”

“.....”

凯文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叙述下，煞蚊女王蓦地停止了动作。此时此刻的对方正以垂着头弯腰的姿态正对着他，垂下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晃动着。

还是无法看到其具体的神情，只觉得在说话的时候声音显得悲凉了许多。

“是吗，是那样的啊。但是这和你说的虚数空间有关系吗？”

“当然有。那个名叫米歇尔·博斯考德的男人，就是最关键的点。”

发现对方暂时不再攻击，凯文也乘此机会稍作休息，同时放缓自己的声音。

“我想说的并不是那个男人到底因为什么才会陷害扎士尼侯爵，而是对方的身份——在比十年前更早的时间内，他曾经担任过神恩学院的主任级别讲师。听这里的学院长说，那个时候的他曾经痴迷研究魔术的本源，想要寻找传说中的大魔导师莫雷洛撰写书籍中所描述的虚数空间。当然我说了你可能也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就先跳过解释的环节。反正后来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触犯了学院的管理条例，最终被无情的废除档案，并驱逐出学院终身不再录用。”

“那又怎么样？”

“所以他到底违反了什么样的条例呢？我抽空看了一下神恩学院具体的管理惩罚制度公告，发现达到那种严重程度的惩罚只有一条——在学院广场，也就是圣女雕像所在的区域内使用魔术或者其他仪式。正巧前几天我从另一位暴力女老师的口中得知，在那里就算使用了魔术之类的东西，也会瞬间无效化。所以——”

说到这里，凯文随即伸出了手指。

“二者之间一定有着相关的联系。明明米歇尔知道广场的特性却为什么还要去违反管理条例？那里到底拥有着怎么样的秘密？我想，真正的答案应该就藏于他最爱阅读的莫雷洛法典之中——魔术的本源是等价交换的能量守恒，所有的魔术都是将一种形式的魔力转化成另一种形式的魔力。魔力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那么流淌在空气中的魔力，到底又从何而来呢？”

“大魔导师莫雷洛认为，除了我们所在的世界之外一定还存在着另一个与之相同的虚数世界。如同磁铁的两极一般相互吸引却存在距离，也像锁扣一样相互依存而不紧密。魔力从两者之间借助‘门’的吸收来达成循环和流通....而作为门的地方则是需要保持绝对的‘无’。”

“我想，既然是可以吸收魔力的话，那么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有着消去魔力特性的学院广场毫无疑问就是所谓的‘门’了吧。因此、”

“说了半天——”

没有等到凯文来得及把话说完，煞蚊女王就摇了摇头打断了他。

“我很不明白，你刚才直接说后面那几句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还要讲那么多的废话浪费时间呢？”

“不瞒你说，我在之前也想过要不要把叙事结构颠倒一下，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考虑。因为我很清楚，也许对于其他人那些话的确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可对于你却不同——要是我不这么做的话，你也不会停下来不是吗？”

凯文如此放松的回答得到了煞蚊女王的果断的否定。

“抱歉，我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那位名叫扎士尼的侯爵在惨遭国王下令灭门后，有人在查阅眷属名单收敛的尸首的时候发现当中少了一个人。”

凯文倒是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回答内容，像是在说故事一样的“自娱自乐”。

“正当大家准备查出还有什么漏网之鱼的时候，第二天侯爵的尸体也离奇失踪了。不仅如此...就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第三天，叛国者米歇尔被神圣十字军所抓捕，被判处十年酷刑监禁后绞首的惩罚。由于这一重大事件发生，先前的事情全都被放置在了一旁，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而淡出人们的视野。”

“你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

“也许...应该和你知道的差不多吧。”

夜晚很凉，将本来就极寒的虚数空间点缀的更加冰冷。在煞蚊女王略显颤抖提问声下，凯文只是这么淡淡凝视着对方。

任凭吹来的晚风拂动着他的刘海，他始终面色平静。

“说实话，虽然知道你们之间有着令人唏嘘的经历。但是、我始终只是个旁观者而已。无论你有多么不得已的原因，也绝对不是你犯下诸多恶行的理由。”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疯了吗？当凯文淡漠的话语说完后，煞蚊女王她……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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